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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盈袖身邊的司徒暗香才八歲,哪裡能夠抵擋這樣無雙的美顏,一顆心砰砰直跳,見姐姐不做聲,便結結巴巴地道:“……有……有……這邊有吃的。=”說著,就要帶鄭昊他們去吃東西。

鄭昊笑着看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轉而拉了司徒盈袖的胳膊,“你帶我去吃。”

司徒盈袖張了張嘴,正要讓他放手。

鄭昊卻斜睨她一眼,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烏鐵木,你還想不想要了?”

果然是登徒子!

居然用烏鐵木來威脅她……

司徒盈袖撣了撣衣衫,順勢將自己的胳膊從鄭昊手邊抽出,轉身淡然道:“走吧。”

鄭昊又笑了笑,帶着人跟司徒盈袖往吃飯的艙室那邊去了。

他們進了艙室,鄭昊命令那幾個隨從在門口的桌子上吃,他跟着司徒盈袖去了屏風後面擋着的單間吃飯。

那裡也是司徒盈袖他們一家人吃飯的地方。

少頃船上做飯的婆子就把幾樣小菜端了上來。

都是河鮮,小黃牯魚燴梅乾菜,泥鰍炖豆腐,干燒鯽魚,再加一盤蒜蓉小青菜,一碗水葫蘆葉子雞蛋湯,配着白白的大米飯。

鄭昊看得食指大動,顧不得再逗司徒盈袖,拿銀針試了毒,就埋頭苦吃起來。

司徒盈袖也沒說話,坐在一旁看他吃。

“……你給我把這鯽魚的刺脫了。”鄭昊吃到一半,習慣性拿筷子敲了敲菜碗。

司徒盈袖挑了挑眉,“我不會挑刺。”

鄭昊醒悟過來,笑嘻嘻地道:“我自己來,自己來……”

風捲殘雲般吃完一頓飯,鄭昊才端着剛剛司徒盈袖給他泡的茶,點點頭,“多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司徒盈袖看他一眼,微帶睥睨之意:“我姓司徒,你可以叫我司徒大小姐。”

鄭昊:“……”不是吧?!這小姑娘比他的架子還大!

但是人在人船上,不得不低頭啊,鄭昊從善如流:“司徒大小姐!”

司徒暗香拎着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對司徒盈袖道:“姐姐,這是爹爹吩咐給這位公子的點心。”

司徒盈袖接過來看了看,見是一盤馬蹄糕和一盤芋頭糕,便拿出來放到桌上,對鄭昊道:“吃點糕點,這兩樣點心是我家廚娘的拿手活兒。”

司徒暗香笑着點點頭,“特別好吃呢,公子不妨嘗一嘗?”

鄭昊別過頭,看着司徒暗香上下打量一眼,問司徒盈袖:“你妹妹?比你漂亮多了,不是一個娘生的?”

司徒盈袖只想撫額。——果然皇室出身就沒有蠢良小白兔,這廝怎麼一眼就看出來司徒暗香跟她不同母?

司徒暗香一下子紅了臉,躲到司徒盈袖身後,小聲道:“沒有沒有!我哪有姐姐漂亮!這位公子你別亂說!”

“還挺膽小……”鄭昊右手撫着下頜,沉吟道:“庶出?”

司徒盈袖將司徒暗香從背後拽出來,拍拍她的後背,“站直了。你是我們司徒家上了族譜的女兒,躲躲閃閃做什麼?”

司徒暗香深吸一口氣,瞥了司徒盈袖一眼,學着她的樣兒站好,鼓起勇氣對鄭昊道:“不是,我娘是爹的填房,我……”

“哦,原來是繼女。”鄭昊點點頭,對她不感興趣,轉頭盯着司徒盈袖,想跟她說話,但是司徒暗香站在一旁總覺得礙眼,鄭昊眼珠轉了轉,對司徒暗香道:“小妹妹,你出去問問你爹,我們今天的住處安排好了沒有,好不好?”

“嗯,好的好的!”司徒暗香猛地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司徒暗香走了之後,司徒盈袖對鄭昊道:“她是我妹妹,你不能對她無理。”

鄭昊捻起一塊馬蹄糕吃了一口,撇了撇嘴,道:“我討厭所有比我生得好看的人,一看見他們就吃不下飯!”

