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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稚今天回來沒事,就是進東宮之前來待一日熱鬧熱鬧。

走到今日,家裡已經不怎麼擔心王稚了,就連生孩子,陳氏也說不急,嬌娘還小,總會有的。

倒是下午時候李氏細細的問過了西涼月被送回娘家的事。

她擔憂道:“我聽你祖母的意思,只怕進了東宮,你那後殿里,還會有西涼妾室。”

“沒事,有西涼月在前呢。”王稚道。

再來一個西涼妾室,西涼月就得瘋。

“那就好。為娘出身不怎麼樣,嫁給你爹的時候,只想着是王氏的旁支,也不需要娘如何。沒想到一朝過繼了太師。你祖父祖母善待,從沒嫌棄過。只是為娘也沒法教導你們姊妹幾個高門大戶如何生活。”

“幸虧有你們祖母和姑母。”

其實李氏的家世哪裡差了,可對上王家那就不夠看。

如今又是一個極其講究家世的時代,你縱然是個官員子弟又如何?不是世家,終究還是寒門。

其實大安已經不像前朝那麼講究這些,畢竟西涼人橫空出世,就是一個例外。

但是終究還是承襲了前朝。

李氏會有這個想法,也不稀奇。

“別說這話,您疼我啊。”王稚道。

李氏對王稚是有些慚愧的,自幼就送進宮,她是疼愛,可有時候也夠不着啊。

“親生的母女,說這些不就疏遠了?血緣是斬不斷的。”王稚抱住李氏的手:“說點開心的嘛。”

李氏搖搖頭:“好,你二哥和三哥都是今年成親。你二妹妹也是今年。這一下,倒是都有了歸宿。”

“多好啊,家裡就更熱鬧了。有大嫂嫂在呢,將來進門的嫂嫂們,都得比照她來。”何況,王稞王稱都是庶出的,他們娶的媳婦門第高不過郭氏。

“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治偏心自己生的。該有的禮數都送到,能給什麼就給什麼。還有錦娘的嫁妝也是一樣,比不得你,但是將來麗娘和四娘的跟她都一樣。”

王稚點點頭:“錦娘和出連浩的婚事,不光是兩家的事。這事兒上,儲君也有安排。嫁妝還會加一些。”

“那也好。為娘的說自己家世跟不上不就在這裡么。這些事啊,我有時候就看不透。比不得老夫人,也比不得你大嫂嫂。更不如你。還好,你們都聰慧,我夾着裡頭也壞不了事。”

王稚卻笑:“不,母親您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很多事都看不透卻從不會壞事,這難道不是本事嗎?

李氏拍拍她後背,也不再說這個了。

黃昏時候,儲君來接儲妃。

王家人當然開門拜見,不過薛紹沖沒叫王家人跪下來的意思。

留在前院喝了茶,就與王稚走了。

馬車裡,王稚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出宮了?”

“累了,明天也不去了。搬家後再去。”回宮後事情多的要命。立儲後,天天學什麼為君之道,還需要看一堆摺子。

真是煩死。

他現在還不能行使權力呢,學習階段,是他最不喜歡的階段了。

還好他阿達知道他的德行,也沒逼的太緊,放了幾天假給他。

當然,他有假期作業這種事,他根本不會跟王稚說。

放假搬家了還背書,背個屁。

薛紹沖打從心裡不服氣,他知道,讀書是好事。人就該多讀書。

可他自家阿達都沒讀過幾天,聽阿媽說當年在西涼王庭,阿達看一個時辰書,得睡三個時辰補。所以他不喜歡念書就是遺傳。

阿達自幼是個花郎,哪裡讀書去?

至於阿媽,當年是個公主,可惜她是喜歡舞刀弄槍那種。

哦,識字。

就這遺傳,他讀什麼讀。大哥也好,茂娘也好,哪個會讀書?

再說了,將來做皇帝呢,會用人就行。

皇帝滿腹經綸有屁用。

至於東宮,東宮有屬臣,出謀劃策的多了。做個太子,會明斷是非就行。

反正思來想去一大堆,結論就是:不讀。

王稚哪裡知道自己身邊的男人想什麼,笑道:“也好,搬家也是煩人。雖說不用咱們幹活,可看着也煩人。”

薛紹沖嗯了一聲拉住王稚的手:“東宮不如烈王府。”

他說這話的時候皺眉。

王稚深以為然,可惜這事,他們夫婦確實不能做主。

也確實不好任性。

住東宮或許失去了很多自在,但是也確實更確認了正統性。

“出宮才一年多就回去了。”王稚靠在他身上:“忒快。”

薛紹沖也笑了,確實很快。

王稚想,她這一輩子大概是跟大明宮不離不棄了。

也行吧,挺好的。

習慣了,大明宮足夠大,她生活了十年也沒探索全部。

餘生就慢慢探索得了。

這一晚,王稚做了一個夢。夢裡她一個人走在烈王府,又不確定真是烈王府。

正慌亂呢,夜裡一個人在這黑漆漆的府邸,一點燈火也沒有,她怕的要命。她還在夢裡摸索呢,現實中就有人喊叫說起火了。

薛紹沖被叫醒的時候十分低氣壓,本來他不至於低氣壓的。主要是外頭宮人一叫他,他一動王稚尖叫了一聲。

明顯嚇到了,他抱住王稚的時候發現王稚身體都在抖。

他抱着喊了好幾聲才聽見一點回應。

“嬌娘,別怕,沒事。”

王稚頭上全是冷汗,抓住薛紹沖的手:“外面怎麼了?”

“說是起火了,沒事。你別怕。”

王稚搖頭:“我……我不是怕這個,我做了個夢。”王稚有些混亂:“我夢見一個人在咱們府里走,黑燈瞎火的。然後忽然看見一個白影子撲上來掐我的脖子。披頭散髮,是個女鬼。”

薛紹沖皺眉:“哪個方向?”

王稚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記得我站在正院外頭橋上,沒有方向了。”

她心悸餓感覺還沒去:“哪裡着火了,嚴重嗎?”

薛紹沖也不知道:“外頭誰在?怎麼樣了?”

“回大王,是丹鳳院里起火,茶水間里燒着了。不嚴重,現在已經去撲滅了。”外頭是王稚這裡的宮人趙堅回話。

薛紹沖蹙眉,用手給王稚擦了一下冷汗:“先不要睡了,喝點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