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哥決定了？”
“樹挪死，人挪活，我在真武院看不到任何前途，我想給自己，也給老段家搏一個前程。”
“你要是申請去北衙禁軍的話，明年開春說不定就有沙場殺敵建功的機會？”羅興說的是實話。
如果段鐵牛真想去北衙禁軍的話，以現在的情況，那是肯定要的，而且至少會給一個校尉的官職。
北衙禁軍在東南戰役中陣亡犧牲不少，尤其是高層軍官有相當一部分缺損，將門勛貴們現在都怕被徵召上戰場，而這恰恰給了平民子弟機會，一個戰場博取富貴榮華的機會。
“孩子還小，我不敢。”段鐵牛說道。
這是實話，也是男人的責任，一旦從軍，若是能一直建功立業，那當然好，可萬一戰死沙場，那即便是朝廷恩撫，留下寡妻和年幼的兒子，她們如何在這洛京生存？
高尚的口號誰都會喊，可有幾人能做到？
說到底，大家都是俗人。
早就過了談論理想的熱血衝動年紀了。
“段大哥，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就不再勸你了。”羅興點了點頭，“如果你想走特招的路的話，我可以幫你跟上面彙報，但你也聽青漪說了，就算是特招，以你的條件，起步也可能只是一個都尉。”
“沒關係，我可以從小兵干起，這個問題不大？”段鐵牛說道。
“段大哥，可如果你修為能再進一步，達到二品武宗的話，特招可以直接授校尉官職。”羅興道，當然實授校尉也是因為段鐵牛有爵位繼承的情況下，不是隨便什麼一個二品進南衙就能做到的。
當然，一般二品武宗，也不會自降身價去南衙。
“修為突破，談何容易。”
“段大哥可信任我，讓我瞧一瞧？”羅興問道。
“瞧什麼？”
“瞧一下你的身體，看是否有暗傷之類的，這或許我能夠幫忙。”羅興解釋道。
“暗傷，這些年我從未與人爭鬥，即便是比武切磋，也都是點到為止，何來的暗傷？”段鐵牛詫異道。
“這個並不等於說跟人比斗受傷後才會留下暗傷，修鍊不得法，也會留下暗傷的。”
“啊？”武者未必就懂醫，或者懂一些外傷之類的處理，但醫者是懂武的，自古醫武是一體的。
“暗傷在體內時間久了，會成為突破晉階的攔路虎，很多人為何越往後晉階越難，再加上其他各種因素，最終潛力用盡，晉階再無希望。”羅興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七郎兄弟，你真是讓哥哥開了眼界了。”段鐵牛驚訝的說道。
“把手腕給我。”
段鐵牛依言，將手腕遞了過來。
羅興伸手搭上段鐵牛的脈搏：“段大哥，還請不要運功抵抗，我要全面了解你身體的情況。”
段鐵牛點了點頭。
一絲乙木真氣透過段鐵牛的手腕進入他體內，段鐵牛是有感應的，這一縷真氣雖然很小，但作為一名三品武師，身體的敏感度是能夠察覺的到的。
真氣穿行於經絡之中，發現了不少有遲滯的地方，段鐵牛體內確實有不少暗傷，但是這不影響平時的生活，加上他粗支大線的，很少去主動探查這些。
男人四十歲是個分水嶺，往後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練武之人（注重養生除外），很容易會物極必反。
“段大哥，你現在修為是三品武師上段，按照你的預估，還需要多久能達到圓滿之境？”羅興撤去手問道。
“至少得兩年。”
“兩年，太久了，兩天我都嫌短。”羅興說道。
段鐵牛瞪大眼睛。
“段大哥，你體內確實有不少暗傷，我可以幫你將這些暗傷消除，你試試看，能不能將修為往上推一推？”
“七郎兄弟，你真的能幫我消除暗傷？”段鐵牛心中火熱起來，這要是能消除體內暗傷，那也是不錯的。
“我可以試一試，但不能完全保證，但起碼結果不會比你現在的情況更壞，不是嗎？”羅興點了點頭。
“我願意試，這個什麼時候開始？”段鐵牛當即應了下來。
“吃過飯，咱找一間靜室。”
……
“七郎兄弟，這間靜室是我平時休息的地方。”吃過午飯後，段鐵牛領着羅興來到食寮後的一棟二層的連樓。
段鐵牛是一廚。
算是在食寮有點兒小權的，這還是一個小套間，外頭是待客的，茶桌，蒲團，都有。
不過，段鐵牛好酒，這茶盤上都落灰了。
裡頭是靜修的地方。
廚子也是武者，不工作的時候，也要修鍊的，不然武功不進則退。
“段大哥，你這窗戶不開的嗎？”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子酒叟味兒，沖的羅興差點兒沒摔一跟頭。
“不好意思，我這裡十天半月都不會來一個人……”段鐵牛不失尷尬的一笑，他大多數也就是躲在這裡喝酒，回家就不那麼自由了。
開窗，散了散味道。
羅興也很快適應了。
“段大哥，把衣服脫了，我也幫你治療。”羅興示意段鐵牛坐在榻上，並吩咐一聲。
