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與君離都沒有被戰場上慘絕人寰的景象所影響。

這場鬥爭中，他們想活下去，就不能有一點分心。

九天之上的本源之力不斷落下，君離一次次揮劍將其擊退。

他的身形逐漸變得虛幻，隱隱透出身後的無窮星辰，彷彿出現在此地的只是一道神魂，而非本體。

護界大陣上的缺口在鳳凰之力的加持下，慢慢變小。

鳳三周身的鳳凰火逐漸變得昏暗，彷彿風中搖曳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

極北冰原。

盛汐被人影使出的冰霜逼得連連後退。

直覺告訴她，一旦被那些詭異的冰霜碰觸到，自己這條小命多半要完。

還好她加速符多，溜着人影在荒蕪冰原上跑個不停，暫時保住了小命。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

盛汐扭頭問人影：“你是天道的化身吧？你說自己不死不滅，那是不是全知全能呀？”

“那你知道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嗎？”

“你能自己把自己舉起來嗎？”

“你能創造一個自己都無法打敗的對象嗎？”

“你能證明黎曼猜想嗎？”

盛汐拋出一連串的問題，試圖轉移人影的注意力。

但可能是這招之前用過後，對方有免疫力了，竟然沒有被盛汐影響多少。

人影愣是一聲沒吭，專註地追着盛汐。

“別追了，我沒有急支糖漿！”盛汐沖身後的人影喊。

人影並不理會，對準她再次使出攻擊。

盛汐慌忙閃過，望着深深插入地上的冰錐，她靈機一動，轉身揮劍。

不再像之前那樣與鳳凰火協同攻擊，這次盛汐的劍勢之中夾雜刺骨寒意，劍氣在空中凝聚成一道道冰錐，飛速刺向身後。

人影的死亡冰霜被冰錐打碎，人影躲閃不及，被冰錐扎了個洞，發出驚愕的聲響。

盛汐見有用，面露喜色，加速攻擊。

萬物相生相剋，對戰之時，修士都習慣利用相剋之物，剋制對方。

人影使用的死亡冰霜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自己最拿手的鳳凰火被克制，盛汐只能反其道行之，同樣用冰霜攻擊。

她擁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水靈根變異就是冰靈根。

雖然無法直接將自己的水靈根變成冰靈根，但擁有水靈根就能使出冰系術法，只不過比冰靈根修士多耗費些法力罷了。

同類型法術下，誰的靈力更強，誰就能壓過對方。

現在人影的死亡冰霜還未凝結成形就被盛汐的冰錐打碎，不再像之前那樣，盛汐的攻擊還沒靠近，就直接被死亡冰霜在半空凍住。

這顯然是盛汐壓人影一頭。

“呀，好弱的天道化身。”

盛汐嘴上嘚嘚瑟瑟，手上毫不含糊，《青蒼訣》配合冰系術法，用最快的速度朝人影攻去。

雙方交手這麼久，她能感受到對方體內的本源之力在減弱。

能贏！

必須要贏！

這個念頭充斥盛汐的腦海，她感覺體內的《青蒼訣》似乎度過一個瓶頸，修鍊到了新的篇章。

曾經聽到過的溫柔女聲再次響起：“干他丫的！”

澎湃靈力從盛汐劍刃湧出，化作寒霜凝成的劍氣，扎入人影體內，將他貫穿。

人影錯愕：“錦嫿？！”

“錦嫿仙尊的《青蒼訣》，厲害吧？”盛汐揮劍，冰霜劍氣肅殺凜冽，將人影打得節節敗退。

眼看這副用本源之力凝聚而成的身軀即將潰散，人影不甘怒吼：“你們作弊！”

盛汐嗤笑：“你自己作弊都沒贏，現在輸了就說別人作弊？願賭服輸，懂不懂？”

“我沒輸！賭約需要你贏過我的化身，我當初投下的可不止‘盛如月’一個！”

說到最後，人影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是篤定盛汐贏不了。

盛汐好氣：“你可真不要臉！你這個天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這般陰險惡毒？”

人影被罵，惱羞成怒，奮力沖盛汐攻去：“我是萬物之主！你們這些忤逆作亂之輩，都該死！”

天地震顫，恐怖的氣息籠罩在東南靈界每一個角落，彷彿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盛汐沒有被這副畫面唬住。

“萬物自由自在，不需要主人！”

長劍揮出，靈力傾瀉，徹底擊散面前的人影，將最後一絲本源之力消滅。

天地重歸安寧。

盛汐緊繃的神經從戰鬥中抽離，這才注意到自己也是強弩之末，“簌”一聲頹力倒地。

她全身靈力耗盡，一點力氣都沒有，躺在雪花紛飛的雪地中，怔怔望着極地天空之上的模糊身影。

……

護界大陣的缺口已經縮小到不過一扇門的大小，鳳三重新化作人形，來到君離身旁。

只剩下這點缺口，本源之力無法繼續落入東南靈界。

無法突破君離與鳳三的防守，天道沒有再浪費力量。

星界重歸寧靜，只某個方向隱隱傳來強大的靈力波動，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這裡靠近。

鳳三不舍地望着冰天雪地中的盛汐：“剩下的交給我。頤溟快來了，你回去吧。”

君離收回落在盛汐身上的眼神，望了眼星界中拿到極速朝他們衝來的力量，微微頷首。

“這個給你。”他遞給鳳三一個儲物袋，裡面是不少用於療傷或回復修為的丹藥。

鳳三沒跟他客氣，伸手接過，發現還多了枚留影石：“這是什麼？”

君離彎起唇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你傷好後看。”

鳳三覺得他在使壞，直接啟動留影石，看到留影石顯露出盛汐的小臉。

原來是他的寶貝女兒呀。

老父親心裡暖烘烘的。

下一秒，留影石里響起他家乖寶用盡全身力氣撕心裂肺地吶喊聲：“師父比爹帥！”

鳳三：“！！！”

狗比君離！！！

鳳三扭頭想去找君離算賬，身旁之人的身形一下潰散，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沒入護界大陣之中。

護界大陣的最後一點缺口閉合，星界只剩下君離炫耀的輕笑：“不用太羨慕我。”

狗東西！

他不被天道打死，也早晚被君離氣死！

鳳三正氣着，一道光芒由遠及近，來到他身旁。

光芒散去，露出頤溟高大挺拔的身軀。

黑底銀邊的長袍之上，繁星點點，彷彿穿戴着一幕星空。

他掃了眼護界大陣後的東南靈界，沖鳳三微微一笑：“鳳族長。”

鳳三知道他的來意，在頤溟開口前，提前給出回答：“我不會讓你進入東南靈界。”

頤溟俊朗的面容上沒有意外，細細感應着周圍殘留的靈力，直白開口：“我在這裡感受到了大祭司的靈力。”

鳳三神色不變：“可能是君離那狗東西沒死透，詐屍了。你如果見到他，揍他的時候別手軟。”

頤溟挑眉：“兩位不是盟友嗎？”

掌心的留影石膈應得鳳三火大，磨牙道：“那也不影響我揍他。你下手狠點，最好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頤溟：“？”

總感覺自己錯過了很精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