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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肝,養顏的,”孫婆婆的侄女兒說:“你快嘗嘗,到底味道差哪兒了,我之前送去給老夫人吃,她不喜歡這味道,我覺得挺好的,不知道是哪兒的問題。”

沈嫿嘗了一口,又咂摸幾下,“確實沒什麼異樣,味道不錯。”

“哎,我也覺得不錯,但老夫人就是不喜歡,以前的廚娘也給她做煲仔粥,沒見她不吃,到我這兒就不行了。不知道是哪兒的問題。”孫婆婆的侄女兒有點焦頭爛額。

沈嫿又嘗了一口,再次確定,粥肯定是沒問題的。

“或許——就是這個豬肝的問題。”

“嗯?怎麼講?”

沈嫿想了想說:“有些人對味道特別不敏感,但有些人對味道特別敏感,普通人可能嘗不出什麼,對於味覺敏感的人,一點腥膻味都受不了。”

孫婆婆的侄女好奇:“你怎麼確定肯定是豬肝的腥膻味讓老夫人受不了呢?”

“因為傅澄海也不愛吃動物內臟。”

孫婆婆的侄女恍然大悟,“是啊,之前小黎做的豬肚雞,老夫人就吃不慣。小沈,謝謝你啊,謝謝你指點迷津。”

她興奮地重新鑽回廚房,嘴裡嘟囔着說明天一早要做不放內髒的煲仔粥。

孫婆婆看着困擾自己侄女好長時間的問題迎刃而解,笑着對沈嫿說:“真應該把你留在可園,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

“不算大忙,都是些小事兒。”

“這還不算呢?幫我洗衣服,手都洗破了,”孫婆婆的視線停留在沈嫿的手上。

之前她一直沒注意,現在才發現,沈嫿虎口部分的水泡破了,還有滲血的跡象。

也怨不得沈嫿看起來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一會兒我給你上點葯。”

“嗯,謝謝婆婆。”

“傻丫頭,說什麼謝,快吃吧。”

說著,孫婆婆又給沈嫿加了好幾塊雞肉。

兩人甜甜地相視一笑。

然而剛吃完飯,還沒等孫婆婆給沈嫿上藥,大餐廳和小餐廳相連的那道雙扇門突然被推開。

輕輕的吱呀的推門聲讓小餐廳用餐的兩人齊齊將視線投向門口。

柯秀君的身影出現在門後,她單手推開門,身子進來後,背手合上門。

視線落在桌上的餐盤,她臉色突變,隨後像是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一樣,抬眸看向沈嫿,“沈小姐,請和我來一下。”

沈嫿有點懵,不知道這次柯秀君和梁凈秋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起身,打算和柯秀君過去。

孫婆婆擔心地拉住她,對着柯秀君說:“秀君,你就別為難她了,這孩子踏實肯干,聰明細心,挺好的……”

“孫婆婆,她怎麼樣,不是你我做判斷,是老夫人做判斷。還有,不是我們為難她,是她為難我們,”柯秀君繃著臉,冷眸掠過沈嫿,“如果不是她,老夫人也不會操這麼多心。”

“這……”婆媳的矛盾,孫婆婆一個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撒開手,擔心地看着沈嫿。

沈嫿微微提唇,拍了拍孫婆婆的手,示意沒關係。

隨後轉身和柯秀君一起走了出去。

此刻,天色已經暗下來,廊檐處古燈已經亮起,每隔兩三米就有一盞,一直延伸到廊檐的盡頭。

一路上有兩三盞燈沒亮,應該是接觸不良之類或者燈泡短路燒壞了。

沈嫿瞥見後,還在腦子裡構思,如何換這些不亮的燈泡的方案。

眨眼間,人已經被帶到了一處獨棟的別墅門口。

柯秀君拿來拖鞋讓她換上,又帶一路她上樓。

到了二樓,柯秀君對着一雙扇的大門道:“老夫人,她來了。”

“進來吧。”屋裡傳來女人輕柔的准允聲。

柯秀君幫忙把門推開,頭一歪,往裡拋一眼,示意沈嫿進去。

“謝謝。”

雖然柯秀君的態度不算好,但沈嫿還是有風度地禮貌回應。

屋內。

梁凈秋正端坐在沙發上,她身着一件暗褐色的旗袍,頭上挽着一支樸素的髮髻,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皺紋印記並不深刻,自然也並不能削減她身上那份優雅的氣質。

面前的茶几上是一桌沙盤似的擺件,裡面嵌着一套茶具。

沈嫿瞧着有點眼熟,突然想起鎏金華府的客廳茶几上也擺着這樣的物件。

原來如此。

梁凈秋眼皮微微掀一下,先掃了沈嫿的手,後看向沈嫿的臉。

“坐吧。”她意指旁邊的沙發。

沈嫿頷首落座。

梁凈秋用鑷子給沈嫿夾了一個茶杯,放在她面前。

隨後優雅地將竹鑷子放在擺架上。

“給澄海打電話了嗎?”梁凈秋突然問。

“沒有,”沈嫿想了一下,說:“不過他有給我打電話。”

梁凈秋皺眉:“什麼時候?”

沈嫿:“上午。”

“他那邊,沒什麼事吧?我給他打電話沒打通。”

“沒事,”沈嫿說:“他手機沒電了,忘了充。”

梁凈秋這才放下心來,但心裡也略有隱隱的擔憂。

傅澄海給沈嫿打電話,都沒給她這個母親報平安。

他現在行為舉止,越來越讓人難猜。

梁凈秋抬眸,看見沈嫿平靜如水的臉,問:“你也沒和澄海說在我這兒的事?”

“嗯,”沈嫿說:“這是我和您的賭約,和他沒關係。”

梁凈秋眼底閃過微微的訝異,“沒想到,你還挺懂規矩,不是那種遇着事,就會哭着喊着找男人求助的性子。”

“您在電話里說,和我約法三章,我知道您一定是講規矩,講道理的人。我明白您的想法,所以不會那樣做,”沈嫿說:“如果我只會依賴傅澄海,也不會來可園。只是,我還是想聽您具體的想法,到底要怎樣和我約法三章。”

“聽話聽音,敲鑼聽聲,你倒是會抓重點。”

這不是刻薄的擠兌,而是梁凈秋對沈嫿真實的佩服。

她,不簡單。

目的性和邏輯性都極強。

這樣也好,講起話來不費事。

“我對你,有三點要求,只要你能做到,我對你再不會有其他意見。”

“請講。”

梁凈秋兀自端起一杯茶,淺淺抿一口,紫砂杯口掠過她朱唇,如雁過無痕,輕盈飄逸。

“第一條,就是剛剛過的考驗,不要做個無能且遇事只會靠男人解決的女人;第二條,也算你做到了——”

她視線落在沈嫿的手上,“受傷了,也沒說退縮,算你過關。”

“第三條呢?”沈嫿問。

“第三條,考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