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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拙鑫大發雷霆捉拿府醫的時候,給陳拙鑫更換夾板的府醫,已經在冀鋆的安排下舉家遠離了京城。

府醫的去向,冀鋆甚至沒有告訴冀忞和李宓。

二人也沒有問,知道的人越多,相對而言,保密性越差。

之所以這般慎重,也是因為指使府醫的人,令冀鋆冀忞和李宓頗為吃驚。

府醫是五皇子的人!

在幾人心目中,如果是二皇子,一點也不意外,相反不是他,才意外!

一心要當太子,還不趁機弄出點動靜?何況,陳拙鑫又不受二皇子的拉攏。

依着書中二皇子的性子,應該趁機下手除掉陳拙鑫,畢竟後來他也確實除掉了陳拙鑫。

冀鋆想,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

不是二皇子,三皇子也不意外。

三皇子頗得聖心,又有寧曉濤那個“死忠粉”。收買幾個死士應該是能夠辦到的。

但是,冀鋆覺得,三皇子如今可能還沒有特別看重陳拙鑫的影響力。

四皇子,似乎更是以仁和有禮為主打品牌,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內心啥樣目前不清楚,不過他應該不會貿然出手,暴露實力。

陳拙鑫畢竟是國公,不是小人物,一旦失手,滿盤皆輸,不合適,應該“兄友弟恭”,先讓兄長和弟弟們去。

五皇子,一個很小就失去娘親的皇子,也沒聽說皇上多麼看重的皇子,竟然有這樣大的能量和心思。

真是令幾人很是意外!

真人不露相,海水不能用勺量!

“可是堂姐,為何府醫會接受咱們的安排?”

冀忞有點不解。

曲府醫是五皇子的人,這是冀鋆收留訓練的那些小乞丐們跟蹤許久之後發現的。

曲府醫在陳國公府近十年。

但是,據周桓和李宓的人打聽來的消息,陳拙鑫對府醫並不是特別敬重。

可能是因為,府里老夫人,陳國公夫婦,一旦有比較嚴重的情況,必定會請宮裡的太醫。

府里的幾位公子,加上比較得寵的陳拙鑫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也會去請京中比較有名的郎中,什麼楚神醫,廖聖手之流。

曲府醫基本上就是給管家和其他的主子們瞧病。

偶有比較有頭臉的小廝,丫鬟也會悄悄來找府醫,當然,會給相對他們的收入比較豐厚的消費。

但是這樣的情況很少,因此,相對而言,府醫比較清閑。

可能也正是因為清閑,陳拙鑫覺得曲府醫可有可無,不僅沒有很好地籠絡,還在言語中有意無意流露出來要換掉曲府醫。

有了陳拙鑫的態度,府里的姨娘們,包括丫鬟等下人們時日一久也跟着變臉。

比如,本來不怎麼得寵的程姨娘原來輕易不敢請府醫,看陳拙鑫不看重府醫,於是,開始折騰起府醫來。

程姨娘打丫鬟打得氣沖牛斗,轉眼間就“氣若遊絲”!

然後,請曲府醫來看,曲府醫正常看病,正常處置開方,囑咐下人拿葯煎藥。

程姨娘於是開始出“幺蛾子”,一會兒,喝了藥效果不好,一會兒,又出現了新的癥狀。

再不,就是假裝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曲府醫只能耐着性子一點點地問診,切脈,改方,煎藥。

其實,程姨娘的目的是讓曲府醫告訴陳拙鑫,

“國公爺,程姨娘如今身子的問題嚴重,還請國公爺另請高明。”

這樣,獲得陳拙鑫的重視。

可是,曲府醫哪裡知道程姨娘腦子裡的彎彎繞繞?

最後,程姨娘實在無法忍受曲府醫的“木訥”,於是,誣告曲府醫“欲行不軌”,對她動手動腳。

程姨娘以為,如此一來,陳拙鑫愛面子,至少會將曲府醫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攆走!

殊不知,陳拙鑫早就對程姨娘膩味了。

素日里,程姨娘如果該安分守己,陳拙鑫也想不起來處置程姨娘。

只當多養條狗而已。

可是,程姨娘鬧將起來,又是用這樣噁心人的方式,陳拙鑫頓時十分惱火。

他府中眼線無數,程姨娘最初鬧幺蛾子的時候,他就一清二楚,但是,他不說破。

姨娘在後宅空虛寂寞冷,平時,搞出點小鬧劇,只要不大逆不道,不將陳國公府拖下水,他也懶得管。

可是,程姨娘卻將事情鬧大了!

而且,最令陳拙鑫惱火的是,程姨娘將陳拙鑫的面子踩在腳丫子底下摩擦,目的竟然是為了攆走一個府醫!

難道,他堂堂國公爺的臉面是用在這裡的?這般不值錢?

陳拙鑫盛怒之下,將程姨娘打個半死,扔到了鄉下的莊子上自生自滅!

