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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鋆沒穿越過來之前,只是個“聲樂”愛好者,指揮、編導這些高技術含量的職位肯定是輪不到她,就是在合唱團里也排不上領唱。有數的幾次獨唱,也就是在中學、大學的聯歡會上。

然而,與她同齡的學生們,大都對美聲欣賞不來,只知道在“飆高音”的時候拍巴掌!

想到自己辛苦練就的技巧好容易派個用場,結果底下的聽眾在那裡交頭接耳,一點都不尊重自己的付出,更別提藝術的共鳴了!唉!提起來都是淚!

這回可是過了癮!編、導、排、唱,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感覺,就是爽!

不僅如此,在合唱部分,冀鋆一高興,還來了一個雙聲部,原身的嗓音儘管高音區有點欠缺,但是勝在響亮、穿透性強。

一時間,丹桂苑裡里外外聚滿了人,本來,芍藥幾個丫鬟忽而一人一句,忽而兩個人合唱,忽而幾個人唱,就已經很是新鮮。

現在,又多出一個不同聲調,好聽不好聽,顧不上想了,反正,稀奇是真稀奇!

冀鋆和幾個丫鬟越唱越來勁兒,冀忞聽了幾遍,曲譜也記了個爛熟,配合著彈起了琴。

一時間,冀鋆找到了開個人音樂會的感覺!

正陶醉着,守門的張婆子慌慌張張地進來稟告道:“大小姐,小小姐,快別唱了!寶茳小姐和玉顏小姐生氣了!說你們要是再唱,她們就衝進來打人!”

話音剛落,外邊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冀鋆看去,只見玉顏和寶茳各帶着貼身丫鬟已到門口。

冀鋆登時有些惱怒:“兩位小姐這是做什麼?通報都等不及,你們是上門來打架啊?着急投胎啊?”

玉顏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在閨房裡亂喊亂唱,真是粗鄙!聞言更是氣急,奈何又找不出詞來回敬。只能生悶氣!

寶茳是洪培菊弟弟的女兒,現被養在卓姨娘的名下,她素日覺得卓姨娘在府中沒甚勢力,楊氏又對她及其她姨娘生的孩子一視同仁,都是淡淡的,想巴結也巴結不上。

因此她時常去奉承蘇姨娘母女,盼着將來洪相林有了出息,蘇姨娘可以幫她尋門好親事。玉顏拽她來,她不敢不來,但是她也不儘可能地避免跟貴姨娘和冀家姐妹明着撕破臉。

於是上前擠出笑臉道,“冀家妹子,你們這是在忙什麼呢?”

冀忞神情淡淡,“我們在縫製冬衣,做得累了,喊喊勞動號子!”

“勞—動—號—子”寶茳和玉顏對視一眼,一臉“這幾個字看着都認識,但是合起來不明白”的樣子。

冀鋆把面前正做着的針線推過去道,“兩位姐姐,你們可能不知道,現在都是臘月了,但是綉坊呢,不給我們冬衣,說是沒做出來呢。什麼時候做出來還不一定!那我們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嘍!”

玉顏一臉唾棄:“你願意自己做就做唄,瞎喊啥!喊的我腦仁疼!”

玉顏午睡的習慣,她和蘇姨娘住的是恪吉居,離丹桂苑最近。冀鋆她們這一唱,攪得她根本睡不成,再加上,冀鋆她們幾個唱的高一句,低一句,傳進玉顏耳中,玉顏的心跟着忽上忽下,不得安寧,翻來覆去不一會兒,腦袋就開始嗡嗡作響!

冀忞眨眨眼睛,靜靜地看看玉顏氣急敗壞的樣子,咕嚕道,“玉顏姐姐腦仁疼,應該去找大夫啊!到我們這裡走錯了,我們這裡沒有大夫啊!”

冀鋆扶額,這個妹子是氣人不償命么?

