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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乘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說好的司徒家大小姐呢?!

明明那邊今早傳來的消息,說司徒家大小姐穿的是海棠紅綉葫蘆紋遍地金百褶裙,戴的是煙羅紫幕離啊!

“你這個孽障!自己闖的禍,居然推到我頭上!我倒要問問你爹你母親,安的是什麼心?!”陸大夫人氣得渾身發抖,伸手又擰住了陸乘元的耳朵,擰得他忍不住叫了一聲。

陸乘風和鄭昊分開眾人走了過來,一看這情形也愣了。

鄭昊馬上反應過來,手指着陸乘元大笑,“陸四啊陸四!誰給你出的這麼個餿主意!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吧!你為了給司徒家二小姐洗白名聲,就不惜往別人頭上潑髒水!嘖嘖!瞧這髒水潑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陸乘元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慕容長青在高台上見了,皺了皺眉,吩咐道:“陸乘元在那邊做什麼?給我帶過來!”

陸乘元是他親兵,還是他三哥陸乘風特意走的路子。

陸乘元被另外幾個親兵推推搡搡送了過來。

慕容長青肅着臉,背着手問:“怎麼回事?何事喧嘩?”

陸乘元捂着被大伯母打腫的臉,眼神閃爍着看着慕容長青,想到司徒盈袖正是慕容長青的未婚妻,靈機一動,緩緩道:“慕容副將,您運氣好,能得司徒家大小姐為妻,我很羨慕您。”

“羨慕我?”慕容長青的臉沉了下來。

未婚妻被別的男人惦記,不管哪個男人都不會高興。

“我幫您夫人剷除了心腹大患,您夫人沒有對您說過嗎?”陸乘元淡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夫人?”慕容長青愕然,“我尚未成親,哪裡來的夫人?”

“哦,當然是您的未婚妻了……”陸乘元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我是看在您份上,幫您未婚妻剷除了心腹大患,她竟然沒有跟您提過一句?”

“你說……盈袖?”慕容長青立即往左右看了一眼。

別的親兵一聽陸乘元的話,早就退得遠遠的,生怕聽見什麼不該聽的話。

“是啊,司徒家的大小姐,深恨自己的繼妹,因此托我做了個局。——您要知道,她無論求我什麼,我都會做的。剛才我是認錯了人,以為是她來了,正要對她說事情都辦妥了,結果……被我大伯娘打了一耳光……”陸乘元說得意味深長。

陸乘元為司徒暗香過生辰,送上三份厚禮的事,慕容長青早有耳聞,而且因此對司徒暗香很是不齒,覺得她小小年紀,就引得男人為她跑前跑後做火山孝子,實在是人品堪憂。

沒想到,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幕?

慕容長青的眼睛眯了起來。

“認錯人?此話怎講?”慕容長青沉聲問道。

“令未婚妻今日本應該穿海棠紅綉葫蘆紋遍地金百褶裙,戴煙羅紫幕離,結果沒想到我大伯娘跟她穿的一模一樣,我才認錯了。”陸乘元很是疑惑地道,“您沒有見到您未婚妻嗎?她可是穿得這樣的衣裳?”

慕容長青搖搖頭,“沒有,你認錯人了。”

他記得司徒盈袖明明穿的是豆綠粉綉卷草紋流仙裙,外面罩着櫻草黃鮫綃紗半臂,頭上的幕離是月白色的軟煙羅。

不過,他隱約記得,司徒盈袖下車的時候,大車裡帘子晃了晃,他恍惚看見車裡有人似乎穿的是海棠紅的衣衫?

只是當時匆匆一瞥,他完全沒有注意車裡還有誰……

慕容長青本就對司徒盈袖很是緊張,而這種有關男女的風月之事,他是寧可冤枉她,也不想錯過任何蛛絲馬跡,因此不由沉吟起來。

謝東籬從高台的台階下緩緩走了上來,輕輕咳嗽一聲,對慕容長青道:“陸乘元蛇鼠兩端,說話不盡不實,人品低劣。慕容副將,這種人不能留在身邊做親兵。”

慕容長青赫然回頭,見謝東籬面色沉靜立在他身後,清晨的陽光照在他面上,眼眸濃黑深邃,竟如天人一般炫目,不由別過頭,又看了陸乘元一眼。

陸乘元往後縮了縮,不敢看謝東籬的眼睛。

謝東籬沉穩地走過去,站到陸乘元身前,漠然道:“你是東元國的軍士,從軍之人,當胸懷坦蕩,大義凜然。而你呢?出征之際,居然信口雌黃,狗苟蠅營,敗壞女子聲名。不管是你之前做的事,還是現在做的事,都不是我們東元**士該做的事。你的行為,已經觸犯軍法!”

陸乘元嚇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撲通一聲在謝東籬面前跪下了。

他被司徒暗香所惑,心心念念都是她,甚至不惜為她自污,為她潑無辜之人的髒水,都是為了什麼?

陸乘元咬了咬牙,覺得自己沒有錯。

慕容長青的大手扶在腰刀之上轉了轉,頷首道:“謝侍郎說得有理。——來人!將陸乘元帶下去,打十軍棍!撥入前鋒營!”

這是將陸乘元從副將親兵的位置,調入了專門打頭陣,傷亡率最高的營隊。

陸乘元臉上一白,哀求地看了看慕容長青。

慕容長青雖然對司徒盈袖生疑,但是也不容外男肆意詆毀她。

在他面前進司徒盈袖的讒言,不管他聽不聽,說這話的人,都該死!

陸乘元被人拖了下去,很快打軍棍的聲音在高台下聲聲響了起來。

謝東籬看了慕容長青一眼,知道他牛心古怪,剛愎自用,再多說有關司徒盈袖的事,只會適得其反,便拱一拱手,“慕容副將,時候不早,大軍可以開拔了吧?我還要回宮向陛下復命。”

“嗯,是要走了。”慕容長青回頭看了看東元國京城巍峨的城牆,揮了揮手。

不遠處的親兵見了,忙命人吹起營號,大軍立即整肅,要離京出發了。

謝東籬負手站在高台之上,一直到慕容長青帶着大軍看不見蹤影了,才離開高台,回宮復命去了。

……

司徒盈袖帶着司徒晨磊和丫鬟婆子回到司徒府。

剛在至貴堂上坐下喝茶歇息,司徒暗香已經走了進來,上下打量了司徒盈袖一眼,問她:“姐姐,今兒可見着慕容大哥了?”

司徒盈袖點點頭,“見着了。”

“……好像還不到出征的時辰吧?姐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呢?”司徒暗香瞪大眼睛,天真問道。

“我沒有去十里亭啊。”司徒盈袖也笑盈盈地做天真狀,“我在半路上見着慕容世子,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

“啊?沒有去十里亭?!”司徒暗香對這個回答似乎非常意外,聲音不由高亢許多。

司徒盈袖坐到臨窗的螺鈿沉香榻上,捧着采芹剛剛送上來的秘瓷茶盞,掀開茶蓋點了點,氣定神閑地道:“能提前見到就行了,何必去十里亭跟那麼多人擠來擠去。”

司徒暗香的臉色黯了下來,她忙垂下頭,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姐姐歇着吧,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