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沺黎縣主的表現落在暘旭縣主眼裡就是“裝傻充愣”,素日里拌嘴爭鋒,最多是在小姐妹們面前顯擺一下,炫耀一下首飾裙子,莊子鋪子,父兄的官位本事人脈,武將既炫耀給軍功武功,文臣家吹噓個文採風流之類的。

小來小去的,大家幾天不說話,見到之後互相沒有好臉色。

打得厲害了,被長輩知道,也就是被訓斥,被罰抄寫女戒,經文,數日不許出府等等。

暘旭縣主也有點後悔以前不應該跟沺黎縣主針尖對麥芒,可是。

暘旭縣主也憋屈,她確實瞧不起沺黎,確實總想壓沺黎一頭,把沺黎製得服服帖帖,省得總在自己面前挑事兒!

很多時候沺黎縣主並不無辜。

那次榮安郡王府舉辦“品茶會”,南宮燕看御史中丞家的女兒宇文鳳不順眼,於是藉機找茬。

本來此事與沺黎無關,可是沮渠青珊想幫南宮燕對方宇文鳳。

因為宇文大人為沮渠青珊的兄長沮渠效成與人酒後大打出手,而且誤傷了新科進士一事,彈劾父親沮渠岩“治家不嚴,教子無方”。

沮渠青珊和母親為兄長辯解也被沮渠岩訓斥。

沮渠青珊懷恨在心。

但是沮渠青珊自己卻又不出頭,於是攛掇沺黎道,

“縣主,那個宇文鳳傲氣得很,她有什麼了不起?爹爹不過就是個御史中丞,還能比皇親國戚尊貴?你看看她那個目中無人的樣子,聽說,三皇子殿下前陣子就被宇文大人彈劾了,說三皇子與寧曉濤過從甚密,有傷皇家體面。其實,宇文大人是在借題發揮,聽說宇文鳳心儀三皇子,豈不是痴人說夢?”

那個時候,“三皇子”是沺黎縣主的逆鱗,誰摸沖誰去!

於是,沺黎縣主一不打聽清楚,二不仔細分析一下沮渠青珊的話是真是假,三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

好歹有什麼深仇大恨,出了人家榮安郡王府再說。

你在人家地面鬧事兒,不是砸榮安郡王的場子么?

沺黎不管那個!直接奔向宇文鳳南宮燕二人,二人還一臉狐疑的時候,沺黎縣主幫助南宮燕把宇文鳳一頓訓斥!

什麼“不知道長幼尊卑”!

什麼“不顧大局”!

什麼“沒有禮義廉恥”!

又是什麼“沒有閨閣女兒的端莊,失了分寸”!

宇文鳳當然不是個吃虧的,跟沺黎爭辯起來,這下,南宮燕反倒成了看客。

宇文大人是御史,嘴皮子利落得跟個小刀子似的,在大周是有名的幾個“鐵嘴鋼牙”之一!

宇文鳳頗得她爹的真傳,噼里啪啦,引經據典把沺黎說得啞口無言。

冀忞跟冀鋆講完這一段的時候,冀鋆表示完全理解,猶如前世有個女同學比較胖,有男生笑話這個女同學。

幾次三番之後,女同學怒了,後果很嚴重!

女同學小學中學時候練過“鐵餅”,這次,在食堂直接把一份炒麵扣到男生頭上!

然後,質問道,

“我胖,我驕傲!”

“我胖,我吃你家米了?吃你家面了?”

“我胖,我願意!你再敢炸毛,我見一次,扣一次!這次是面,下次是屎!”

……

末了,趁着沺黎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之際,

宇文鳳還加了一句“我看你是癩蛤蟆跳進秤盤裡,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沺黎縣主,就你這樣的,我勸你小心點,別挨了雹子又挨霜打!”

沺黎氣得臉紅脖子粗,前面的“癩蛤蟆”沒反應過來,這個“小心點”讓她來了氣,

“怎麼樣!”

宇文鳳嗤笑一聲,

“倒霉的事兒一件一件往你身上壓!”

沺黎氣得要暴走,恰在這時,好巧不巧的,暘旭縣主經過,沺黎縣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暘旭!你快來,你平時挺厲害的,這次可不能當縮頭烏龜,過來幫我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

暘旭,“……”

跟我有關係,咩?

暘旭縣主肯定不能蹚渾水啊,於是,沖幾人硬擠出笑容道,

“我去那邊看看!”

說罷,飛也似的逃走!

身後,沺黎縣主跳腳大罵,

“暘旭!你個膽小如鼠的傢伙!你被人家一個眼神就嚇破了膽!你是個孬種!你不主持公道,你當心吃飯噎到!”

暘旭“……”

我今天不撕爛了你的烏鴉嘴,我不是暘旭!

