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父叫我問你一句話，認定了？”王皇后拉着王稚的手道。
王稚明白祖父的意思，這是說認定要扶持薛紹沖了？
“不認定又能怎麼樣呢？眼看，賢妃淑妃也不是好相與的人。賢妃的弟弟對咱們家並不怎麼敬重。”王稚道。
“按照我們家如今的情形來說，護着你是不成問題的。只是你祖父年邁，你父親到底還不如你祖父。家裡那些關係，他不能全盤接手。倒是你大哥是個有成算的孩子。只是也還年輕。不過，咱們家聯姻了太原郭氏，這倒是一大助力。我也還在，總是能護着你的。”
“姑母，王家是不容易，不過我想他薛紹沖其實也不容易。在我看來他是個明白人，不會永遠向著西涼與王氏對立，沒有什麼好處。”事實上，下一個皇帝最應該做的事是捋順這兩方。
淡化自己西涼人的標籤，王家也不該是什麼特殊的存在。
一個合格的帝王就該平衡，總是分很多派系怎麼能和平？
薛紹沖是很清楚這一點的，只是他周圍的人都不希望這樣。
“那就再看看。貴妃還好嗎？貴妃也不省心。我倒也能理解她，要是你也跟茂娘那麼不爭氣，我也是要氣死的。”皇后說著摸摸王稚的頭，眼裡是驕傲。她養大的姑娘就是聰明乖巧。
本來成親的時候也不願意啊，可她太懂事了，沒有跟薛紹沖鬧出一點麻煩來。
“委屈了你。”皇后嘆氣。
“沒有什麼委屈的，女子的婚事不都是這樣？跟一個熟悉的人成親總歸比別人強。二郎是個很有些意思的人。我以前以為他的樣子都不太對。他是個牛皮燈籠，不愛說話，可凡事心裡都有數。”
“以前我最擔心的事情如今都不擔心了，他對西涼月是厭惡到頭了。只怕不會叫她留下子嗣。我還有什麼好費心？”王稚道。
“那你呢？他……”王皇后蹙眉嘆口氣：“當年，我未必沒有機會生。”
她本來是不想說這些話的，可拉着王稚的手還是說了：“聖上不能叫西涼人居上，可真要是我生了皇子，又壓不住西涼人。所以我沒有那個機會生。那麼你呢？二郎會有這個心思嗎？”
“沒有。”王稚抿唇笑：“我會有孩子的。”
就衝著薛紹沖床榻上那個勁兒，也不像是怕自己懷孕的。
“倒是我自己如今月事不調，上回見郎中說我還是要調理一年半載的。不然暫時怕是難懷孕。我也不急，我還小。”王稚道。
見她說的這麼有自信，皇后輕鬆許多：“那就好，你不受罪，我就高興了。不說這些了，好久沒在我這裡吃飯了，想吃什麼？有你喜歡的。”
彩鸞湊過來：“全是姑娘喜歡的啊，娘娘就等着姑娘呢。”
“多謝姑母，您自己喜歡的呢？有沒有鯉魚？”說來神奇，皇后和薛紹沖一樣喜歡吃魚。
“有，還有從江南道送來的荔枝。不過總覺得不如去年好。他們那今年雨水太多了。荔枝寡淡了。”彩鸞說著就指揮人去拿。
“沒關係，再寡淡也是荔枝。”王稚不嫌棄。
“有櫻桃吧？”
“有，都有。”彩鸞給她換茶：“多吃點，明天再叫人給你府里送一些，好的你自己吃，差一點的你就賞給下面人。今天娘娘已經送了一份回咱們家了。”
咱們家，自然是說王家。
“其實我也該回去看看，大嫂出月子後說是風寒了，也不知好利索了沒有。明天我就去吧。”王稚道。
娘幾個說著家長里短的話，很快就到了用膳的時候。
另一頭貴妃這裡看着木頭一樣的兒子坐着陪她，她就長嘆一聲笑出來：“你看看，還把你們夫婦分開了，你要是皇后生的，這時候不就一家子團圓吃吃喝喝了。如今可好，牛郎織女一樣，何苦來的？”
“嗯。”
“你嗯個屁！”貴妃怒道：“把你委屈着了？”
“阿媽自己說的，又生氣。”薛紹沖帶着笑意把手裡的荔枝遞過去。
皇后那有，貴妃自然也有。
“不吃。”貴妃哼道。
“阿媽快點好起來，我和嬌娘就不用分開了。”薛紹沖自己吃了道。
貴妃看他幾眼，有點糟心，又窩心：“有嬌娘是好。”
方方面面的好，至少貴妃和皇后之間融洽多了。
彼此都要為了自己的孩子們打算。
而朝中經過這一遭，王家的勢力也沒有對西涼人落井下石。
只是如今朝中派系更多也更複雜了。
賢妃淑妃此番爭鬥還沒停止。也因此，皇帝已經好久沒去她們兩個宮中。
最近這段時間，皇帝要麼去貴妃那，要麼去幾個小嬪妃那。
貴妃她們惹不起，小嬪妃的話，她們倒也不好意思去為難。
賢妃自然察覺了自己這裡的問題，於是這一日就主動去找皇帝。
宣政殿里，賢妃溫和道：“我想着我侄女年歲正合適，今年十五。生的也算標誌，比不得公主們，但是好在也是個有規矩懂事的孩子。如今出連將軍家裡肯定也不好過。出連浩一表人才，也是個好孩子。不如就把我侄女嫁給他，成就也好姻緣陛下覺得怎麼樣呢？”
皇帝一笑：“愛妃有心了，不過出連浩那小子眼下只怕是不想成親。”
賢妃不解：“陛下的賜婚，他怎麼還會不想？他遲早是要回去的吧，回去後莫不是要娶那邊的女孩子嘛？”
皇帝搖搖頭：“這件事我知道了，先不急。近來三郎功課可好？朝中事忙，我也沒空看。”
“三郎念書一直不用操心，挺好的。陛下最近忙的很，也不來看看我。”賢妃抱怨。
她比皇帝小那麼多，撒嬌自然不稀奇。
皇帝就攬住她：“這不是事多麼，今天就去陪你，你先回去，我一會就去。”
皇帝一般不肯留人在這邊的。
賢妃又跟他膩歪了一會後出來，再沒提起她侄女的事。
寶盈道：“陛下這莫不是不願意？奴婢真是沒看懂。”
賢妃皺眉：“是啊，這是個好機會。”能籠絡西涼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