“還要脫衣服？”
羅興點了點頭，段鐵牛沒再多問，直接就將上身衣服扒得精光，根本不等羅興開口，其實留一件就好。
這渾身古銅色的腱子肉，上面居然還有不少傷痕，顯然這是經歷過不少搏殺留下來的。
“段大哥，這些傷痕？”
“凶獸留下來的，角斗場。”
“段大哥經常去角斗場嗎？”羅興驚訝萬分，他知道洛京城內有角斗場，有一種“斗獸”的遊戲，跟鬼市的人與人的血腥比斗不同，這裡是人與凶獸的戰鬥，是權貴富豪們最喜歡的遊戲，相對安全而已。
“以前常去，現在就少去了。”段鐵牛訕訕一笑，“你可別跟你嫂子說，他不知道的。”
羅興笑了笑，這男人的秘密，枕邊人是最清楚不過了，只不過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行，我不會說的。”
這一身傷疤，足以說明這個男人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否則他有必要去就角斗場那種地方生死搏殺，固然是為了修鍊，但何嘗也不是為了獲取更多的資源？
武者當有無畏之心，勇猛精進！
一針刺入！
段鐵牛並無特別感覺，但當第二針刺入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全身不能動彈了，除了眼珠子和嘴巴。
然後第三針後，他就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但是不能讓人看到，秘密還是需要多保密一些的。
一針一針下去後，羅興累的是氣喘吁吁，但比之之前要好很多了，起碼不會再有力竭的感覺了。
隨着修為的提升，他施針的能力自然提升，一些想法，他找不到試驗對象，只能留在腦海里。
而他之所以幫段鐵牛，一是他覺得這個人可靠，二嘛，也是覺得段鐵牛若是真能入南衙，對他也是臂助。
誰會嫌棄自己的朋友多呢？
更重要的是，段鐵牛這樣的“白老鼠”可很難找，因為，他能絕對相信你，這份信任是無價的。
“我在你師父蒙易的藏書中找到一卷金剛訣的殘篇，你要不要傳給他？”忽然，腦海里，“黑鍾靈”的聲音響起。
“哦，先給我吧，再決定。”羅興道。
“嗯。”話不多說，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進入羅興腦海之中。
“這個是殘訣，應該跟這個鐵牛修鍊的金剛訣同出一門，他修鍊的功法應該也是簡化版的，真正的金剛訣至少是地品上的功法。”“黑鍾靈”說道。
“嗯，多謝了。”
“你身負五行屬性天賦，我還想早日幫你湊齊五行屬性心法，到時候，你不但同階無敵，還能越級挑戰超凡。”
“你為何如此幫我？”
“幫你，就是幫我，你修為越高，就能早一點兒還我自由，這是互惠互利。”“黑鍾靈”說道。
“你要自由，這還不好辦，我解除伴靈契約就是了？”
“我們是靈魂伴生，你想要將我剝離，起碼你要到尊者之境才可一試，現在還早着呢。”“黑鍾靈”嗤笑一聲，“對了，你醫治的那個姓薛的女孩子，她是罕見木靈體，培養的好，是極其完美的爐鼎。”
“什麼爐鼎，你當我羅興是什麼人了？”羅興輕斥一聲，他不排斥雙修，但那是兩情相悅，不損傷對方的前提下。
“我只是提醒你，她是個寶貝，別落入歹人之手。”“黑鍾靈”道，“好了，我繼續去看書了。”
“黑鍾靈”從來都是這樣，想出現就出現，不想出現，你就是求她，她也不會理會你。
他也習慣了，至少她對自己目前來說，沒有惡意。
羅興思慮再三，決定還是幫段鐵牛一把，於是手指一點在段鐵牛的眉心，這是靈道之人的特有方法。
正在修鍊的段鐵牛靈台猛然一震，一陣明悟湧上了心頭，身體立刻發生了變化，金剛訣運行突然發生了一絲變化。
一股力量將段鐵牛託了起來，懸浮於半空之中。
羅興隨後關上門，段鐵牛這一突破，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他的工作還得有人去做，沒辦法，幫人幫到底了。
“羅七郎，你怎麼穿上鐵牛哥的衣服了？”羅小七在真武院的時候，早就跟後廚的廚子混熟了，自然不陌生。
“段大哥中午喝多了，這會兒還沒醒呢，我來幫他頂一會兒班。”羅興笑呵呵的說道。
“那感情好，今晚這些學子有口福了。”
“我哪裡比得上段大哥的手藝，不給他丟人就不錯了。”羅興謙遜的一笑，開始忙活起來。
這裡他熟，直接就能上手，還能配合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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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