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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麗妃剛剛將晨妝理畢,傳事太監滿臉堆笑地進來說道:“娘娘,陽澤宮的張公公送東西來了。”

“是那個張澤張公公么?”麗妃問。

“正是。”

“那就請他進來吧,我恰好有話要跟他說呢。”麗妃抬手撫了撫鬢邊,赤玉步搖的流蘇簌簌而動,像是最親近的朋友在同她耳語。

這是她最喜歡的寶石,可只有坐在妃位上才有資格佩戴。

做貴人的這些日子,她真是討厭死了那些貓眼石,閃着賊光,老像是在偷窺。

“翠翹,把我做貴人時的那些首飾都分了吧!”麗貴人看着自己柔若無骨的玉手。

“分了?娘娘要分給誰?”翠翹問。

“自然是你們這些人,”麗貴人輕輕扭了扭脖子,“你們帶不出去就留着壓箱底,將來做養老本錢也是好的。”

話音剛落,張公公就走了進來,依禮向麗妃請安,說道:“陛下打發奴才來給娘娘送來些血燕和紫參進補,請娘娘過目。”

“有什麼可看的?這個季節進補太多,還不是要上火?”麗妃柔柔一笑,“倒是公公你辛苦了。”

“不敢不敢,這都是奴才應該乾的,不值當娘娘誇獎。”張澤連忙說。

“我前兩日一直病着,沒來得及親口跟你道謝。”麗妃說,“那夜你第一個趕到了棲鳳台,如果當時你上去將我扯下來,我如今也不能重新住回這玉藻宮。

何況後來商啟言要阻攔我,你還勸住了他。這兩個節骨眼都多虧了你。”

“奴才見識短淺,也並非格外有意要回護娘娘您的。”張澤始終不肯居功。

“張公公如此說,越發讓我另眼相待了。”麗妃點點頭,很是讚賞,“不管怎麼說,你的確做了對我有益的事。

我這個人向來是知恩圖報的,以後若有機會,絕不會虧待了你。”

然後又讓身邊的人拿銀子打賞張澤,張公公一再推辭,實在推辭不過,方才收了,又向麗妃道謝。

等他走了以後,麗妃方才向兩個心腹說道:“張澤這個人不錯,心思通透,辦事也周到。

據我所知,他目前還沒投靠哪位妃子。

我以前心高氣傲,從沒想過拉攏皇上身邊的人。如今看來是不成啊,到什麼時候也得是花花轎子人抬人。”

“娘娘說的有理,咱們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靠天靠地也不如靠自己,如今娘娘好容易翻過身來,更要好好為以後打算才成。”翠翹說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麗妃一笑,“我再也不想替別人擋刀了。”

“娘娘,賢妃娘娘打發了人來,說給您送最愛吃的乾果。還叫問您現在身子怎麼樣了?等忙過這一半日,賢妃娘娘親自過來探視您。”傳話的宮人又進來回復。

“這可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吶!”麗妃冷冷一笑,“回話說多謝賢妃娘娘的厚禮了,我如今還不好呢,叫她別來了,免得把病氣過給她。”

在麗妃病着的這幾日,賢妃也不止一次要來探望,只是麗妃以各種理由不見她。

“娘娘,咱們也不太好一直撂那邊的面子。”銀葉低聲勸道,“不管怎麼說,咱們現在還不能撕破臉,若讓她覺得彼此要決裂了,難免會對咱們出手。”

“沒錯兒,我也想到這一點了,可是我這個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若是當什麼事也沒發生,笑臉相迎,反倒更讓她疑心。”麗妃彈了彈指甲說,“先晾她幾日再說。”

椒蘭宮。

“娘娘,麗妃還是不肯見您。”康廣小心翼翼地說道。

“她的氣性還是這麼大。”賢妃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娘娘,奴才有些擔心,麗妃如此絕情,該不會是要和我們一刀兩斷吧?”康廣問道。

“還不至於,”這一點賢妃也反覆斟酌良久,“她如果不和我一夥兒,只能讓她在宮裡更加勢單力孤。

她是沒有什麼倚仗的,沒有兒子的妃嬪在宮裡就是根草,難道她還會轉頭去投靠皇后嗎?又或者是福妃?

我們之間頂多是有些小摩擦,她和那兩位可就不是了。你用不着擔心,過幾天她就會轉回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還好。不過說來也蹊蹺啊,現在誰也想不出這麗妃是怎麼能占卜到那天夜裡會有星隕的呢?莫非她真的通神了?”康廣這些天在腦子裡翻來覆去都在想這個問題。

“我何嘗不覺得奇怪?麗妃還有她身邊的人是絕沒有這樣本事的。”賢妃搖了搖頭,神色不豫,“就連那個人也不知道星隕的事,否則必然早就知會我了,哪裡輪得到她呢?”

“等麗妃回心轉意了,娘娘倒不妨問一問她。”康廣說道,“如果他直說了,那說明她和咱們還是一條心,如果她遮掩着不肯說,娘娘可就要提防她了。”

“你說的不錯,我也打算拿這個試探她呢!”賢妃說道,“好了,先別管這邊的事了,該上皇后娘娘那邊了,瞧瞧可有什麼事需要咱們做的。”

“娘娘,您起身慢着些,奴才扶着您。”康廣說著把自己的手抬了起來,讓賢妃扶着。

陽澤宮,皇上與青闕對面而坐。

“都已經三日了,國師怎麼還不告訴朕上次星隕的吉凶之兆啊?”皇上忍不住追問。

青闕依舊神色從容,無所掛礙的樣子,說道:“陛下覺得是吉是凶呢?”

“朕不知道。”皇上搖了搖頭,“朕非完人,做過錯事,也做過對事。不知上天這次是在昭示什麼。”

“貧道可以告訴陛下,這次星隕是一劫。”青闕雖然說是劫,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化,這讓皇上也不那麼緊張。

“那此劫可過去了嗎?”皇上問。

“凡是要得道之人,哪有不歷劫的。”青闕微微一笑,“陛下平常心對待就好。”

“國師如此說,那朕就放心了。”皇上道,“當時那個妃子替朕祝禱,應該無礙吧?”

“無礙。”青闕從來不會危言聳聽,這是他和以前的那些道士們最不一樣的地方。

他越是這樣,皇上越是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