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毓君想着找她媽好好說說話，中午下班正在單位吃飯，和她的單位就隔了兩條街的蕭淑平就來了。

工作單位離的近，蕭淑平就算不去高家，平時也是想找自己閨女就直接來了。

「媽，你咋來了？」

蕭淑平把手上提的袋子給她，「裡頭是我給孩子買的毛衣，天冷了，你帶回去讓他們穿。」

蕭毓君心中感動，自從她結婚後她媽就是一個人生活，卻始終惦記着她的小家。

想起一會兒即將要說的話，她心裡多少有點不忍心。

不過高維華已經和她說過很多次她媽的問題了，猶豫過後還是張了嘴。

「媽，你是不是找張阿姨和姜馨玉她婆母去說什麼了？維華現在一心一意要建飯莊，你以後別在後頭拖他的後腿了。還有姜馨玉，每次他們談事見面她都帶着孩子和她婆母，也不會發生你擔心的那種事，你擔心的都是沒影的事，以後你再說那些，傳出去了就是破壞他們的合作關係。」

蕭淑平沒想到向來聽話的女兒會說出這些話。

她擰着眉，「你以為我反對維華做項目是因為時局不穩定？我還不是為了你？」

「男人本事大了就容易出問題，你性子軟和，以後他要是犯了錯誤，你只能回家找我哭！也就是現在是一夫一妻制，不然你看看，男人有幾個好東西？他在單位好好乾，就得被規矩束着，要是心思野了，你能管的住他？」

蕭毓君反駁：「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說以後出門辦事都帶着我，我想學，他也高興，如果他真有別的心思，我就算防也防不住。」

「還有，姜馨玉和周齊一樣是維華的合作夥伴，她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她丈夫很優秀、家庭和睦，我相信她的人品。」

蕭淑平繃著臉：「你相信？你憑什麼相信？愛打扮的女人心思本來就是野的，老實正經的女人不會把心思都花在穿衣打扮上，要不是為了討男人喜歡，她們花那麼多心思幹什麼？」

蕭毓君還是頭一次聽到她媽說這麼難聽露骨的話。

女人愛打扮就是心思野？就是為了討男人喜歡？

她媽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媽，實話告訴你，我不愛穿灰撲撲的衣裳，黑的藍的灰的土黃色的，那些顏色的衣裳我通通不喜歡！我最喜歡的衣裳還是結婚時穿的那件紅色的，顏色鮮亮好看，我就是喜歡，我也不想每次都把頭髮剪到脖子上頭，留了長發我覺得自己看起來順眼多了，鮮亮的衣裳顯的人有精氣神，頭髮長了怎麼梳我都覺得自己好看，媽，我也愛美，我也想打扮自己，按照你的理論，我也是心思野的女人？我也不是老實正經的人？」

蕭毓君一口氣說完查覺自己剛才的態度有點過了，可她不後悔剛才說的話，她媽之前的話就是錯的！

不管男女，都有把自己打扮的鮮亮的權利，哪有不愛美的人呢？

說完那些話，她身上的枷鎖似乎都解開拿掉了。

看着自己身上藍灰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褲子，她想明天把它們都換掉。

蕭淑平被她氣的直哆嗦，她偏執說道：「愛打扮的女人就是妖氣，就是為了討男人喜歡，她們什麼都沒有，只想用外貌達到自己的目的。」

蕭毓君頭一回覺得她媽不可理喻。

「媽，現在是新社會了，時代在進步，你的思想也得進步，一夫一妻保障了婚姻的穩定性，現在不會出現過去抬姨太太回家的事…」

「啪」

蕭毓君挨了一巴掌。

因為她戳痛了蕭淑平的難堪過往。

她本是貴族出身，最後卻嫁給了一個把她尊嚴踩在腳下的兵痞子，可恥的是她曾經

還想過要和他好好過日子，最後卻被他休了。

這麼多年過去，那塊傷口始終沒有癒合，輕輕按上去就會很痛。

蕭毓君捂着臉，眼睛已經紅了。

這麼多年，她頭一次這麼叛逆，「媽，你就是錯了，女人愛打扮不是心思野，不是為了勾引男人，只是因為她們有愛自己的權利。男人要真有別的心思，防是防不住的，我相信維華，也相信他的合作夥伴，維華做事我以後不但支持，還要參與，請你不要在背後拖他後腿。如果你再那樣，就是成心不想讓我過好日子，想讓我被趕回娘家去。」

蕭毓君說完捂着臉推開辦公室的門跑了出去。

蕭淑平今天受到的衝擊有點大，半天沒緩過神。

她的女兒不聽話了，不知道被誰帶壞了？

…

臘月中旬，姜馨玉收到了陳秀雲寄來的信。

繼父周順義即將要被調職到冀北省的盛華化工廠，她媽的工作也正在調動中，落實下來後可能年前就會到冀北省安定下來。

「我覺得市裡中學挺好，本來不願意和他一起去冀北省，可想着去了那邊就離你和玉珠近了不少，這才同意挪地方…」

看完信，姜馨玉高興的快要蹦起來了。

正在攪鍋的王素梅笑問：「高興啥呢？」

姜馨玉笑眯眯的說道：「我媽，她快要和周叔調去冀北省了，離的近了，開車大半天就能去見她。」

光給錢算什麼，自己的媽還得自己照看着。離的近了多好，她想去看她就方便多了，不像在豫省，一年到頭她頂多回去兩趟，一路上折騰的不輕。

「媽，她們要是來冀北省了，過年讓我媽來這邊過年唄。」

王素梅也樂，「調到這邊了那可好，我又能和你媽說話了。」

「湯快炖好了，咱們吃完就去找陳奕爸，從那邊出來再去看你們於老師那兩套院子。」

最高興的莫過於姜晏了，他拍着小手，「找爺爺找爺爺。」

那次陳進華為了于敏敏的事讓人聯繫了陳奕，陳進華的警衛員把他不願意做手術的事告訴陳奕了，陳奕特地寫了信回來說陳進華的事。

陳奕信上讓她們勸勸陳進華，手術該做就得做。

王素梅上次猶豫之下的什麼都沒提，因為她沒法為陳進華的命負責，但陳奕又在信上那樣說，她也只能奉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