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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主任拉了半天臉,將手中的鋼筆扣在桌子上發出「咔噠」的聲響,背向後靠在椅子上,抱臂看向姜馨玉,眼神不滿:「將救助範圍定在首都,更便於咱們基金會工作人員開展工作,你說了不算,我們這邊要考慮的問題很多,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行了,今天就這樣吧。」

姜馨玉不疾不徐站起身笑着說道:「如果我的建議讓主任您為難,您可以直接向上級反映我的堅持,又或者,下次我向葉主、席彙報基金會工作進展時問問她的意見?」

胡主任的臉僵了僵,基金會的事是上頭安排由她領導的,事情做好了,總有她的好處,錢用在這裡,對她正向的加成會更大,用到了外地,她能獲得加成就少了,吃力討不到最大的好不是白費功夫?

要去找主、席?姜馨玉莫非和周家有什麼關係?

姜馨玉面色不變的出了會議室,眾人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佩服。

胡主任是什麼樣的人,她們這些人比姜馨玉清楚多了,工作很認真,看起來是能聽取別人的意見的領導,但在她定下的大方向上,她嘴上會說考慮,但沒有一次採取別人的意見,實際上是個專制的人。

她們都覺得姜馨玉是初生不怕牛犢,不過也是,她又不是婦聯的人,就算得罪了胡主任也沒有什麼後果。

從婦聯出來,姜馨玉去市場里看了一下家裡的生意,相比去年冬天乾果種類特別多的時候,這個季節東北的堅果和疆省的蜜棗都還沒成熟。

種類雖然少了些,但店裡的生意還不錯。

透明的龍骨封口包裝袋有三個型號,上面貼着不同圖案的紙畫,重量不同,價格自然也不同。

喬建峰和宋亞輝兩人在鋪子里完全足夠,今年貨量充足,不需要控制時間,每天能比去年多營業至少三個小時。

從鋪子出來,轉身去了她家租出去的門店。

一排連着好幾家都是飯館,隔着大老遠就聞到了各種飯菜香味混合的味道。

租她家鋪子的吳老闆主要是賣炸醬麵的,店裡還有各種小炒,這會兒過了飯點,樓上樓下依舊坐滿了,生意好的不行。

店鋪裝修一般,看起來乾淨整潔,就是通風不暢,每個顧客都吃的一頭汗。

她點了一碗炸醬麵,等了半個多鐘頭才吃上,味道確實不錯,生意好是有道理的。

到了下班時間,晃晃悠悠去了周齊奶奶家。

周齊奶奶已經下班回來,看到她來並沒有意外,因為下午已經有人提前去她跟前反應了基金會的分歧。

她主動說道:「為了基金會的事來的吧,有分歧可以好好協商,我聽胡主任說,今天開會,你和她有些口舌之爭?」

周齊奶奶說的是客氣的,胡主任去上眼藥時話說的並不動聽,言語之間暗示姜馨玉行事霸道、態度強硬,和她產生分歧後直接掛臉,恐她撤回捐款。

她不是偏聽偏信的人,那位胡主任做事很有能力,沒有能力她也不會放手把基金會的事交給她做,沒想到的是兩人不對付。

姜馨玉眉頭微動,口舌之爭?她好像沒和胡主任吵架,不過會議結束時微笑撂下的話可能有點氣人,胡主任這是先她一步告狀了?

她直說道:「我覺得農村女孩更需要這筆補助,相比於瓦房磚地的京郊農村,家裡住着土坯房的農村女孩生活更為艱苦。以前我家在村裡的日子算挺好的,但家裡依然蓋不起磚瓦房。恢復高考幾年,村裡考上大學的還沒一手之數,我們家所在的大隊整體在整個公社算是生活條件好的大隊,我們公社裡,比我們大隊更窮的還有不少…」

周齊奶奶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點點頭,真誠問道:「你想把這筆款項用到你的家鄉?這倒是無可厚非。」

胡主任告狀都說不明白,也不敢說明白,只模稜兩可的說和姜馨玉這個行事霸道的捐款人發生了衝突,對基金會的計劃不滿意,想讓基金會按照她的想法來。

辦公室里坐的時間長了,說話都會打太極,似是而非帶有引導性的話一說,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姜馨玉搖頭:「胡主任說的在理,將地點定在首都,基金會的人員能更容易開展工作,我們兩個分歧的點根本上是對貧困認知的不同。不用在我的家鄉,去冀北省農村看看,就能直觀看出區別了。」

城市的發展離不開地理位置的限制,首都為什麼會是首都?為什麼幾十年後冀北省還有連片的貧困地帶?

從前她看到那些新聞的時候還挺不可思議。

周齊奶奶明白了她的意思,思索片刻後說道:「你和胡主任本質上都想為女孩上學出一份力。雖然京郊的農村和城內沒法比,但也不該被你排除在外。」

姜馨玉點點頭,「您說的對,不管用在哪,只要用上不起學的女孩身上,我都是願意的。」

周齊奶奶笑了,「那就三成給首都,七成給外省,至於具體是哪,基金會工作人員考察後決定,計劃書我看了,在條條框框里再加一條成績獎勵,每學期獲得班級前五名的女生可以獲得三元獎勵。」

有些人天生不是學習那塊料,所以搞獎勵政策更合適些,要是弄出懲罰制度,恐怕會勸退一些有機會上學的女生,這樣一來就違背了基金會的初衷,不管學的好與壞,考不上高中,能讀到初中也是不錯的。

保姆把飯做好了,倆人談的差不多便出了廚房。

姜玉珠的倆孩子張着嘴哇哇的哭,她抱着哄着一個壓根沒用。

周齊進院後聽到倆祖宗又在哭一陣頭大。

剛生下來的時候咋樣哭他都能忍,一個月過去了還一直哭、天天哭,他下班回來就沒個清凈的時候。

周齊無奈的抱着孩子哄,好不容易兩個孩子哭聲都停了,整個屋檐下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張潼芝也才回來沒多久,被孩子的哭聲鬧的都沒脾氣了。

姜馨玉想起自家娃,小嬰兒時期好像也比她這兩個外甥女省事,現在已經做到基本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