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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鋆靜靜地看着易老夫人,易老夫人的面上儘管有收斂的倨傲,但是看得出不似在開玩笑。

而且,一個國公夫人,特意跑到這裡跟她這麼一個小女子,開這樣的玩笑,也不大可能。

易老夫人見冀鋆眉宇間依舊是淡淡的客氣與疏離,沒有驚訝和欣喜,受寵若驚更是沒看到,不由得內心也多了一層的審視。

冀鋆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輕輕地道,

“承蒙易老夫人抬愛,小女子不勝榮幸,不過,小女子才疏學淺,怕是難以當此大任,老夫人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另請高明為上!”

冀鋆不相信易老夫人會真心“合作”。

穿書到這裡之後,成為商人也好,在二十一世紀遇到聽到或者親身經歷的也好,都告訴冀鋆,能夠“合作”的的前提是能夠進行“利益交換”。

而“利益”能夠交換的前提是“等價”。

冀鋆自認為,她也好,忞兒也好,沒有足夠的籌碼跟這個一個一品國公夫人進行“等價交換”。

她也自認為沒有力量,保證自己在交出自身擁有的價值之後,一旦易老夫人失信,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換言之,自己沒有能力震懾住易老夫人!

既如此,就及時止損,以免沉沒成本過大,自己傷不起。

不過,冀鋆也知道,易老夫人既然已經出面,定然不會輕易罷手。

果然,易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重重嘆口氣,萬分惋惜地道,

“冀大小姐,你真是誤會我們老夫人了!你真是傷了我們老夫人的心了!你想想,我們國公夫人是何等尊貴的人?是與你堂妹的外祖母姐妹相稱的一品誥命!在大周,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你可知我們國公夫人如果有急事想見聖上,又正趕上身體不適,聖上就會親自登門來見我們老夫人!說句僭越的話,我們老夫人答應你的事兒,比宮裡的娘娘說話還好使呢!”

“哦?”冀鋆淡淡應了一聲,似乎有些許疑惑。

嬤嬤暗自得意地笑道,

“冀大小姐,你想啊,假如你想要什麼賞賜,比如,老奴聽說,你曾經想為你的堂妹請封縣主,想給你自己也弄個受人尊敬的身份,可是結果怎麼樣?你為大周將士出了那麼的財力物力,結果,我們國公爺一阻攔,你們還是一無所有。這個時候你就是求到後宮的娘娘們,她們可不敢出頭,為何?因為後宮干政是大忌!但如果我們老夫人出面就不一樣了!冀大小姐冰雪聰明,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冀鋆內心冷笑,這是又來畫餅了。

冀鋆聽到這種虛偽至極,口蜜腹劍的話,感到十分厭惡。

她恨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任意草菅人命。

她恨這些貪得無厭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隨意猛踩無辜的人,然後還猶嫌不足,再一點點地榨取身上最後的價值!

她恨自己太過弱小,不足以令他們這些狼蟲虎豹們不敢進犯!

冀鋆拿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清冽的香味在唇齒間彌散,一點點地咽下,只覺得原本可能因為緊張而略顯乾澀的喉嚨頓時滋潤許多。

冀鋆緩緩放下茶盞,笑道,

“嬤嬤說的對!嬤嬤說的好!如果嬤嬤不說,我還真是孤陋寡聞,不知道貴府的老夫人有這麼大的本事。老夫人既然知道我們姐妹需要什麼,真是再好不過!別象國公爺那般,卡着我們的脖子,一點點的好處都不想給我們,然後,還要使絆子從我們這裡要好處。老天爺就是偏心陳國公府,可也不能總偏心不是?”

這不,這次就栽了大跟斗!

後面的話冀鋆沒說出口,不過,冀鋆臉上雀躍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告訴易老夫人主僕,她在“幸災樂禍”!

易老夫人眉頭微微擰起,儘管,她一點也不喜歡陳拙鑫,根本不在乎陳拙鑫的死活,但是,狗養的久了,也總是有一些割捨不下的東西。

即使不是捨不得的感情,也總有因為陳拙鑫是一條聽話且能幹的狗,所以,易老夫人對陳拙鑫也生出一些依賴,熟悉和順手的慣性。

而且,陳國公府與冀家姐妹沒有合作成功,又令陳拙鑫損兵折將,總是他們陳國公府的損失!

