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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落讓聞樂喜離開京師,聞樂喜挺擔WWw..lā

他擔心出大事,更擔心陸落。

“叔公,您信我的話嗎?”陸落問,“您已經為朝廷效力多年,如今賦閑養大,再大的事也有他們去折騰,您別操心。”

聞樂喜點點頭。

於是,陸落找來了柏兮。

三個人商量了一通,第二天聞樂喜就病倒了。

陸落先請石庭看病,因為石庭是神醫。

石庭給聞樂喜把脈,道:“沒什麼大事,有點風寒發熱,吃些散熱的葯,靜養十來天就好了。”

陸落鬆了口氣,道:“你給叔公開個方子吧。”

石庭笑:“我可是神醫,殺雞焉用牛刀?去外頭藥鋪,抓些常見的風寒葯就可以了,不必開方子。”

“這麼說,叔公真是小風寒了?”陸落欣喜。

石庭眼睛微轉:“可不是嘛!”

陸落笑起來,徹底鬆了口氣。

石庭細細打量了她一眼,這才離開。

從那天開始,陸落天天在聞樂喜的院子里侍疾。

石庭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薛瀾來探過好幾次病。

期間,柏兮和水長寧出去了一趟,好像是去找什麼東西,石庭問了一次,陸落很茫然:“他們走了嗎?我天天在叔公這裡,不知道啊。”

她整日服侍聞樂喜,的確沒見過。

石庭道:“好像是走了,他們沒告訴你?”

陸落搖搖頭,很茫然道:“沒有,他們幹什麼去了?你師父出門,怎麼不叫你一起啊?”

石庭微微愣了下,道:“師父提過了,不過聞公公還病着呢,我不放心。”

隨後,他不再過問。

顏浧也來過幾次,陸落直接把他請到了聞樂喜的內院。

這倒也有點反常。

石庭卻不好深問,隱約是怕過猶不及。

“......等過了永州,就可以坐船南下,到時候徹底安全了。”顏浧低聲告訴陸落。

在帳內的人,撩開了幔帳,伸出腦袋道:“那我就不用再裝病了吧?我都病好了,天天躺着好難受。”

是伲昔格爾。

第一次請石庭看病的時候,的確是聞樂喜,他略感風寒;第二天,聞樂喜就離開了,然後伲昔格爾裝他。

陸落頷首:“不用了,你明天就可以回桑林珠那邊。”

陸落這廂侍疾了半個月,那邊在柏兮和水長寧的護送之下,顏浧派了四名精銳將士隨行,已經到了永州。

到了永州之下,聞樂喜乘船離開,水長寧和柏兮再返回京師。

聞樂喜府上,則一直聲稱聞樂喜生病,陸落在此地用術法見了個法陣,任何人進來都會“鬼打牆”,找不到門路,除非是厲害的術士。

苗疆的人則毫無辦法。

叔公就這樣暫時離開了京師,去了湖州投靠聞氏夫妻。

他離開之前,陸落幫他把財產都轉移出去。

他跟陸落說了很多的往事。

比如,他為何要做太監。

聞樂喜對此事諱莫如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能說。

他告訴陸落:“這裡頭牽扯一樁冤案,更是陛下生病之後我隱姓埋名遠走他鄉的緣故。你外公在世,多次問我,我沒有說,怕露出風聲連累聞家。

此事,除了陛下、太后和我,就沒人知曉。當年這件事,鬧得很兇,過去幾十年了,還是沒有人知曉兇手是誰。那個兇手,就是我!”

陸落會相面,她早已知曉了叔公的秘密。

只是,叔公不說,陸落尊重他,也當作不知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然而,叔公好似明白,此次分別,可能多年不得相見,更有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着了。

他就把自己隱藏的往事,全部告訴了陸落。

那些事,對他還是心頭一根刺。

“.......我年少不懂事,非要跟着西北的大軍進京,是少年人的心氣,仰慕京師的繁華。那時候,將軍和將士們都很喜歡我。到了京城,我以將軍親衛的身份,住到了將軍府的外院。

