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貴婦人偶和她兒子為什麼會進入自己的白卡當中，趙啟完全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既恐怖又詭異且離奇到了極點，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一個和正常人體型一樣的人偶……呃，再加上一個小的人偶，它們是怎麼突破維度，從三維的存在變成了卡片上的二維圖畫的？這簡直可以用奇蹟來形容。這導致趙啟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就例如是它們自己進去的還是白卡將它們收進去的？如果是前者，那這一對詭異的人偶母子打算做什麼？找自己的麻煩？如果是這樣趙啟會毫不猶豫將卡片燒掉。那如果是後者，白卡豈不是成了一種和法海手裡盆缽一樣的降魔收妖的法器？可這畫面感太違和了，導致想到這裡的趙啟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將這種離譜兒的念頭甩出腦袋去。而且是這樣的話，燒掉卡片或者撕毀它，會不會把這對母子給放出來？毫無疑問，這個問題給趙啟帶來了非常大的困擾，尤其是卡片上還有異域的文字來介紹那對詭異的母子。想要搞清楚只能去請教博學之人，或者是徐教授，要不就是研究出制卡術的紀菲菲，又或者去問夜色鎮的暗足修女……胡思亂想之間，前面帶路的賈欽已經是低聲道：“我們接近目的地了。”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但因為沒有了太陽所以任何時候都是漆黑一片，可注意時間這件事依舊很重要，因為到了晚上那個詭月還是會出現，還是得防着它。前面是一條馬路，實際上他們後半程都是順着這條馬路一路走過來的。可半路上也有一些難以理解的發現，就例如本來是馬路的硬化柏油路面，但走着走着馬路的路面會突然中斷，就像是修路隊的師傅修到這裡不修了，留了個半截兒工程。這就很離譜兒。可問題是，這是一條已經使用了很久的公路，如果理解為之前地震所引發的地殼運動和地表錯位，這個似乎也能解釋得通，但至少能看到錯位的裂痕什麼的。但並沒有，馬路中斷的極為順暢，就像是一個可以扭動的魔方，原本這一面都是一個顏色的，可在扭動之後會變成其他的顏色，但依舊是嚴絲合縫。大概幾公里後，原本中斷的馬路又出現了。彷彿畫在黑板上的一條直線有一部分被粉筆擦抹掉一樣。毫無疑問這裡發生了某種難以理解的變動，可沒有人能解釋究竟是什麼異變，所有的一切和這黑暗的世界一樣，儘是未知。趙啟看到了他們自己人，前面有一片燈光，像是繁星密布，那是清潔隊員們攜帶的手電和煤油燈的光亮，但顯然人數要更多。“是更早一些趕到的斥候隊。”賈欽解釋了一句。四位隊長的回歸明顯讓四個清潔小隊的成員都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了一些底氣，但有些時候光是有底氣並不能解決麻煩。“楚隊，你們終於回來了。”斥候隊的人迎了上來，看得出來他們之前陷入到了某種麻煩當中而且無法解決。“現在什麼情況？”像這種和其他部門的交流一般都是楚愚出面，對方在舊日街是老資格，人緣廣，各個部門都有熟人。“出了一點小問題。”斥候隊的人湊過來道：“之前我們探查到這裡是一個大型的地下溶洞保護區，內部巨大足以容納數萬人，而且外面也修建有酒店等基礎設施，周圍有泉水，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居住地，但是現在……”“現在怎麼了？”楚愚問。“楚隊你還是自己來看吧。”斥候隊的人引着楚愚等幾個人走上前，然後指了指對面的山壁。那邊有不少人聚集，不是斥候隊和清潔隊的，甚至不是舊日街的覺醒者，因為很明顯他們和斥候隊還有清潔隊保持了距離，甚至互有戒備。這些人衣着各異，他們和舊日街覺醒者最大的區別就是全部用黑布矇著屬於人類的那一雙眼睛，只用額頭的妄神之眼在觀察事物。“這些是偽裝者聯盟的覺醒者。”斥候隊的人知道楚愚他們要問，所以主動說道。楚愚和趙啟他們作為清潔隊的隊長級，自然知道偽裝者聯盟這個存在，在隊長文檔當中有記錄，但和很多信息一樣並沒有在舊日街內公開。三年前月球巨變導致精神力海嘯席捲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物，人類首當其衝，全部被妄神佔據長出了妄神之眼。但這當中有人陸續覺醒，而且覺醒者的數量並不在少數。關於覺醒這件事，其中有一種說法叫做‘初代覺醒者’。