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並未將陣法上的畫面放在心上。
雖然冰霜城不輕易放外人進來，但偶爾有修士慕名前來遊覽或專門採購物品。
冰霜城會視情況放他們入城。
這些有專人負責，不必他這個族長操心。
他正要和盛如月繼續剛剛的話題，忽然看見盛如月一臉驚恐地說：“族長，冰霜城恐怕要有危險了。”
族長一愣：“護城大陣不是剛修好嗎？”
盛如月指向陣法虛影上的盛汐：“這些人我認識，他們是問心宗弟子，專門覬覦別人的寶物，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此次恐怕是為了傳聞中的冰霜巨人傳承而來。”
冰霜城雖然跟七宗沒什麼矯情，但七宗在豐饒堡都有分舵，偶爾與冰霜城有往來。
族長對七宗的印象說不上好，但知道七宗弟子不是窮凶極惡之人。
“我記得問心宗加起來也沒十個人，宗主還只是個元嬰初期，他們也敢做殺人越貨的買賣嗎？”
“那是你們被騙了。盛汐身上有好多妖獸，她先是利用自己鍊氣二層的修為麻痹別人的戒心，再暗中放出自己的契約妖獸。”
“你看，那些霜月狼都是她的契約獸，總共有一百多頭。”
“她還有一頭實力堪比元嬰期的白虎，那可是一頭體內有上古四獸中白虎血脈的風之白虎。”
“還有兩朵元嬰後期的血魔花，極其兇殘。”
“甚至還有一頭化神期妖獸任她調遣。”
要不是提前聽盛如月說盛汐是個壞人，光聽她說這些，族長還以為她是來幫盛汐吹噓實力的。
聽盛如月說完，族長感到匪夷所思：“與任意妖獸簽訂契約，都會對契約者的神識造成負擔。”
“她一下契約這麼多頭妖獸，修為還都比她高那麼多，正常來說，盛汐的識海早就該崩潰了。可我看她很正常啊。”
盛汐的妖獸都是當著七宗所有人的面收服的，除了白虎和血魔花之外，其他妖獸都沒有跟盛汐簽訂過契約，全是被她人格魅力和陰謀詭計所折服。
盛如月當然清楚這些，但她不能說實話，否則族長肯定會起疑。
“問心宗有一件秘寶，能夠幫盛汐抵抗契約妖獸帶來的神識負擔。”
“這是他們的秘密武器，若非我跟他們交過手，也不知道這一秘密。”
“你們還交手了？”族長詫異。
盛如月點頭：“他們仗勢欺人，意圖對密林妖族的太子諸翼下手。”
“我路見不平想要幫忙，修為不足，又勢單力薄，非但沒能成功，還差點被他們滅口。”
“族長，他們此番前來肯定是為了冰霜巨人的傳承。”
“你若是放他們進城，他們為了得到傳承，必定不擇手段，恐怕會給冰霜城帶來滅頂之災。”
盛如月的話一套接着一套，她剛剛幫族長修復好護城大陣，解決了族長的心頭大患，族長在情感方面更偏向於她。
可理智上，族長又覺得有些奇怪。
問心宗在整個東南靈界都不顯山不露水，如果真有這份能耐，又怎麼會一直都這麼默默無聞？
“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族長謹慎地問。
盛如月語重心長：“族長，我不會拿子虛烏有的事來糊弄你。不信你看好了，他們肯定會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冰霜族長期在極地生活，最大的威脅就是極地的暴風雪和各種妖獸。
暴風雪是死物，族人躲在城中，用陣法便能抵抗。
妖獸雖然有一定靈智，但更多的是實力層面上的較量。
冰霜族全族上下想的都是該如何在這樣嚴苛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他們沒有那麼多功夫去勾心鬥角。
就連族長這樣眾人之上的存在，也是單純憑實力上位，並沒有什麼陰謀詭計。
在冰霜族的觀念中，善惡其實很簡單。
幫助他們的人就是善，傷害他們的人就是惡。
如果有人傷害了幫助他們的人，那也是惡。
現在盛如月幫他修復好陣法，是他們全族的大恩人，那肯定是大好人。
盛汐既然跟盛如月敵對，那多半是壞人。
但出於謹慎考慮，族長並沒有很明確的表態，對盛如月說：“我先去見一見他們。”
怕引起族長的懷疑，盛如月不敢阻攔，只是叮囑道：“族長，盛汐從我這搶走了很多東西。你們拿下她後，希望能將她的須彌戒交給我處理。”
“至於那件能讓她和許多妖獸簽訂契約的秘寶，則可以交給冰霜城保管。”
盛汐一個鍊氣二層，盛如月一個築基期，這點修為在化神期族長眼中都不夠看的。
除了那件能夠幫助盛汐和眾多妖受簽訂契約的秘寶，族長不覺得這兩人之間能爭奪什麼高層次的秘寶，一口答應下來：“行。”
……
冰霜城外。
護城大陣光芒流轉，雖然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看起來威力更盛，但盛汐和言澈這兩個懂行的都知道陣法實際威力已經大打折扣，現在只不過是徒有虛表而已。
“你們的護城大陣被人動了，快派人去看看。”盛汐沖城樓上的金丹守衛喊道。
守衛感受着光芒流轉的護城大陣，沒有相信盛汐的話：“胡說八道！我冰霜城護城大陣，固若金湯！”
“你們的陣法之前還能湊合用，現在已經不堪一擊，趕緊派人去看看！”言澈催促。
金丹修士還想反駁，盛汐沉聲道：“你別囉嗦！萬一陣法真的出現異樣，冰霜城大陣損毀，外來妖獸破城而入，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金丹守衛想反駁的話一噎。
“趕緊上報，派人去看看，你們又不損失什麼。”
盛汐語氣嚴厲，金丹守衛思索片刻，轉身去找自己的長官。
正在這個時候，族長出現在城樓之上。
認出他化神期的修為，盛汐便知道這人來頭不小：“前輩，你們的護城大陣出問題了，趕緊派人去看看吧。”
族長皺眉。
他們的陣法剛剛修好，這丫頭卻說大陣出現問題了，果真是來者不善。
“你為何說我們的陣法出現問題？”族長問。
盛汐如實道：“我對陣法之道略通一二，你們的護城大陣現在雖然看起來比之前強，但猶如迴光返照，要不了多久，整個陣法就會自行崩塌。”
族長慍怒：“一派胡言！護城大陣乃是祖上傳下來，這些年來歷經風雨，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即使經受多次獸潮衝擊，大陣一如既往堅不可摧。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自行崩塌？”
一個陣法可以被解開，也可以被強行衝破，這都是實力問題。
但如果說一個陣法自行崩塌，那就說明這個陣法從根上就有問題。
他們冰霜族是不通曉陣法，可這個護城大陣是先祖們凝結心血所成，族長不允許任何人輕視。
對於這種說不通的人，盛汐不會跟他浪費時間講道理，直接擺事實。
“那你派人去陣法的陣眼之處看看到底有沒有人做手腳，不就行了嗎？”
族長冷笑一聲：“我剛從那裡過來，陣眼一切安然無恙。”
盛汐一愣。
言澈直接問：“你懂陣法嗎？”
族長臉色有些掛不住：“不懂又怎麼樣？”
“那你怎麼知道一切安然無恙？”言澈反問。
族長一時卡殼。
他居然沒法還嘴！
這一瞬，他感受到了來自手藝人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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