將軍知曉小孩子玩愛,給了我二兩銀子,讓我滿京師閑逛,到處走走看看。我到處去逛,也在一處茶館,結識了劉倫。”叔公說道。

他說話很慢,似很痛快回憶往事,陸落沒有打斷他。

“劉倫是個市井混混,最擅長穿城過巷,什麼新奇好玩的都會。我從苦寒的西北初到繁華京師,心一下子就野了,跟着劉倫到處閑逛。

很快,我身上的二兩銀子就花光了,又不敢跟將軍要,劉倫就借錢給我。

我把劉倫當成了摯友,瞞着將軍出去玩,將軍回京之後更是軍務繁忙,無暇他顧,不知道我已經入了圈套。

劉倫見我長得好看,早已打定了主意,我年輕時很蠢,又不知京里人心險惡,他給我錢花,我想着過幾日問將軍要了再還給他,不肯叫他輕瞧。

他說,要帶我去一處花紅柳綠之地,是男人都應該見識見識,京里的男人不經過這遭,都不算大人。

我在家中連通房也不曾有過,心裡也熱,想着去見識一番,回去也能會同窗們吹牛拔高。

劉倫說,伎館的人都眼高於頂,沒有好看的衣裳,門也不給進,於是他花錢替我裝扮。

他給我買了一套月白色的長衫,又買了根玉簪,還讓人給我們一人傅了一臉的粉。

我只當這是京里玩樂的把戲,結果劉倫就把我賣到了南風館,聽說我長得太漂亮,劉倫得了五十兩銀子,算是很高的價格了。

我不見了,將軍派人四下里尋我,只是那些軍爺們,怎麼也想不到我會淪落到南風館,而且是自願走進去的。

他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我。

我是個讀書人,雖然哥哥是個老兵,我到底沒見識過太多的酷刑,進去之後諸般反抗,被人用銀針一根根扎手指,我至今還記得那疼。

十天後,我又累又餓,就徹底被打垮了,連連求饒,他們給了我飯吃。

我吃飽了飯,起了恆心要逃走,就把頭上的玉發簪磨得尖尖的。第一天晚上,來了個纖瘦的男人,我就把玉簪刺痛了他的喉嚨,跳窗跑了。

我躲進了一處宅子,被主人家抓住了,昏死過去。

那家的主人姓宋,原來是宮裡一位得寵的太監。我昏迷這段日子,京里發生了一件極大的事:穆王被人賜死在南風館,皇家顏面無存。

宋公公知曉是我乾的,因為我昏迷的時候,手裡還拿着兇器玉簪。

宋公公正巧跟穆王有仇,而且是仇深似海,他恨之入骨。穆王死了,宋公公巴不得,反而把我當成為他報仇的恩人。

他願意收留我,只是此事關乎重大,穆王是皇帝最信任的兄弟,不會就此罷休。若是跟着宋公公,齊全可不行。

宋公公說,刺殺親王是誅全族的大罪,他問我,是願意苟且偷生,還是願意負罪被誅族?

一旦我認罪,會牽連聞家不說,連帶我進宮的將軍和他的下屬們也脫不了干係。我一個人齊全,害得眾人,我豈能如此自私?

我求生強烈,跪地磕頭,求宋公公保密,救我全家性命。

宋公公收留我,受過宮刑之後,將我帶入宮門。他對權勢很看重,卻也把我當心腹。

他說,將來想要善終,就必須處處留下人情。太子跟前,不能沒人替他美言,而我年紀小又生得俊俏,不管是誰都會接納我。

他把我送到了東宮,陪伴太子讀書。

宋公公這步棋走得不錯,他一身算是完整了,太子繼位的第二年,他就壽終正寢,太子厚葬了他。

我是太子的親信,又對太子妃有恩,等太子繼位之後,我成了聖前紅人。知曉我罪孽的宋公公去世,我心中少了負擔,就把你外公全家接到京師。

你外公很生氣,多次問我,為何要入宮為太監,多次說丑莫大於辱先,而詬莫大於宮刑。

當初我跟將軍也是隱瞞了實情,將軍還以為我失蹤那些天,是去巴結宋公公了,對我也頗為失望。

直到你外公去世,我也沒能跟他解釋清楚。

先皇駕崩的三年前,穆王的兒子找到了劉倫,直指我就是當初殺害穆王的人。

我在司禮監多年,朝中老臣對我諸多不滿,先皇也要顧忌老臣,怕鬧起來兩敗俱傷,就讓我暫時離開京城,去安南國做官。

我離開之後,沒人知曉我的去向,穆王被殺一案,仍是不了了之。

景耀元年,穆王的兒子也去世了,沒有孫兒,穆王府後繼無人,太后明白個中緣由,將我召回。

落兒,你現在知道我為何不能脫身,太后不許我走,我就不敢走。一旦走了,當年的事敗露,就是死罪,還要連累你們!”

聞樂喜慢慢說著。

陸落沒有打斷他。

這一切,陸落通過推演,早已知曉,她從來不提。

從叔公口中聽到,她很心酸。

那時候叔公不過十三四歲,有着念書入世的宏偉籌劃,結果計劃無疾而終,人生也走到了另一個轉折點,什麼都變得可怕。

“叔公,其實您已經知曉,太后她沒有證據。”陸落道。

聞樂喜點點頭。

他試探過多次,太后的確沒證據,甚至太后並不清楚隱情。

聞樂喜刺殺穆王之事,只有宋公公和先皇知曉,而先皇一直將聞樂喜視為最親近的心腹,為他保密。

但是,哪怕是流言蜚語,也足以害死聞樂喜,他輔助皇帝批紅多年,仇敵太多了。

這次能全身而退,聞樂喜是很感謝顏浧讓他昏迷了那三個月。

陸落的安排之下,聞樂喜偷偷離開了京師。

他心情極好,就是有點捨不得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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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