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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處在成長的階段,需要充足的營養。

李躍什麼都缺,卻不怎麼缺肉。

中原地廣人稀,到處都荒草漫天,石虎的獵場遍及大河兩岸,繁衍不知多少牲畜。

李躍崛起後,尤其注重牧場,俘虜的羌人、鮮卑、烏桓等族,都成了牧奴,專門為黑雲軍放養牲畜。

見辛粲乾的不錯,李躍也就放心了,準備去講武堂,身後卻傳來清脆悅耳的呼聲,“兄長。”

即便李躍升為梁王,月姬還是如當初般叫自己兄長。

回頭,月姬明眸含笑。

“在鄴城還住得慣否?”李躍揮退眾人,與她說些親密話。

“黑雲山都住得慣,遑論這繁華宮殿?”這半年來,月姬出落的越發動人,也許是常年浸潤醫術的緣故,身上有種悲天憫人的氣質。

前來求親之人踏破門檻,崔家、鄭家,軍中宿將,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幹有才幹,前途遠大,但這丫頭卻一個都看不上。

“月姬前幾日尋見一人,據說是兄長的故人。”在別人面前,月姬高不可攀,但在李躍面前,卻宛如長不大的孩子。

李躍好奇道:“哦?我在這鄴城裡面還有什麼故人?”

月姬向一群女官揮揮手,鄴宮中有十餘萬宮女,很多人早已家破人亡,年紀大了,適應了宮牆之內的生活,對外面有種無形的恐懼,所以一直留在宮中。

李躍對她們也網開一面,畢竟偌大的皇宮需要人打理。

女官中走出一人,低着頭,小步快走到李躍面前,依舊低着頭,露出天鵝一般光潔的脖頸,只是脖頸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傷疤,“賤、賤婢見過殿下。”

“你是……”

女官抬起頭,一張絕美而熟悉的臉,李躍心中一震,“季……鶯兒!”

記憶瞬間穿梭回那個下午,自己被捆在樹上,她如一團暖光出現在面前。

六年光景,彈指一揮,早已換了人間……

“你……”李躍有很多話想說、想問,卻全都說不出口。

她能活着站在此地,就可以知道她受到了多少折磨、屈辱,一個女人在這世道,能活成什麼樣子?

尤其是一個絕色女子……

“敢問殿下,季氏一門如何了?”季鶯兒面沉如水。

李躍現在貴為梁王,自然不會去欺騙一個弱女子,“季氏一門皆滅……”

當年季雍與黑雲山水火不容,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李躍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季鶯兒一句話都沒說,朝李躍磕了兩個響頭。

李躍這才想起當年是季雍將他送給石宣,受盡非人的折磨,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以後好生保重,在這鄴城之中沒人再欺負你了。”

“多謝殿下。”季鶯兒自始至終臉上的神色都不曾變動,彷彿魂魄早已去了,只剩下軀殼留在人間。

季鶯兒告退,月姬古靈精怪道:“哎呀,兄長真是正人君子,如此美色,居然不動心?”

李躍斜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月姬掩嘴而笑,“小妹有一事相求。”

“說。”

“宮中很多女子無依無靠,小妹請求殿下重開東明觀,給她們一個清凈之地。”月姬睜大眼睛。

“此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何必問我?不如封你一個郡主如何?”

月姬連連搖手,“小妹慣於清閑,受不得富貴,如今這般,心愿已足。”

李躍也沒有強求,“醫營和女營之事,你多多費心,有何困難,直接跟兄長說,今時不同往日,你也要保重身體,若有看上的兒郎,早些跟兄長說。”

“多謝兄長。”月姬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

“殿下,魯口生……”張生野急急趕來,看到月姬,整個人都呆住了。

月姬瞬間恢復高冷,向李躍一拱手,“月姬告退。”

李躍點頭,望向張生野,“魯口到底怎麼了?”

張生野全身一顫,“魯口兵變,王午被秦興所殺,秦興續統其眾,自稱安國王,使者正在趕來鄴城的途中,然細作來報,秦興亦向薊城派出使者。”

“養不熟的狗!回銅雀台,召崔瑾、崔宏、劉令君前來議事。”

“唯!”

幾人很快趕來銅雀台,在路上已經知道了魯口變故。

王午雖然桀驁不馴,但他幾次擋住燕軍南下,他死了,剛剛穩定下來的河北局勢又動蕩起來。

秦興兩頭討好,不排除他以後投降慕容氏的可能。

關鍵,李躍不能出兵攻打。

自己這邊一動手,薊城的燕軍肯定會南下,只會讓形勢更加惡化,到時候又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李躍原本指望王午能再拖個一兩年,可惜這廝擊退慕容恪後,尾巴翹上了天。

“定要安撫住秦興。”崔瑾首先開口。

劉群道:“王午貪得無厭,秦興不忠不義,二人一丘之貉,只怕更難滿足。”

崔宏則摸着鼻子,默然無聲。

李躍道:“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秦興既然派人來了,說明還在猶豫之中,先看他要什麼!”

崔宏抬起頭,“形勢未必不可轉圜,在未談妥前,誰先出兵,魯口就會倒向另一方。秦興此人即便倒向燕國,也不會全心全意,殿下不必過於擔憂,不過王午既死,魯口遲早失守,與慕容氏大戰難以避免,殿下早做準備。”

魯口不捏在自己手中,永遠是個威脅。

“章武、河間、巨鹿、中山,四郡深溝高壘,堅壁清野,做第二道防線。”李躍放棄僥倖心理,外人終究是靠不住的。

崔瑾主動請纓,“冀東三郡與魯口相聯,臣請命前去熟手。”

崔瑾攻城略地勉勉強強,但防守能力尚可。

冀東距離鄴城幾百里,真出了事,燕軍鐵騎南下,鄴城鞭長莫及,的確需要一得力之人鎮守。

李躍當即點頭,“即日起,崔瑾假節,都督冀東五郡諸軍事,鎮東將軍。”

兩日後,秦興的使者姍姍來遲,一個就是個粗鄙武人,滿臉橫肉,披着一件不倫不類的儒衫,“我家大王願為梁王鎮守博陵、巨鹿、河間、章武四郡,還望梁王准許。”

一開口就要了三分之一個冀州,殿中文武沉默起來。

秦興若是派個精明點的人來,還可以談,派這麼一個貨色來,明顯是談都不想談了,一副吃定你的架勢。

王午每次獅子大開口,但李躍隨便送上點東西,他也就消停了。

但秦興卻沒有分寸。

李躍心中殺氣翻騰,但臉上卻維持親切笑容,“我若是不准許,你家大王是不是要投降燕國?”

使者也不否認,“那就要看燕國願不願意獻出襄國、中山二郡,我家大王還是向著梁王的。”

秦興要襄國、中山?

李躍心中佩服起秦興的胃口來,這廝是真的狂到沒邊了,慕容儁怎麼可能把冀州之西的門戶和重鎮讓出去?

原本懸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

“不就是四郡嗎?回去告訴你家大王,可從長計議。”李躍笑了起來。

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