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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沒出兩天,整個淮安候府的下人們總是三五成群,或者竊竊私語,或者議論紛紛,都在探討蘇姨娘搶雞吃的問題。

確切地說,是探討,蘇姨娘吃的雞究竟有沒有問題。

“那天的公雞特別厲害,哎呀,有人看見了!有隻雞把另一隻鴨子叨得渾身是血!老暴力了!都說吃啥補啥,所以呀,蘇姨娘偷着把那幾個“暴力雞”留下來給相林公子補身子了。”一個小廝信誓旦旦地道。

“聽說啊,當時,那些雞鴨鵝還有羊都被嚇得連拉帶尿,那些個尿啊屎啊血啊,都跟那些雞鴨混在一起了!噁心極了!”

“是啊是啊!聽說,相林公子也又拉又尿了!”

“啊?那相林公子豈不是把自己拉出去的又吃回去了?”

“嗯吶!俺們老家有這個說法,用童子尿可以驅邪,自己的尿不是更好!”

“去!人家那是童子尿,相林公子哪裡還是童子!早開葷了!”

“誰說的!俺們那裡沒正式拜堂的都算童子!”

“不對不對!”

“你才不對!”

眾人的津津樂道中,迅速地一個話題接着一個新話題。

從蘇姨娘有沒有吃那晚上被劉畢勝打死的雞鴨鵝,到洪相林為什麼吃被劉畢勝打死的雞鴨鵝!

再到洪相林服用的“童子尿”是不是他自己的。

又到有人幫蘇姨娘開解說其實蘇姨娘只是拿其中一個兇猛的雞做藥引,其實並沒有吃掉那些特別噁心的雞鴨,等等。

蘇瑾聽後,氣得咬碎了牙!

一隻雞做藥引,又把全廚房的雞都拿去吃,當他們母子是黃鼠狼不成?

正氣着,看着眼前的當歸紅參雞湯和紅燒雞腿頓時一口也吃不下!

丹桂苑裡,貴姨娘裹着翠羽披肩,對着冀鋆直嘆氣:“你何苦為了幾隻雞跟蘇瑾斤斤計較,消停地過日子不好嗎?”

冀鋆淡淡地道:“我沒吃她蘇瑾的米,沒喝她蘇瑾的粥,我雖不是侯府的小姐,我也是侯府的客人,我雖然出身商賈,不是你們高門大族的千金,可我也是名正言順的入住侯府。她蘇瑾有什麼資格一次次想把我往死里踩?”

貴姨娘搖搖頭,有點擔憂地道:“冀大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給蘇瑾做說客,我是擔心你吃虧。你在我丹桂苑住着,我們這些日子,總是有了些情分,蘇瑾陰狠,你只是個小女孩,怎麼能是她的對手?”

冀鋆嘴角微微抬起,俏麗的面容浮現一層溫和而堅韌的笑意:“姨娘,吃虧總比等死強!哪一次是我先動手?哪一次是我先惹事兒?我沒招她沒惹她,她蘇瑾憑什麼要用我去給她的兒子做墊腳石?姨娘你也在侯府生活了這麼久,你豈能不知道侯府的人有多麼的拜高踩低?假如蘇瑾得逞了,姨娘以為,我還能有翻身之日?”

貴姨娘抬手扶額,她知道冀鋆說的不錯,她也實在是無力阻止。

蘇瑾不罷手,不放下害人的心思,她又有什麼資格要冀家姐妹一味退讓,一味隱忍。

冀家姐妹退讓,隱忍,吃虧上當,自己還能有本事拯救她們不成?

罷了,且看她們如何迎戰吧!

如今冀家姐妹已經住在了丹桂苑,就是自己說自己對蘇瑾和冀家姐妹的紛爭袖手旁觀,也不會有人信,喊破喉嚨也沒有用。

蘇瑾如果因此對付自己,就讓她放馬過來吧!隱忍這麼多年,本打算可以這樣波瀾不驚地生活,但是冀家姐妹來了,侯府這潭死水,泛起了波紋,以後說不定還會有驚濤駭浪。

貴姨娘柔美的雙目閃過一絲幽深。

淮安候府的後花園,有幾株梅樹開得正好,冀鋆挽着冀忞帶着丫鬟們去賞花看雪,順路,想跟丫鬟們打個雪仗!

從丹桂苑去後花園幾乎要繞半個侯府,還要經過一段通往洪培菊書房的小徑。

主僕幾人迎面碰上三個灰衣打扮的男僕,看着不是侯府的裝扮,許是其他府中前來替主人傳話的。

打頭的身形瘦削,步伐略顯細碎,低頭含胸,目不斜視。忽然,打頭的一個趔趄,發出“啊”的驚呼!後面兩個連忙上前扶住他。

見到冀鋆冀忞主僕幾人,忙側身低頭讓路。

冀忞深深看看他們。

待幾人走遠,冀忞低聲對冀鋆道:“堂姐,那幾個的是宮裡的人!”

冀鋆有點訝異:“宮裡的?太,太,太監?”

冀忞認真地點點頭,眼眸在陽光下清澈明亮:“堂姐,那個人聲音尖細,雖有喉結,但皮膚細滑,是太監無疑。他們去的方向是侯爺的書房。他們沒着宮裝,而且喬裝改扮,應該是私自出宮,裡面一定有文章。堂姐,侯爺如今在朝堂上沒有什麼具體職務,跟宮裡的人聯繫這麼密切,你說,跟咱們有關嗎?宮中的與外臣勾結,這可是重罪。”

冀鋆還沒從“太監”的事情上緩過勁來,又讓冀忞給問的一愣一愣的。

艾瑪,這古代人真是早熟,這才是個小學生,就開始思索朝堂爭鬥、宮廷內外的大事了!

這實在太難為人!怎麼辦?還能去偷聽?

不是沒想過,是不敢!

對於原書中的這個老謀深算的大反派,冀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不敢輕敵。萬一,洪培菊書房周圍有點機關,暗衛啥的,自己不是主動送上門找抽嗎?

唉!從長計議吧!

冀鋆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其實,唉,一腦門子的官司!

這叫什麼事兒啊!

書房中。

洪培菊對梁公公陪笑道:“公公,洪某為了娘娘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現在又廢了一個兒子,娘娘總應該給洪某一些補償吧!”

梁公公靠在椅子上,略顯狂妄地笑道“侯爺,這話可不能亂說!您可不能把什事情都賴到娘娘身上!大公子的失蹤,跟娘娘可沒有太大的關係!二公子的事情,娘娘確實是有歉意,但是責任也不全在娘娘。要怪,就怪您選的那個劉畢勝,太難堪大用!您吶,以後再幫娘娘辦事的時候,可得好好長長眼!要不是那個劉畢勝好賭,為了手氣好,下注前,非要喝點雞血鴨血旺運,他和那些雞鴨就不會提前發作!也不會撞上二公子!”

梁公公喝了一口茶,又恨鐵不成鋼地道:“說到底,其實是侯爺害了您家的二公子,您說,咱家說的對不對?”

洪培菊的手藏在袖中,緊緊攥起來,骨節幾乎要掙破皮膚,青筋暴起,如不是極力忍耐,梁公公恐怕會很容易發現洪培菊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