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嘉嘉送來的電動汽車玩具，姜馨玉因為驚奇，下巴好半天都沒收回來。

陳進華看她們婆媳那表情就想為陳嘉嘉正名。

“嘉嘉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們不該用過去的老眼光看待她。”

王素梅豎起手掌讓他打住，“她咋樣都和我沒關係，我們也沒想和她親近。”

陳進華生病做手術這段時間王素梅對他雖然沒到噓寒問暖百依百順的地步，但可謂是和顏悅色，他覺得自己又行了，表情微帶不滿的說道：“她媽咋樣暫且不論，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你不能跟一個孩子這麼斤斤計較…”

王素梅騰的一下火了：

“陳進華你別太過分，那是你的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她不論是好是壞都和我沒關係。你當這還是舊社會呢，搞家庭和睦那一套，去去去，你把玩具拿回去，我孫子不稀罕這東西，以後也別往我家帶這些。”

王素梅說完還上手，硬是把他從沙發椅上薅起來了。

陳進華大感丟人，臉都氣紅了還不敢發火。

被往外推着他還不忘還嘴：“王素梅，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大氣的人，沒想到心胸這麼狹窄，她都願意給孩子買東西向你們示好，你為什麼就不能大度…”

“大度”還沒說完，院門就被從裡頭關掉了，陳進華的鼻子差點被門夾住。

王素梅在裡頭叉腰：“你可給我閉嘴吧你，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早把你的嘴糊住了，你給我趕緊走。”

陳進華也在外頭叉腰，他深呼吸讓自己別生氣，聽到孫子喊“爺爺”，他又來勁了。

“你不喜歡，姜晏喜歡，把玩具給他玩吧。”

王素梅哼了一聲，堅定的開門把汽車玩具送到了陳進華懷裡：“我瞅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這麼天真可愛，這東西適合你，你拿回去玩吧。好走，不送。”

院門再次被關上，王素梅抱起孩子往裡走，沒在門口停留。

陳進華恍惚的一手叉腰一手扶額，不敢相信他被王素梅趕出來了。

這一年不都好好的嗎？

唉，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嘉嘉這個孩子性子之前那麼不好都願意主動和她們示好，這王素梅咋能不領情？

至於嘛？

他要是王素梅，王素梅肯定斬釘截鐵的說“至於”！

陳嘉嘉當年可干過讓那個姓黃的小子上門污衊她的事，雖然道歉了，但她並沒有接受。

陳進華說她是個孩子，可在她眼裡，那是個成年人了。

以前發生過那種事，再接受她送來的東西，她心裡隔應的不行。

如果說誰最能理解王素梅，那只能是她的好兒媳姜馨玉了。

看婆母眼睛發直的坐在那，手都握成拳放在膝蓋上，姜馨玉給她倒了杯紅棗水，“消消氣，別生氣。”

玩具汽車還了，姜馨玉心裡也舒服了。

讓她兒子玩陳嘉嘉送回來的東西，她心裡那個彆扭啊。

姜晏站在他奶奶身前問：“奶奶，爺爺說那是姑姑給我買的玩具，你為什麼要還給他？”

婆媳倆都在心裡盤算着怎麼說能和這小子說的清楚時，小傢伙繼續問：“是因為姑姑不好嗎？”

孩子這麼問，婆媳倆也不能直接對孩子說陳嘉嘉的小話。

姜馨玉蹲下問：“你知道姑姑是誰嗎？”

姜晏遲疑的點了點頭：“爺爺給我看過姑姑的照片，姑姑挺漂亮的，但在我心裡還是媽媽最漂亮。”

回答問題還不忘拍馬屁，也不知道隨了誰。

姜馨玉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雖然不知道她家娃能理解多少。

“姑姑是爸爸的親姐妹，在血緣關係上，那位姑姑確實是你的姑姑，但你爸和你姑姑並不親近，倆人不是同一個媽。”

姜晏點頭說道：“我知道，爸爸是奶奶的孩子。”

姜馨玉點頭：“姑姑是你爺爺第二任妻子的孩子，而你姑姑的媽媽做過對不起你奶奶的事，你姑姑曾經也做過對不起你奶奶的事。”

姜馨玉以為他聽不懂多少，卻見他握起小拳頭說道：“那我不要姑姑送的東西了，姑姑應該對奶奶道歉…”

他頓了頓後睜大眼睛說：“那她送我玩具是不是在和奶奶道歉呀？”

姜馨玉震驚了。

她兒子這小腦瓜有點聰明呀。

“可是也不對呀，如果她要向奶奶道歉，她是不是該給奶奶買禮物？她不該送給我的。如果奶奶原諒了她，我以後才能接受她的禮物。”

姜馨玉和王素梅都驚訝的好一會兒沒說話。

不到三歲的小孩，能搞清楚親戚關係就不錯了，他怎麼還能和大人一樣分析出完全正確的邏輯？

王素梅：這腦袋瓜肯定隨了陳奕了，多聰明吶。

姜馨玉：我兒子這麼聰明伶俐肯定是隨我！

姜晏的話還沒說完：“爺爺壞。”

姜馨玉總聽他說“爺爺好”，難得聽他說“爺爺壞”，反問：“爺爺哪裡壞？”

小姜晏：“爺爺不該讓奶奶不開心。”

姜晏想表達的意思大概是這個，可他覺得剛才那句話並不準確，可又說不出準確的，急的抓耳撓腮，“爺爺不該、不該…”

王素梅覺得這小子沒白疼，輕輕揉捏了這小子的臉蛋，“爺爺對你好，你不能說他壞。”

姜晏：“可他對你不好呀。”

他口中的不好完全是就事論事，他不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

王素梅搖頭說道：“對你好的人你不能說他不好，這是沒有良心的品質。”

姜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那奶奶，你會原諒我血緣上的姑姑嗎？”

姜馨玉聽她孩子說話就覺得他有前途。

這小子知道了姑姑和她家關係不好，表述時還加上“血緣上”，真是太聰明了叭。

王素梅實話實說的搖搖頭，“沒什麼原諒不原諒，如果可以，我不想和她打交道。”

姜晏聽不懂了，皺着小眉頭覺得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姜馨玉和王素梅都從陳奕的信里知道了陳嘉嘉經歷過一些不好的事，雖然沒有明說具體發生了什麼。

陳嘉嘉送東西來肯定是為了表達感謝。

但這膈應人的關係是真讓她們沒法接受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