不過,暘旭被人死死拽住離開。

如今,沺黎不僅算計自己,竟然惡毒到要把自己跟那個豬一樣的迭刺遠光湊在一起,來個“生米煮成熟飯”,把自己逼到燎戎去。

沺黎,我與你不共戴天!

聽着暘旭縣主在那裡含沙射影地諷刺南宮燕,而且又連敲帶打地嘲諷沺黎,眾人都紛紛聽出點滋味。

後到於此的冀鋆和冀忞相視一笑,覺得今天的廣寧郡王府真熱鬧!

候南被周桓派人帶走。候南的葯令冀忞想起來一些記憶深處的東西,冀忞想進一步琢磨一下。

同安公主舉辦宴會,不僅東廠派人,大理寺和御林軍也都派人護衛着廣寧郡王府。

可即使如此,依然沒有擋住候南,迭刺遠光的興風作浪。

無她,沺黎縣主提前把廣寧郡王府弄得千瘡百孔。

冀鋆感嘆,

“有才啊!”

難怪都說,堡壘通常是從內部攻破!

有沺黎一個豬隊友,廣寧郡王父子怕是要被沺黎拖累!

規規矩矩垂首立在一旁的寧曉濤就也感覺出來沺黎縣主似乎是沒有聽懂。

寧曉濤袖中的手緊握了兩下,她雖然半垂着眼眸,但是偶爾間或快速掃視眾人時,離開能將一眾貴女的神情看了個七七八八。

有人設計了三皇子和南宮燕!

從寧曉濤內心,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三皇子,為了幫助三皇子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可是,他覺得如今時機不成熟,而且,如果以此種方式拉近與南宮皇后的距離,怕是會適得其反。

南宮家不缺女兒!

而寧曉濤從玉卉縣主那裡也對皇上的心思有所了解,皇上不願意三皇子娶南宮家女子,如果三皇子將計就計,皇上會懷疑三皇子的用心。

而如果三皇子被人妥妥陷害,皇上則會更加厭棄三皇子!

一個愚蠢得能被設計陷害的兒子,跟豬狗有什麼區別?

而且,最為不利的是,張妃娘娘不在了!

皇上對三皇子的愛寵不會再增加,只能維持曾經的熱度,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消耗皇上的耐心和關懷!

寧曉濤心裡在想,看樣子始作俑者不是暘旭縣主。

但是沺黎縣主肯定脫不了干係,否則沺黎縣主又不是蠢得到了家,不至於這麼明顯的諷刺一點都聽不出來,何況暘旭和沺黎一向不對盤。

寧曉濤感覺出來沺黎縣主是在極力掩蓋一些什麼,而且是在催促着暘旭趕快結束目前的狀況。

那麼就是說,如今把南宮燕和三皇子弄到一處的不是沺黎縣主!

寧曉濤覺得沺黎的腦子籌劃不了這麼複雜的陰謀。

蒙頭打個人,是沺黎能辦到而且願意去做。

涉及皇儲,沺黎吃飽了撐死都不帶去的。

寧曉濤想起沺黎剛進房間時候的神情,先是不可抑止的驚訝,接着是竭力掩飾的驚慌!

不管是誰,三皇子雖然一時不察,被人下了迷藥,但好在脫身了。

以後在慢慢找出那個人來!

此刻沒有人知道,在南宮燕坐的床下面,有一處暗格。

暗格位於床下面,而且連着一個約半米深的坑,這是廣寧郡王特意命人挖的。

幸好暗格裡面沒有什麼東西,廣寧郡王和寶茳兩個大活人可以藏在裡面。

廣寧郡王雙眉緊鎖,雖然身上軟筋散的藥效已經逐漸消散,但是他此刻不敢輕舉妄動。

剛才,在他渾身不能動的時候,透過被子,看見有兩個婆子將暘旭縣主扔進了房中。

廣寧郡王一時大駭,他暗罵沺黎不知輕重分寸!

如果此時被人發現,暘旭怎麼辦?難道他還能娶了暘旭?暘旭是他的侄女啊!

這等於給皇家蒙羞!皇上和宗親能饒了他才怪!

唾沫星子也得淹了他!

關鍵周彪和沺黎還沒成親!

有了一個“強佔”侄女的父親,兒子女兒將來……

廣寧郡王瞬間冷汗涔涔,濕了內衫!

還有皇上那裡,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在報復皇上要讓沺黎和親?

畢竟是暘旭縣主的父親隴安郡王“提出”的。

如果,皇上認為自己開始“居功自傲”,竟然向皇上叫板,廣寧郡王府危矣!

廣寧郡王深知,他一家榮寵全賴聖上的倚重,儘管他為聖上明裡暗裡辦了許多說得說不得的事情,但是,正因如此,皇上也對他有所忌憚。

忌憚一旦變成了憤怒和懼怕,就會是他的滅頂之災!

廣寧郡王此刻萬分懊悔,他甚至想,真應該早點把沺黎嫁到燎戎去!讓她禍害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