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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拍了我一下,我斷你一隻手,扯平了。

……

石鎧怒不可遏,這是何等的猖狂!

往日這種話本該是他們來說。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斷齒之仇,梟首以償!

綠林中人,過慣了快意恩仇,睚眥必報的日子,如今又逢亂世,人命如草芥,稍不順眼,大打出手,奪人性命,已是十分正常的事,依仗武力強大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可他從沒想過,有人會對他說出來,還是個內力遠低於自己的人。

“噗!”

石鎧又噴出一口血,兩眼血紅地看着陸景。

“很好!”

石鎧呸出滿嘴血沫,滿身殺氣地道:“從一開始就想置我於死地,又是下毒,又是矇騙,還事先選在此處埋伏……為了殺我,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這算什麼苦心。”

陸景巴不得他拖延,越拖中毒越深,嗤笑道:“你不出來,我也會誘你出來;你在蹄子口之前發覺,我也能示敵以弱,引你來此……你驕傲自大,又好色如命!有這兩樣,就已經註定了會被我牽着鼻子走。我讓你什麼死,你就得什麼時候死!”

“你——”

石鎧大怒。

陸景視而不見,淡淡道:“要是換個人,可能還麻煩點,但是對你,我們就夠了。”

輕蔑!

赤裸裸地輕蔑!

石鎧怒急反笑,從懷中抽出了一張符紙,冷冷道:“你只知道我是閬中大像寺鐵骨禪師弟子,卻不知道鐵骨禪師乃是昔日黃巾渠帥,得太平道符籙真傳!本以為此符會用在范鉉身上,沒想到,屈屈一個令史也能逼我至此,那你就去死吧!”

石鎧用僅剩的左手夾住符紙,豎於胸前,灌注真氣。

袁奎吃了一驚,石鎧的壓箱底符籙,那該是多麼強大。

十八勇士也不禁心驚後退。

陸景皺眉,雖然覺得這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傢伙八成在虛張聲勢,但也不可不防,退後半步,暗運《金光咒》護體。

“日月五星,北斗七元,合明太一,敕下太玄,宣威三界,不得稽延!”

石鎧口念咒語,符籙放射金光。

眾人見他聲勢不小,又退了幾步。

便在這時,石鎧眼中掠過精光,符籙之力與雙腿融合,他轉身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猶如風馳電掣!

這其實是一張【神行符】,能借符籙之力在一盞茶時間內衝出十里之遠,是逃命利器,只是使用時需要一點引導時間——石鎧已經身中蛇毒,此前多次運功,毒已攻心,即便有威力強大的符籙可以用,殺了陸景,他自己也會死,反不如用這神行符,擺脫追兵,回到金風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至於咒語,他瞎念的。

石鎧成功用出符籙,大喜過望,符籙之力加身,讓他有種飄飄欲仙之感,彷彿能乘風而起,飛上天空。

“【神行符】果然名不虛傳,師傅他老人家沒有騙我……這東西真的可以救我一命!”

感受着耳邊嗚嗚掠過的狂風,比施展輕功時快十倍有餘。

石鎧心中暢快,眼看即將逃出生天,他大聲吼道:“薛亮!你我再見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這個狗賊害他中毒斷臂,他也要把他撕碎了喂狗!

石鎧暗暗發誓。

他的速度太快了。

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衝出百丈,眼瞅着就要脫離眾人視線!

袁奎大驚:“快追!”

陸景伸手擋住,示意不必追,望着飛毛腿一般快速奔跑、幾乎看不出身形的石鎧,輕笑說道:“沒想到啊,這大個子還有這一手,可惜了……”

他望着石鎧喃喃自語:“可惜我騙了你,來的不只我們……真不好意思……”

“啊!”

突然一聲慘叫,奔行中的石鎧倒飛了出去!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方小印飛在半空,放出道道光芒,在那石鎧周圍幻化出了四道無形的元氣壁壘。

就好像有一座無形的監牢將石鎧關押在內。

【小陽平治都功印】!

【困神陣】!

“啊啊啊!”

