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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給孩子清理、換尿布已經非常熟練,從前抱着姜珍珍尿褲襠的大兒子像是抱了個炸藥包,恨不能馬上就丟手,現在被自己孩子治的服服帖帖,沒有一句怨言。

今兒個給孩子收拾完,小傢伙竟然還沒睡,眼睛滴溜溜的打着轉,笑的露出白白小米牙。

姜馨玉瞅他眼睛上還掛着淚珠子,可笑又可氣的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陳奕乾脆抱着他把他放在了涼席上,擱在了兩人中間。

姜馨玉輕輕拍着孩子,小聲說:「也不知道老家那邊怎麼樣了。」

話落,她一怔,來這裡幾年,她心底已經把五里橋大隊當成了家鄉。

宋桂芳的事先前她一直如鯁在喉,這幾天忙的身心俱疲,現在再想起她的事,她只能安慰自己和她無關,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她一個外人還能說什麼?

明明換一種生活會快樂許多,宋志昆這個當哥的都能給她安排好,可她偏要在泥潭裡掙扎。

她用氣音問:「你想不想回去看一下?」

她覺得這個世界肯定不會存在另一個她和陳奕,但她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或許還在,但有很大的可能這些人都不存在。

陳奕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後,道:「如果他們存在,這個時期應該都在港城。等有機會,我和你回去看看。」

現階段挺忙,家裡生意的事走入正軌後,學校肯定要開學了,他也要着手準備出國留學的事。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孩子被哄睡,外頭的王素梅早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豫省,羅朝生帶着王素梅和范勝去找了他昔日的戰友伍常衛。

雖有多年未見,從前聯絡只靠書信往來,但戰友之情的厚重感是歲月無法磨滅的。

辦公室里,敘舊過後,羅朝生把姜馨玉代姜翠翠二人寫的信給了伍常衛。

伍常衛看完後皺眉,「這事情有些敏感,她把賈宏給打了?」

市裡的領導、班子他知道大概,賈宏的姓氏有些敏感。

羅朝生說道:「她不是想逃脫罪責,只是想給自己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要一個真相不應該嗎?」

伍常衛點點頭,「我心裡有數了。我讓秘書和他們走一遭。」

隨即伍常衛又打了好幾個電話。

職位坐到了這個位置,伍常衛抓重點的能力自然敏銳,賈宏被打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鐵證如山的事沒法糾纏,范濤的父母也只是想給自己兒子討回公道,小攤販被抓被罰款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只要竇海洋的罪證被抖落出,事實如何,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明明沒有執法權,卻把人抓走還動了私刑,人被放出去的時候就剩一口氣,到最後連屍體也沒了,鄉下的院子被燒毀,那些人猖狂到不能被稱作人。

「咱們多年不見,晚上好好喝兩杯。」

羅朝生笑說:「這是自然,我去和她們交代一下,你…」

話都沒說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看到來人,伍常衛面色嚴肅了些許,「老竇,進來連門都不敲,可不是你的作風。」

他才剛打過電話沒多久,這位就得到了風聲。

老竇打量可羅朝生,移過眼後面色嚴肅認真的說:「我有事要和你談。」

羅朝生在聽到些人姓竇後,就知道他是誰了。

打了招呼起身出去後,辦公室里開始了拉鋸戰。

伍常衛是當過兵的人,也讀過軍校,身上既有軍人剛毅無畏的氣質,又有文化人的作風。

「竇同志,事實如何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要通過調查才能有結果。」

先前

還稱呼他老竇,現在直接竇同志,老竇表示非常不舒服,他退休已經在走程序了,可他人還沒死,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孫子遭了罪後還要再背上罪名。

「這個忙你是真的不肯幫?」老竇的臉色很陰沉,帶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伍常衛:「咱們的職責是為人民服務,實事求是該是我們的行事作風,如果他真如你說的那麼清白,是受害者,廳里的人自然不能把他如何,您只需要把心放進肚子里就行了。」

老竇被堵了回來,心知伍常衛是要一管到底了。

警車外,羅朝生對姜翠翠二人交代道:「剩下的事省、廳會進行調查,我就不隨着你們回去了,不過放心,他們會查出事實,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姜翠翠抓住他的衣袖不想讓他走,「羅同志,你走了,他們要是不管怎麼辦?」

羅朝生安撫了好一陣,看着警車載着她們離開。

省公、安廳的同志到了地方上緊鑼密鼓的開始查案,走訪了許多擺過攤被抓的人,查訪記錄過後,總共一統計,以竇海洋為首的人竟然收了一萬兩千多塊的錢財,罰款數額已經遠遠超過了標準。

走訪查詢太慢,這已經不是一樁小案子,市裡、縣裡、公社,隊里都貼上了「舉報罰款超額」的公告。

半個月內,不少民眾都響應了公告,再一統計,數額又翻了一倍不止。

以竇海洋為首的人自然都被依法抓了起來,各個擊破後,范濤死亡的真相和他屍體下落也浮出了水面。

事實果如信中所寫的那般,范濤確實是被竇海洋報復致死,竇海洋是主謀,在他腿腳不便躺在醫院時,他的狗腿子們充當了他手中的刀,把人折磨的只剩一口氣後怕人死在裡頭,便通知了范濤的父母。

等到范濤父母去告,竇海洋的父親又買通了人,將范濤的屍體偷了出來,在西郊一把火燒了,毀屍滅跡。

姜翠翠被告知范濤的屍體真的被燒屍骨無存時,自然是又大哭了一場。

「姜翠翠,你可以出去了。」

姜翠翠哭的肝腸寸斷時被帶了出去還是懵的,等被外頭的天光照到睜不開眼時,她回過神來,「同志,我怎麼出來了?」

賈宏到了她跟前人模狗樣的說道:「姜翠翠,上次你是因為失去孩子過於激動才會對我動手,現在一切真相大白,我諒解你,就給你一次機會,我們本來就是誤會,誤會解開了,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