也即是第一批覺醒的人類，甚至有傳言很多初代覺醒者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妄神控制，他們是天之驕子，一直都保持着人性和清醒狀態。初代覺醒者數量不多，但每一個都是強者，他們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勢力。舊日街如此，偽裝者聯盟也是一樣。而且按照舊日街所掌握的情報，偽裝者聯盟的人數更多，他們並沒有建立單獨的庇護地，而是選擇和那些被妄神控制的人類生活在一起，學習他們的行為舉止，扮演他們自己的角色，隱藏在妄神身邊。偽裝者聯盟的宗旨就是，靠近危險，熟悉它，這樣危險就不再是危險。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舊日街的接引範圍甚至都無法覆蓋一座曾經的城市，而並不是每一座城市都有舊日街這種大型庇護所，很多地方的覺醒者在某一刻突然醒來，回憶那可怕的過去後，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生存下去。繼續配合那些真正的妄神演戲就變成了無奈之舉，這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而只要是覺醒者都會面臨一個最開始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掌控妄神之眼。他們的方法簡單粗暴，那就是蒙上屬於人類的眼睛，在不斷碰壁中強行睜開額頭的眼睛，事實證明這很有效，此外強烈的生存危機和恐懼感也會加快睜眼的速度。但是這種危機所帶來的恐懼感會滲入他們的骨髓，所以絕大部分偽裝者聯盟的覺醒者都極為敏感且疑神疑鬼，他們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事物，包括同類，自私且短視。“他們在這裡做什麼？”姜波問了一句：“是不是想要和我們爭奪這個地方？他們懂不懂規矩，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先得？”斥候隊的人點頭：“姜隊，這的確是個問題，但現在的麻煩並不是這個，而是那個溶洞的入口發生了……某種……變化……”說話的斥候隊員表情古怪，就像是在描述一個他自己都認為不可思議且難以解釋的事情，在他說話的時候繼續靠近，終於，趙啟他們幾個看到了所謂溶洞的入口。一個明顯是人工雕琢的石門。頭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這玩意兒價值連城，因為這個巨大的拱形石門材質特殊，很像是某種珍貴的漢白玉石，且上面雕刻着極為複雜的紋路，層層疊疊，還有一些浮雕圖案，描繪着日月星辰、某種巨大的樹木以及渾身散發著光亮的--人。“這玩意兒我以前在一些旅遊景點見過。”姜波嘟囔了一句，楚愚則是扭頭看他：“姜隊，你確定你看到的是這個樣子的圖案？”“反正大同小異，哎你們看，這上面好像有字，不過和蝌蚪一樣，不認識啊……”姜波指了指門板上的一段類似文字的紋路，突然他反應過來搖頭：“哎不對，這不重要啊，你們說的變化是什麼？”後一句是對斥候隊說的。那個斥候隊員苦笑：“問題就是這個，因為之前我們發現的溶洞入口，根本就沒有這個石門……而且，這周圍一些地方也不對，石門周圍的岩壁顏色不一樣，還有，那邊本來有一棵樹，現在卻不見了，我們檢查過那邊地面也是岩石，堅硬且沒有任何縫隙，不可能有樹木生長……就像是，這裡被替換了……”斥候隊員的比喻並不恰當，但在場的人卻一下子都能理解，主要是因為這一路上他們也遇到過類似被‘替換’的區域。之前突然中斷的公路，路邊一些古怪的，從沒有見過的石像，就像是從某個地方搬過來的一塊，然後替換了原本在那個地方的東西。而且斥候隊也不至於搞錯地方，他們說這裡以前是個溶洞入口，那就一定是，而現在突然冒出來的拱形石門，只能說是某種變化的結果。這種詭異的變化是未知且令人不安的。“看來你們的領導來了，不過誰來也沒用，這裡是偽裝者的營地，舊日街不能染指。”那邊走過來一個人發表了領地宣言。姜波看向斥候隊員，那意思是問咱們選好的地方別人要搶佔，這還不叫問題？“姜隊，那的確不是問題，這些偽裝者聯盟的人只是烏合之眾，就像是一群散兵游勇成不了氣候，斥候隊說的沒錯，真正的問題是這一道石門，以及石門後面的的東西……”楚愚此刻連看都不看偽裝者聯盟的人，在他眼裡，那些人真的就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舊日街可不是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