石鎧不甘地在牢中嚎叫,像是一頭髮瘋的野獸,揮動僅剩的那隻手猛烈攻擊元氣壁壘,可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打不破、沖不破!

“薛亮!薛亮!!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石鎧放聲嘶吼,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憤恨。世間最讓人絕望痛苦的事莫過於先給一絲希望,再狠狠掐滅它!

“小師姐,多謝了。”

陸景走了過來,向著一棵大樹行禮,張琪瑛手掐印訣,操控小印,從那樹後走了出來,她的小臉上有緊張,有激動,還有振奮:“師弟……我、我沒誤事吧……”

“沒有。”

陸景笑道:“出手時機,剛剛好。”

其實有張琪瑛這個造氣九層在,本該一起出手,速戰速決。

但她身份特殊,又沒什麼對敵經驗,萬一出了問題,事就大了,所以,還是由陸景帶着賨人拚命,由她觀戰,積累經驗,也順便以防萬一。

“那就好……”

張琪瑛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陸景看向石鎧。

石鎧雙目血紅,披頭散髮,徹底失去了理智,劇毒入腦,他的臉上多了紫黑之色,頭昏眼花,還在罵著:“薛亮!薛亮!!我殺了你……”

噗通!

石鎧倒地,奄奄一息。

陸景走進去以【浩氣長存】一招,一劍捅穿心臟,然後砍下了他的腦袋,說道:“其實,我不叫薛亮……”

說完,摘下他腰間的乾坤袋,打開一看,裡面是各種藥草,還有一部《鐵骨衣》秘籍。

陸景暗道收穫不錯,一揮手,眾人相繼撤退。

陸景最後走,走之前,他冷笑着取出了那條蜈蚣放到石煞頸部,操控它順着他的腔子鑽進他體內。

“物盡其用,最後再給他們送份大禮吧……”

……

過了約莫兩刻鐘。

一隻翼展過六米的巨大白鶴從天而降,三個人從白鶴背上跳了下來,兩男一女,看着地上石鎧的屍體,都是一驚,面色沉重。

“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一步啊……”

其中一個相貌英俊的白衣青年蹲下身,仔細查看石鎧屍身,說道:“胸膛中劍,心臟粉碎……劍勁剛猛凌厲,可以好好查查是哪一路……另外,還中了毒,什麼毒不清楚,只怕得等白老過來,問問他的意思……乾坤袋不見了,像是劫財……可勉縣有誰能劫石煞的財?如煙最後一封信說他和那個叫薛亮的設計誘出張琪瑛,現在半路上,石煞死了,薛亮反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答案顯而易見了……”

“砰!”

另一個青年手持長棍,身穿獸皮背心,看打扮,居然與袁奎等人有幾分相似,猛然舉棍砸地,冷冷道:“如煙是幹什麼吃的!居然讓一個姦細混進來!還害死了石煞!”

“不能怪她。”

最後那位女子容貌普通,身材高大,背後背着一張赤紅的大弓,冷漠道:“她已經說了,那人手裡有少主的【赤蜈】,他是少主選的人,現在看來,少主八成也被他們矇騙了!”

“該死!”

持棍青年大罵道:“這幫人早有準備!”

白衣青年,也就是七煞中的銀鶴,看了屍身半晌,忽然輕咦一聲道:“我怎麼看着有點像蛇毒……蛇妖,你來,蛇是你們賨族的圖騰,你看看有沒有印象。”

持棍青年沒動,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和白老早被驅逐,也根本不喜歡那一套!”

銀鶴無奈搖頭:“那就只能等白老過來了,先把屍身收殮帶回吧。”

蛇妖道:“就這麼算了?”

銀鶴道:“當然不是,但眼下情形不明,不宜分兵,免得重蹈石煞覆轍。等他們三位到來,你我六人齊出,范鉉必死無疑!現在沒必要冒險。”

弓女點頭。

蛇妖恨恨道:“那就先讓他們多活幾個時辰!”

三人將石煞屍體帶上白鶴。

白鶴一飛衝天,返回勉縣金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