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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家名叫“廣聚樓”是京城的一家比較有名的酒樓,雖然不是名氣不是最響,位置也不是在最繁華之處,但是,這家酒樓勝在環境雅緻,遠離喧囂,酒樓內的陳設書香四溢,是文人墨客聚會常選之地。

關寶勝就選在此處宴請洪楊亮。

自從洪楊亮誤傷榮安郡王的“小舅子”王軒之後,洪楊亮覺得自己簡直是倒了大霉。

先是被洪培菊遠遠地趕到了京郊的一個淮安侯府的破敗院子里,然後,本來洪培菊說好要幫他找個差事,這一來,洪培菊也不提了。

洪楊亮當然不肯,去找洪培菊商討,被洪培菊罵得狗血噴頭,

“你知道不知道你壞了我的大事!你把榮安郡王寵妾的弟弟刺傷,我還怎麼跟榮安郡王家結親?為了不把你抓進牢里,我厚着老臉去求郡王爺,人家把我晾了好幾個時辰,你知道不知道?!”

這次,是洪楊亮聽說洪培菊要為自己的女兒跟王軒議親,在洪楊亮看來,這是十拿九穩!

一個窮書生,雖然說中了進士,那還不是一點點往上爬。

跟正二品的侯爺相比,簡直差出去十萬八千里!

王軒怎麼可能不答應!

於是,在酒館碰到與書友小聚的王軒,洪楊亮上前搭訕,其實,是想藉著自己“長輩”的身份,讓王軒“孝敬”他,替他付賬。

王軒不可能吃這個啞巴虧!

別說,他根本沒同意淮安候的提親,就是同意了提親,他大不了替洪培菊付賬,也沒有理由替這麼一個“堂”字輩的洪家人付賬。

王軒的拒絕令洪楊亮十分沒有臉面,二人一言不合,動起了手。

恰巧,洪楊亮手裡有把小刀,就這麼一刀!

王軒險些沒了性命!

按照冀鋆想法,是希望王軒正式提個訴狀,把這個洪楊亮扔到大牢里好好教訓一番!

不過,這個王軒卻是個一根筋的書生,屬於讀書讀傻了的那種,他聽說,是淮安侯府的小姐救了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如果再告洪楊亮,就是不知好歹。

而且,洪培菊聽說之後,立刻就去榮安郡王府賠禮,王軒也不希望得罪洪培菊。

冀鋆其實已經暗示王軒,

我救你,跟淮安候府的人刺傷你,完全是兩回事!

你告你的,跟我沒有關係!

可是,王軒卻覺得,如果自己告了淮安候府的人,會讓人覺得自己“得理不饒人”!

會讓別人覺得自己是仗着姐姐是榮安郡王的妾室而橫行霸道!

在王軒的心裡,面子比天大!

尤其,姐姐做了榮安郡王的妾室,是王軒心底的一根刺,甚至可以說是“屈辱”!

儘管是姐姐一直在資助他,王軒才能有條件心無旁騖地考取功名,但是他內心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姐姐!

王軒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早點手握大權,然後,將姐姐從榮安郡王府里解救出來!

王軒也相信,自己不需要靠着榮安郡王!

冀忞聽完直搖頭,突然出聲問道,

“王公子,你覺得你姐姐現在很悲苦?”

王軒聞言,神色一暗,繼而緩緩點頭,道,

“我姐姐才貌雙全,當年,求娶她的人雖不是不計其數,但說媒的人也是踏破了門檻。可是,一場大火,家財盡毀,我和姐姐被族人攆出鎮子。不得已,姐姐就……”

王軒哽咽地紅了眼睛。

冀忞知道這是他的心結,世間諸多無奈,總是令人猝不及防。

只是,冀忞道,

“王公子,如果當時,你姐姐不進郡王府,你可想過,你姐弟將會怎樣?”

一個貌美的少女帶着一個小男孩,在這世間,如何生活?

王軒愣了一下,眼中有一瞬的茫然,接着道,

“總之,憑我姐姐的才貌,嫁給普通人家做正室,不成問題!”

冀忞浮起淡淡的淺笑,

“王公子,普通人家最多衣食豐足,哪裡還有餘錢供你讀書?”

王軒急道,

“我可以不讀書,我出力氣,也一樣能養活自己!”

冀忞嘆口氣,面色有些不虞,

“你當時還不到十歲,你有多少力氣?如今你已經二十齣頭,你連洪楊亮都打不過,談何養活自己!”

王軒也很是不滿,他看在冀家姐妹救了自己的份上,勉強壓低怒意,道,

“那依照你的意思,我的姐姐就只配給人家做妾?不配做人家的正妻?”

冀忞沉下臉,

“王公子,我從未如此說過,是你內心的自卑在作怪,你總是認為你姐姐做了人家的妾室是你們姐弟的污點。但是,你要知道,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如果能夠自己做主,我相信每個人都不希望落到凄慘境地,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出生就是豪富人家,出生就是錦衣玉食,可是,能嗎?”