玉顏此時緩過來,不顧不上理會冀忞,望向冀鋆,眼裡直冒火苗,恨道,“別裝了!你唱的跟鬼叫魂兒似的,我聽着難受!難受得頭疼!我警告你,我要是病了,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芍藥柳眉倒豎,雙手叉腰,蘇瑾和她的娃子都那麼討厭,她家小姐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對了,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的作品!你可以褻瀆我,但是不能褻瀆我們的“藝術”!

她的手好癢腫么辦!

芍藥的父親是個鏢師,芍藥的娘親在她六歲那年生病去世後,父親就經常帶着她走鏢。因此,不象土匪那樣打家劫舍,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可沒少見。

後來,芍藥八歲那年,父親護鏢遇到劫匪,身受重傷,危急關頭,被冀鋆父母所救。傷好後,芍藥父親將女兒託付給冀鋆父母。轉眼,芍藥已跟冀鋆三年。

如今見到玉顏氣勢洶洶的樣子,芍藥好想大吼一聲“呀呔!”然後衝上去暴打她一頓!

冀鋆朝芍藥眨眨眼,芍藥會意悄悄溜了出去。

冀鋆嘆息着搖頭,一副知音難覓的傷心樣子:“兩位姐姐,你們有所不知!勞動號子是產生並應用於勞動的樂曲,具有協調與指揮勞動的功能。充分體現出了勞動人民的智慧和力量。而且,你看,我通過喊勞動號子,可以充分體現我的勤勞、我的善良、我的美貌、我的懂事、我的堅強、我的知書達禮、我的秀外慧中!你瞧我喊完號子之後,沒穿棉衣也不覺得冷,而且氣色還好,容顏更盛,要不,你們試試?”

海棠等人聽完十分無語,深感她們的大小姐臉皮忒厚,雖然她們識字不多,更沒讀過幾本書,可是,唱的歌裡面有沒有體現她們大小姐善良美貌的地方,她們還是知道的。

寶茳,“……。”

玉顏,“……。”

她和自己是一樣的嗎?好像都是女人,可是,她怎麼能那麼不要臉?她怎麼可以這麼明目張胆地把這些美好的詞往自己身上按!她也不怕風大閃了她的舌頭!

“試什麼試?還不嫌丟人是怎的?堂堂大小姐,在府里大呼小叫的,懂不懂規矩?你在我們侯府就得守我們的規矩!府里不得喧鬧!你這般鬼哭狼嚎地亂喊亂唱,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玉顏氣呼呼地道。

冀鋆可不在乎,繼續笑嘻嘻地道:“兩位姐姐,象我這麼懂事的怎麼會不守規矩?我看過侯府的家規啊,沒規定不許喊勞動號子,對吧?我沒有棉衣服,我冷,我得自己做,我做着做着喊兩句勞動號子,既不觸犯大周律法,也不違反侯府家規,姐姐你是侯府的小姐,拜託你好好學學家規之後再來提醒我,姐姐們要是沒事情的話,出門左轉,恕不遠送!我還得連夜趕工呢!”

這是下逐客令了!玉顏杏眼圓睜,直欲吐血!她還要連夜趕工,這不是晚上都不讓她睡覺了?

家規沒規定,可不是沒規定,誰知道你那個“勞動號子”是個什麼鬼啊!

確實,姨娘吩咐綉坊不給冀家姐妹做棉衣,姨娘說只要冀家姐妹穿不上棉衣,一切委屈都值得!

可是,冀鋆她們這麼鬧騰實在忍不了啊!

思及此,玉顏沉下臉來,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道:“就算姐姐求你了,你晚上別喊那個什麼號子行不行?鬼哭狼嚎的,太瘮人了!”

冀鋆皺眉,做為難狀:“我晚上做針線很累的,不喊號子提不起精神。哎,你說我什麼哭什麼嚎?”

玉顏翻了一個白眼:“鬼哭狼嚎!鬼哭狼嚎!鬼哭狼嚎!聽懂了嗎?難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