而府醫,沒有獎賞是自然的,也沒有安慰,雖然沒有懲處,但是,曲府醫明顯感到了陳拙鑫的不滿!

曲府醫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他想離開陳國公府,可是陳拙鑫不允許:府醫在陳國公府里待了快十年,肯定知道許多陳國公的秘辛。

好吧,你不許我離開陳國公府,你給我長點工錢也行。

曲府醫如今也是一大家子的人,孫子都有了兩個。

但是唯一的兒子只有秀才功名,這個功名在鄉下或許還能受點重視,但是在京城,一個磚頭下來,就能砸到好幾個進士的地方,實在算不了什麼。

原本,曲府醫想求着陳拙鑫幫忙安排個差事,可是陳拙鑫口中也不說不行,但之後就沒了動靜。

求了幾次,愛臉面的曲府醫也不能再開口。而且,也知道,當初就是陳拙鑫在敷衍他。

後來,曲府醫的兒子開始跟着父親學醫,想着以後出去當個坐堂先生,自己家再開個醫館或者藥鋪。

然而,幾年前的一日,曲府醫的兒子,不留神擋了被焦侍郎的侄子的馬,於是被隨從打傷。

告到衙門,卻被焦侍郎的侄子誣告小麴秀才先動手惹怒了馬,致使他從馬上險些跌下去,嚇得心神俱裂,云云。

最後,衙門各打五十大板,雙方各自回去也養傷。

曲府醫求陳拙鑫做主幫忙討回公道,陳拙鑫一口拒絕,還狠狠地訓斥了曲府醫。

陳拙鑫說曲府醫不該打着陳國公府的名號,縱子傷人!

還說,這是衙門看在陳國公府的面子上,從輕發落,如若不服,就直接流放!

小麴秀才不能忍受這種身心雙重打擊,一氣之下跳河而亡!

五皇子就是在這個時候找到了曲府醫。

二人一拍即合!

一年後,焦侍郎的侄子騎馬踏青時,突然馬兒受驚狂奔,焦侍郎的侄兒被馬甩出,後腦撞到樹上!

雖然後來焦侍郎的侄子沒有性命之憂,但是落下來終生殘疾:雙腿不良於行,是不是頭痛難忍,且一側面容受傷,再也無緣朝堂!

冀忞聞言暗暗心驚,道,

“五皇子小小年紀,心思如此縝密且絕不心慈手軟!”

如果焦侍郎的侄兒沒了命,無論是衙門還是焦侍郎家,都會對此異常重視。

萬一百密一疏,難免查到五皇子身上。

可是,如此安排,一來畢竟只是焦侍郎的侄兒,不是兒子,就差了一層。

二來,腿壞了,但是能走路,就是一瘸一拐,正常的生活基本不受影響,也能接受。

至於頭痛和面容,就是老天眷顧了。

曲府醫看着傷害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有此下場,也算安慰。

畢竟,兒子是自盡的,不是焦侍郎侄子動手殺死的。

本來。曲府醫在夾板里放了毒藥!

可是,被冀鋆的人抓了現行!

曲府醫不得已按照冀鋆的安排,在夾板里如法炮製,剜了小洞,用櫱刺楠梅木屑和糯米糊封住。

府醫沒有辦好五皇子的差事,當然會接受冀鋆的安排!

“看起來五皇子對陳拙鑫很是不滿,否則,何以一定要置陳拙鑫於死地!”

冀鋆道,

“可能因為陳拙鑫於焦賢妃來往甚秘,五皇子恨屋及烏?”

冀忞沒有否認,卻也沒有贊同,總覺得,這份恨意未免過於強烈。

要麼是五皇子視人命為草芥,要麼是跟陳拙鑫仇恨不共戴天。

看着五皇子對焦侍郎侄兒的舉動,後者可能性大。

周桓道,

“如果是我,早在府醫決定離開時候,就應該跟府醫好聚好散。如果擔心府醫泄露陳國公府的秘密,可以為府醫的兒子在京城安排一個差事,放在眼皮子底下。”

李宓笑道,

“陳國公家財是國公之首,卻捨不得給府醫封口費。這下賠大了!”

冀鋆覺得有理,忽然間想起楊絳先生的話,於是,做悵惘狀,道,

“無論什麼關係,情分被消耗殆盡緣分便走到了終點。把錯歸咎於自己,並且禮貌退場,把自己還給自己,把別人還給別人。

讓花成花,讓樹成樹,從此山水一程,不相逢。願來生,不見,不欠,不念。”

冀鋆自覺自己很是“詩情畫意”,然後,看到芍藥,海棠,竹葉,麥冬等人一臉蒙圈。

過了一會兒,麥冬終於乾巴巴地問道,

“大小姐,啥意思?”

周彪道,

“就是說,能一塊玩耍,就在一起好好玩耍。不能一塊玩耍了,就好聚好散,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別吊著人家,遲早出事!”

冀鋆,謝謝你哈!

搶台詞了,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