司徒盈袖:“呵呵……公子真是過謙了。我妹妹雖然生得好,比公子還是大大不如的。——公子不用看見我妹妹就吃不下飯。”

“哦?”鄭昊一聽正中下懷,慢悠悠放下手中糕點,湊到司徒盈袖面前,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顏,“這麼說,司徒大小姐也覺得我更好看,是不是?!”

司徒盈袖:“……”真是敗給這隻自戀的死孔雀了……

“快吃,吃完睡覺,已經很晚了。”司徒盈袖不再跟鄭昊廢話,白了他一眼,起身敲了敲桌子。

鄭昊哪裡吃這種糕點,隨便嘗了兩口,就跟在司徒盈袖後面出了艙室。

兩人來到艙室前面的甲板上,看着黑暗的夜空,無垠的江水,間或有河水唏噓的聲音。

樓船上的風燈在江上投下暗影,只看得見近前的水域,遠處反而更加漆黑。

天地悠悠,似乎只有這一艘船在天地間飄蕩。

鄭昊胸中的積鬱在夜風的吹拂下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伸了個懶腰,正要對司徒盈袖說話,司徒盈袖卻快步往船尾走去。

鄭昊心裡一緊: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

也好,若是他們自己發現了,他們就不用想借口了,不然這個忙真是難幫……

鄭昊一時後悔自己答應了別人過來幫忙,一時又覺得不虛此行。

胡思亂想間,他已經跟着司徒盈袖來到船尾。

他看見司徒盈袖拍了拍胸口,似乎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鄭昊好奇地探頭看去。

船尾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們來的時候乘坐的那艘烏篷船系在船尾。

司徒盈袖笑着道:“我看看你用來抵船資的那艘船還在不在。”

鄭昊:“……”小娘子恁地愛財!她難道看不出自己才是大大的金龜嗎?!

鄭昊挺了挺胸,咳嗽一聲,“司徒大小姐,不要太看重身外之物。——再說船是死物,哪有活物重要?”一邊說,一邊只差拿手指指着他自己的臉,讓司徒盈袖“看這裡!看這裡!”

司徒盈袖卻看也不看他,只顧低頭檢視系著烏篷船的纜繩,漫不經心地道:“誰說的?銀子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銀子是萬萬不能的。活物沒有死物養活,你能活得下去嗎?”

這句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鄭昊竟然無言以對。

他瞪着眼睛盯着司徒盈袖的側臉半晌,悻悻地道:“……算你狠。”

“你說什麼?”司徒盈袖專心致志系好纜繩,沒有聽清鄭昊的最後一句話。

“沒什麼,沒什麼……”鄭昊心中煩躁,唰地打開手中的摺扇,胡亂扇了幾下風,道:“天晚了,你快去睡吧。”

司徒盈袖點點頭,“這就去。我弟弟晚上經了水,剛給他喝了薑湯,希望他晚上不要發高熱。”

“經了水?”鄭昊手中的摺扇停了下來,“出什麼事了?”

“掉河裡了,剛被救起來。”司徒盈袖簡單說道,往自己的艙室走去。

鄭昊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跟上去。

他立在船尾的甲板上,看了一會兒江水,才跟着來尋他的隨從去司徒健仁給他安排的艙室歇息去了。

船上很快又安靜下來,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黑暗的底艙里有一陣騷動,但很快又靜了下來。

……

“啊——!”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聲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傳到樓船上。

司徒盈袖本來沒有睡實,一聽見那叫聲,馬上坐了起來,緊張地東張西望。

黑暗的艙室里慢慢亮了起來。

原來是采芹將油燈捻亮了。

“大小姐,怎麼了?”

就在這時,“啊——!”又一聲慘叫傳了上來。

司徒盈袖掀開薄被,從甲板上爬起來,披上長衣,攏了攏頭髮,走到艙室的窗戶前往外看。

很快,甲板上傳來更多的腳步聲,奔跑,呼喊,慘叫,還有撲通、撲通,不時有人落水的聲音。

“……司徒大小姐,關緊艙室,公子吩咐,讓你們別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司徒盈袖所住艙室的窗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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