王軒總是將她姐姐為人妾室的選擇歸罪於他自己,令冀忞很不舒服。

如果可以,她前世何嘗願意進宮?

如果可以,她願意在淮安侯府過着這樣提心弔膽,前路茫茫的生活?

難道她不願意象沺黎縣主,暘旭縣主或者李芳苓那樣肆意張揚?

難道她就願意找不自在,沒事兒找抽?

冀鋆對這個王軒也有點不滿意,

“王公子,你覺得你姐姐萬般委屈,你想拯救你姐姐於水火,可是你問過她的想法嗎?”

王軒搖搖頭,遲疑地道,

“我沒問過,這還用問?難道你以為我姐姐心甘情願做人家的妾室?我姐姐絕不是那種自甘下賤之人!”

冀鋆感到頭大,這個熊孩子為啥總鑽牛角尖。

冀鋆有點氣急敗壞地道,

“誰說你姐姐自甘下賤了?在當時的情形下,你姐姐做出了對你們姐弟最好的一個選擇,但是這個選擇確實不是盡善盡美!因為,很多時候我們很弱小,很渺小。”

冀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繼續道,

“王公子,你想想,如果你不是進士,你沒有榮安郡王這個姐夫,你覺得淮安候會去道歉?假如你沒有遇到我們姐妹,你這麼一個小百姓,被淮安候的堂兄刺傷,你覺得會有人救你?好吧,有人救你,醫藥費你出得起?別的不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血液有問題,用的止血藥就要好幾兩銀子,如若沒有榮安郡王府的支持,你能活到今時今日?”

冀鋆感到心好累。心道,等你有能力救你姐姐得到什麼年月?

就說如今,榮安郡王給了你姐姐一紙“放妾書”,你能給你姐姐什麼生活?你怎麼議親?

小書生還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啊!

罷了,能讓人長記性的,不是磨破嘴皮子的勸說,而是,撞他一頭大包的南牆!

自己救這位榮安郡王的小舅子,目的是為了避免周桓和榮安郡王對上。

如今目的達到,至於,這位小舅子對自己的“存摺”姐夫心存芥蒂,那就不歸自己管了。

至於放過洪楊亮,冀鋆和冀忞也不在意,左右這個洪楊亮是個小人物。

如果,刺傷王軒的是洪培菊,冀鋆決不可能放過他!

王軒主動放棄追究洪楊亮的責任,洪楊亮灰溜溜地跑回郊外的院子躲了起來。洪培菊給他幾兩碎銀子,也夠他吃喝一陣。

關寶勝尋到洪楊亮,洪楊亮滿腹狐疑,

“大人,您找我何事?”

關寶勝嘆道,

“唉,我為洪兄不值唄!你弟弟,堂堂侯爺,養着別人家的女兒,卻不幫你這個同族的兄長,心腸真是夠硬!”

洪楊亮知道關寶勝所指,可是也不知道怎麼接,於是自行咽了一口悶酒。

關寶勝笑道,

“我想請洪兄幫個忙,事成之後,洪兄不僅可以大賺一筆,還有機會攀龍附鳳,到時候,洪兄飛黃騰達的時候,可不要忘了小弟啊!”

洪楊亮雖然遊手好閒,但是腦子不笨,

“侍郎大人,您莫要消遣小人,小人幾斤幾兩自己清楚,大人如果缺個家丁門房,小人應該能勝任,至於您說的那些,小人實在有負大人厚望。”

說得天花爛墜,一點實惠都沒有,先給我找個活計,讓我有個吃飯的地方也行啊!

先不管他,這桌子菜挺硬,先大吃一頓,能管幾天!

關寶勝見洪楊亮說完,口中不停地塞着菜,於是笑道,

“洪兄,我家雖然底子薄,但是夫人在京中倒是有幾間鋪子,在下想請洪兄屈就一下,以後,那件事,如若洪兄願意,咱們再好好商議一番。”

“好鄰居”後堂,李芳苓小臉繃著,很是不開心的樣子。

今兒,沮渠青珊約她和關靜珠關靜秋等人小聚。

“表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快就散了?”冀忞看着李芳苓的模樣,笑道。

李芳苓滿臉不快地道,

“讓那個關靜秋給攪和了!”

冀鋆和冀忞對望一眼,一頭霧水。

海棠見狀,忙給李芳苓端來一盞茶。誰知剛放到李芳苓的面前,李芳苓的俏臉呈現出一個“囧”字,急道,

“先拿開!”

冀忞大為驚訝,

“茶,茶杯,惹到表姐了?”

芍藥懵懵懂懂地插了一句,

“表小姐,是不是關靜秋把你們的聚會弄砸了?”

李芳苓的“囧”變成了“畾”,

“你咋知道的?”

冀鋆和冀忞也很是不解。

芍藥道,

“這有啥,那天關靜秋被淋了一頭的狗尿,後來聽說,她看到茶,就想起來狗尿,摔了好多茶具!表小姐,她是不是說,你們喝的茶,象——唔!”

冀鋆眼疾手快,趕快捂住了芍藥的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