因此,易老夫人看着冀鋆的目光有些不悅。

“丫頭,你想怎麼樣?難道想跟老身空手套白狼?如果老身為你和你妹妹求了縣主縣君的身份,你就能跟老身合作?”

冀鋆鴉羽般的睫毛垂了一瞬,繼而忽閃着揚起,遲疑一下,輕聲道,

“怕是不夠。”

“不夠?”易老夫人雙眼立時尖刻起來。

身旁的嬤嬤此時已經怒氣上頭,大聲道,

“冀大小姐,這是貪得無厭么?即使有了縣主縣君的身份還不夠,看不出來鎮遠將軍區區四品,他的女兒竟有如此野心,你們兩個小丫頭膽大包天,貪心不足,不怕給禮國公府和鎮遠將軍府招禍嗎?”

原本沒打算給她們什麼好處,原本那個什麼縣主,縣君就是騙她的,所以,才說得含糊其辭,連吹帶擂。

可是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蹬鼻子上臉!豈有此理!

易老夫人也覺得一陣氣悶。

“嬤嬤,這麼大聲做什麼?你喊得我腦袋痛,都忘了要說什麼了!”冀鋆雙手捂着腦袋,皺着眉頭道,

“嬤嬤,您也一把年紀了,您看,陳國公比您年輕,都呼啦一下子病倒了,你可也得小心一些,可別在我這店裡病了,雖說,我這個酒樓總出病人,名聲不大好,不過呢,我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您要是跟陳國公得了一樣的病,說不定人家會說陳國公府風水不好,有邪祟作怪呢!”

“你想怎樣?”

易老夫人臉上笑意全無,冷冷地問道。

她知道,這個冀鋆在敲打她,陳拙鑫在這裡中了招,保不齊,她也能讓嬤嬤或者她中招!

儘管她來之前,做了萬全的準備,甚至為了避開冀鋆的“蠱”。特意在那一盆血污毒藥的浴桶里泡了兩個時辰!

但是,看着冀鋆這般模樣,易老夫人內心還是有些不安,不打算輕易冒險!

這個冀鋆分明是擺出來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架勢,分明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而且,話里話外,陳拙鑫招惹冀家姐妹的事情,她不打算善罷甘休!

怒火一點點地從易老夫人的心底升起。

陳拙鑫都這樣了,冀鋆還想如何?

還想如何?

冀鋆眼底閃過冷漠,

當然是一報還一報。

“老夫人,”冀鋆開口,語氣依舊平淡且柔和,令人想發火都找不到出口,

“您如何認定,你與我姐妹二人有合作的可能?我堂妹身上的秘密,您有何能力解開?總不能您說能,我就必須相信,是么?”

易老夫人已經冷如寒鐵的面上浮現一絲笑意,

“冀忞身上的秘密必須要有皇家和陳國公血脈參與才有可能解開。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包括二皇子和陳拙鑫。可是,她們不知道,還必須要有義國公府的一劑秘葯。我的親生兒子陳甲服了這副秘葯。如今,陳甲在陳拙鑫的手裡!”

“什麼?”

冀鋆大驚。

陳甲被陳拙鑫囚禁取血,是冀鋆和冀忞結合焦賢妃提供消息分析出來的。

可是,如今從易老夫人口中說出來,冀鋆震驚之餘,就是極度的無法置信。

親生兒子?

易老夫人似乎看出來冀鋆的困惑,不以為意地接着道,

“一個不聽話的兒子而已,當初,我要他對禮國公的孫子孫女下手,他死活不同意,結果,被禮國公老夫人知曉,提前給幾個孫子孫女服下了葯,絕了陳國公府和義國公府興起的希望。還好,如今,有冀忞在,一切還有可能。但是,有血還不行,這麼多年,陳拙鑫一直在找解開秘密的方法,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易老夫人臉上浮起興奮難耐的光芒,冀鋆一陣惡寒。

瘋了!

簡直比陳拙鑫瘋得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