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傳信
面對秀王的邀請，辛柚沒有拒絕：“多謝秀王殿下抬愛，微臣就卻之不恭了。”
秀王一雙溫潤眼睛看向孔瑞。
孔瑞明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二人一起目送辛柚上了馬車遠去，各自回府。
興元帝賜給辛柚的宅子不算遠。宅子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皇城附近實屬難得，對辛柚這種沒拖家帶口的來說很合適。
辛柚昨日就入住了，當時見到這房子，就明白那個人還算有心。
“見過公子。”
辛柚一路向內走，下人紛紛行禮。
這些人都是御賜的，許是被敲打過，無論怎麼想，面上十分恭敬。
進了正房，辛柚把人都打發出去，沐浴更衣，重新易容一番，這才躺下。
“皇上口諭，傳待詔辛木進宮覲見。”
辛柚走進翰林院，稍稍加快了腳步，一進待詔廳，本來熱熱鬧鬧的氣氛陡然安靜。
“微臣告退。”
辛柚起身，走向等着她的宦官。
大而長的眼，如墨的眉，皮膚是天生的白。
賀清宵如實道：“秀王殿下對辛待詔十分友善。”
“回稟陛下，有孟祭酒，各部尚書侍郎，長公主……”賀清宵一口氣報了不少人，最後道，“辛待詔在長公主府用了晚飯，離開後遇到了秀王殿下，秀王殿下約他與靜安侯今日喝茶。”
隨侍太監前往翰林院傳口諭。
辛柚沖正襟危坐的幾位待詔笑笑，到了自己座位，藉著書籍遮掩攤開手心。
興元帝現在最不放心的是秀王，其次是幾個小皇子的母族勢力。倒不是怕他們明着作妖，那樣還能痛快收拾了，而是擔心會暗中對辛木不利。
“去吧。”
對賀清宵，他不擔心這些。
白日里見過的人一一在腦海中閃過，那叫“冬生”的人不知會不會在這些面孔中，而疑似“君”字的印記更是毫無線索。
“微臣領旨。”
辛柚隨宦官走進乾清宮，見到興元帝時他正在看奏疏。
幾人習慣了以擅長的技藝稱呼彼此。
有皇上這話，他與辛柚來往就不怕被有心人進讒言了。
果然是一個小紙團。
興元帝皺了皺眉，第一反應是不信。
賀清宵出身尷尬，一切權勢都是他這個皇帝給予的，完全沒有傷害辛木的理由。
“是。”賀清宵應了，在心中為辛柚輕嘆口氣。
此處不便處理紙條，辛柚先貼身收好，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閱。
“清宵，辛待詔那邊，其他人朕不放心也信不過，還是你親自盯着。”
詞待詔一臉不平，吟起昨晚新作的詩。
辛柚知道這種被看稀奇的情景要持續一段時間，對此一派淡然，直到一人從身邊走過時寬大衣袖被彈入一枚小小物件。
他可不想等有人傷害了那孩子，或是那孩子如欣欣一般跑了，再追悔莫及。
皇宮中，興元帝下朝後沒有第一時間處理政務，而是喊來賀清宵。
“昨日都有哪些人關注辛待詔？”
其他人也就罷了，秀王約辛木喝茶？
如辛柚這等微末小官不用上朝，轉日一早睡飽吃好，這才溜溜達達去了衙門。
“辛待詔隨咱家走吧。”
這是辛柚以辛公子的模樣被帶到賀清宵面前後，二人約定好的書信往來落款。沒取什麼複雜含義，從辛柚的“柚”字與賀清宵的“宵”字中各取一部分得來。
這便是他不願她走進深潭的原因。
他以為，皇上至少能忍到明日再傳辛待詔進宮。
“御賜的宅子呢，就在皇城邊兒……”
很簡單，賀大人與寇姑娘來往是私事，頂多讓人調侃幾句。而與辛公子來往，先不說百官如何想，恐怕那個人就不願他們走太近。
“一切便宜行事。”
“微臣一切都好。”
興元帝一聽關注辛木的有這麼多人，一時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怒。
雖然她現在是男子身份，與賀大人來往反而不方便了。
一旁孫岩眼神微閃。
“辛待詔可好相處？”
“畫待詔，你琢磨什麼呢？”棋待詔問。
低低的議論聲斷斷續續飄入辛柚耳中。
辛柚想，當“辛待詔”的日子恐怕短不了。
她面上不露聲色，手向下垂，那物順勢滑入手心。
這人瘋了！
“我覺得辛待詔應該生得更俊美些。”畫待詔脫口而出。
緩了一會兒後，占卜待詔一聲長嘆：“命呦。”
望着與自己那般相似的眉眼，辛柚那一瞬不由想：她與這人生得這麼像，也不知娘親看着她偶爾會不會生出打她一頓的念頭來。
一旦入局，自由就如鏡花水月，不復存在。
等傳旨太監帶辛柚離開，東廳的幾名待詔略一猶豫，湊到西廳的人跟前，或是直接，或是委婉，紛紛打聽起來。
幾人勉強應付幾句，幾乎是逃回西廳。
興元帝放下奏疏，招辛柚近前來，打量一番後笑呵呵問：“怎麼樣，在翰林院可還習慣？住處可還適應？”
他對這個長子無視太久，談不上了解，可面對突然冒出來的有大威脅的人，會十分友善？
“陛下，必要時，臣可以與辛待詔接觸嗎？”賀清宵試探着問了一句。
暗中來往，太容易落人把柄，若能在皇上面前過了明路就方便多了。
不錯，因為住得近，她只需要步行即可，一路不知收穫多少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暗箭最難防。
賀清宵離開後，興元帝處理了一會兒政務，吩咐隨侍太監：“傳翰林院待詔辛木進宮覲見。”
紙團打開，上面寫着時間地點，落款是一個“宙”字。
是賀大人的人嗎？
辛柚忍住回頭看的衝動，保持着剛剛的步速。
而畫待詔盯着面前空白的宣紙，若有所思：他擅畫人物，辛待詔的骨相看起來要比大多男子柔和，按說應該更俊美一些呢。
“秀王態度如何？”
賀清宵心頭一松。
……
其他人齊齊翻了個白眼。
“辛待詔昨日下衙是不是坐了長公主府的馬車？”
“微臣見過陛下。”
憑觸覺，是一個小紙團。
興元帝又問了不少問題，一旁孫岩簡直聽不下去了。
萬萬沒想到，皇上竟是這麼嗦的人。
就在這時，內侍傳報說章首輔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