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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培菊的書房藏有機關密道,這是他們洪家剛入住這座宅子的時候,洪培菊的太爺爺吩咐匠人秘密督造的。

只有洪家的嫡長子即侯府世子,或者說是下一任的淮安侯才知道這個密道和機關的存在。

洪培菊將這個年輕人安排在書房。

書房的棚頂有幾面鏡子,鏡子被安置的很隱蔽,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而書房的地板之下則是密道和暗室。

書房的地板有幾個被隱藏極深的小孔,通過小孔可以看到棚頂的鏡子里所反射的室內的情況。

便是通過這幾面鏡子,洪培菊看到了年輕人記錄的東西。

起初洪培菊只是好奇,但是慢慢地,他發現年輕人記錄了一個又一個的方劑和一些用藥用毒的口訣。

但是由於角度所限,有一些用藥和用毒的配方無法完整地看到。

所以後來洪培菊按照他記下來的的配方去去配製藥物或毒劑,效果並不好。

有的是療效差,有的毒力弱,或者解毒力度不足。

因此,此後的多年,洪培菊便一點點研究這些毒藥和解藥的配方。

比如,有的方劑中有十味葯,但是其中兩味沒有看到。

洪培菊便開始逐一找藥物填充進去嘗試,久而久而,還真是有了一些收穫。

這裡面,也是是洪培菊“瞎貓碰到死耗子”,大海撈針中幸運地恰好找到了它原有的配方。

也可能是洪培菊千百次嘗試之後,找到了一個恰好可以替代缺失成分的藥材。

也或者,洪培菊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創造出了新的毒藥和解藥,這就不得而知。

但是,洪培菊手中的一些方子卻實實在在的有效。

當握有這個武器之後,洪培菊頓時信心大增。

只是他這項絕技不能夠宣之於口也,用武之地又甚少,他又不能夠輕易地展現這個這個秘密。

制毒,用毒,是權貴們不排斥的手段,但也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因為,沒有辦法大張旗鼓地找買家。一時之間洪培菊也有一種捧着金飯碗要飯的感覺。

洪培菊放眼京中權貴,他才發現自己家,已經被邊緣到了一個不能再邊緣的位置。

當然,即便是家族鼎盛時期,也不曾到了核心的地位,但是畢竟是接近核心。

如果,計算的方法稍微粗略一些,範圍稍微擴大一些,當時的淮安候多多少少也算在“權力核心”擴大的範圍之內。

但是此刻,到了洪培菊做侯爺的時候,除了一個爵位,除了逢年過節,或者重大禮儀活動的時候,朝堂上還有他一個位置。其餘的時間,自行安排吧!

此時的朝堂上的有這樣幾股重要的勢力。

一派是清流派,也就是以南宮皇后一家以及齊相為首的文官一派。

其次是精明能幹的幾位皇親國戚,比如廣陵郡王,江夏郡王,以及大智若愚的榮安郡王。還有幾個平時既沒聲又沒影兒,似乎冬眠一般的王爺,但卻都不可小覷。

比如,那位啟晴縣主的爹爹隴安郡王。

再一個就是武將一派。其實他們淮安候府也算是勛貴世家,只不過如今他們已經是沒落,在軍隊當中也已經沒有什麼話語權。這一派便是以秦國公和禮國公為首。

還有一些勢力,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或者是說參與政事的頻率不是很高,但是勢力卻不可小覷的一些,應該算是逍自成一脈的逍遙派。

比如和瑞長公主,再比如璐太妃。

如此一來,皇上就處在了一個極其微妙的平衡之中。

皇上登基也屬偶然,由於前面他的幾個兄弟,爭的太厲害,等於數敗俱傷,最後先皇只有選擇他。

因此,皇上如今沒有佔據絕對優勢的,壓倒性的力量。

上述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洪培菊沒有辦法擠進去。

此時,焦賢妃的勢頭猶如異軍突起般逐漸開始風頭漸盛。

洪培菊敏銳地察覺到焦賢妃是一個突破口,還有一個就是,由庶子成為世子的陳拙鑫!

為了接近二人,洪培菊喬裝改扮成貨郎和小攤販埋伏和隱匿在焦賢妃父親焦侍郎的府邸周圍。

經過一段時日,洪培菊發現焦侍郎是一個還算守守規矩的人。

來往的賓客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但還是讓洪培菊發現了焦賢妃的叔叔有問題。

宮中之人常常是大模大樣進出侍郎府之後,就七拐八拐地拐到了焦賢妃的叔叔家中。

接着洪培菊又開始重點關注焦賢妃的叔叔焦宇程。

便是在監視焦宇程的過程中,陳拙鑫發現了洪培菊的舉動,進而二人勾結到了一起。

洪培菊的病榻前,尹宏氣定神閑地看着一臉痛苦之色的洪培菊,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侯爺這是終日玩鷹卻被鷹琢了眼!”

洪培菊心中氣悶,他哪裡想到寶茳真敢跟他拚命!

而且,也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讓自己落到這般田地,也是自己過於自信,過於大意了。

洪培菊的懊惱不加掩飾。

尹宏不再廢話,直入主題,他深夜前來,既不是為了客套,又不是為了關心洪培菊的傷勢,而是替陳拙鑫傳話,

“侯爺還是好好思量思量,您雖然聰明過人,可是終究是半路出家,那幾個方子在您的手裡,又有多少用處?除了能對付幾個下人,對付對付您的幾個不聽話的子女,難不成您還敢給郡王也和國公爺下藥不成?”

尹宏來向洪培菊討要配方,陳拙鑫身後之人認為那個年輕人很可能是奇葯嶺的傳人,即使不是傳人,也跟奇葯嶺淵源頗深。

而奇葯嶺的葯,據傳也是解開禮國公府秘密的途徑之一。

洪培菊聞言不滿地道,

“國公爺這是要為主子建立新功?連我這點子小把戲也不放過?我不過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弄點名堂,算是自娛自樂而已。國公爺能力出眾,何必再與我爭?”

尹宏見洪培菊“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架勢,也是不滿,

“侯爺,何必說得這般難聽?大家一起謀滔天富貴,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您投奔國公爺和賢妃娘娘,也是您情願的,可沒人逼您!”

洪培菊氣得要起身,一動怒,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疼痛讓洪培菊瞬間冷靜,他還沒有資本跟陳拙鑫撕破臉。

他和陳拙鑫,焦賢妃籌謀的事情,其實是一場賭博,賭贏了,滔天富貴,但是前提是,自己不能在贏了牌面的時候失去籌碼。

如今,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就拖延揭開篩盅的時間。

他洪培菊不怕拖,總之拖了這麼久。

但是,洪培菊感到,有些人拖不得了。

比如,焦賢妃!

坊間隱隱傳言,說三皇子,四皇子成親後,“立儲”之事就會很快提到日程。

在沒有“立儲”之前,他們揭開了禮國公府的秘密,甚至可以左右“立儲”!

秘密在哪個皇子哪裡,哪個皇子就是“儲君”!

即使不參與“立儲”,至少,是大功一件,無人能及!

而且,因為這個秘密是利器,還不會被“狡兔盡,走狗烹”!

等於,富貴外面又包了一件護身符!

冀家姐妹在侯府,他有的是時間!

洪培菊捂着頭做痛苦狀,語氣慢慢舒緩道,

“我也沒少為娘娘和國公爺出力,可是,你看我如今得到了什麼?這次我受傷不輕,也不是假的。我的葯那般有用,我用在自己身上先讓自己舒服幾天不好嗎?罷罷罷,你回去告訴國公爺,如今,我需要靜養,不能勞累,不能動怒,你看看,我如今下床都艱難。請轉告國公爺,等我恢復一些後,再做商議。”

尹宏毫不意外,洪培菊的臉皮厚,“拖”字決簡直就象在衣袋裡裝着一般,隨時隨地掏出來!

他就說,當初,把冀家姐妹放在淮安候府大錯特錯!

但是,國公爺求“穩”,擔心最後人財兩空,招來“萬人恨”!

尹宏淡淡地道,

“侯爺切莫聰明反被聰明誤,侯爺的方子能不能解開禮國公府的秘密還尚未可知,即使有這個能耐,侯爺如果不抓緊,說不定被別人搶先一步,豈不悔之晚矣。”

洪培菊不說話。

尹宏又道,

“侯爺不妨想想,您的女兒美琳小姐姿容家世並不特別出挑,何德何能順利入選?”

洪培菊聞言睜開了雙眼,眼中有着不多的疑惑。

尹宏索性把話說開,

“有人相助!”

洪培菊心頭一驚,隱隱感到有好多事情失去了控制般向他無法預料的方向快速滑走!

而尹宏接下來的話讓洪培菊再也無法氣定神閑地躺平!

“用蠱刺探冀家姐妹的事情,皇上已經知曉一些。你也知道皇上最恨使用蠱術之人,否則也不會在皇宮內用了很多的奇葯術法防備蠱毒興風作浪。侯爺,您說,最後徹查下來,誰來背這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