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舊日街，是唯一可以讓我們保持自我的地方，讓我們清楚的知道，我就是我，不是被邪異控制的軀殼！”

話是老葛說的。

平日里老葛話很少，但這種人，往往喝了酒話就會變得比平時多。

而像老葛這種人，開心的時候會喝酒；不開心的時候，也會喝。

他很悲傷。

殉職的楊斌隊長和他是好朋友，只有喝醉了，才能中和失去朋友的痛苦。

趙啟不喜歡喝酒，但是他哥哥以前經常喝，記得每一次都是趙啟扶着他回家。

本來這些記憶都有點想不起來了，但看到老葛喝酒的樣子，居然又回憶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很神奇！

第二天，安室那邊給‘殉職’的楊隊和薛仁舉行了告別儀式。類似的告別儀式，趙啟已經不是頭一次參加了，在清潔隊，死亡是常態。

大家都很沉默，但是告別儀式之後，該說說，該笑笑，該吃吃，該喝喝。

生活，還得繼續不是。

因為清潔二隊損失了兩個隊員，尤其是隊長殉職，所以全隊休整。趙啟抽空獨自一人來到了舊日街物資管理處，這裡位於舊日街一層。

“哪個部門的你想申請什麼”

物資管理處的接待人員看了一眼趙啟。

“安室清潔二隊，趙啟，我想申請一台電腦。”趙啟填好了申請表。

“台式還是筆記本”

“都可以！”

“你運氣不錯！”接待人員查看了庫存，說是剛好運來一批，不然這種緊俏物資，至少得等半個月。

“而且，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批了。”物資管理處的人又補充了一句。

趙啟愣了愣，沒理解對方的意思。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而是支付了他黑卡中，近乎一多半的貢獻點，然後才拿着蓋了章的申請表單，到後面的庫房領取。

整個過程還是很順利的。

舊日街在物資管理上已經有了固定的流程，由物資管理局統一調配發放。如衣服、食物、藥品乃至住所，想要得申請，然後用對應的貢獻點購買。

而例如電腦這種東西，因為不是必需品，不光需要額外申請，價格也不菲。類似這種相對緊俏的物資，申請也未必有，可能還需要排隊。

很快，趙啟領取到了一台二手筆記本電腦，看了看，是好幾年前的那種老款。

“處理一些文檔或者自娛自樂是沒問題，不過不能連接網絡。”

物資發放員叮囑了一句。

這只是例行公事，因為舊日街里，並沒有網絡接口。

對此趙啟並不在意。

他只是為了讀取那個u盤裡的內容。

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開機，進入系統後，趙啟將那個u盤插了進去。

電腦正常識別。

只不過趙啟很快發現，u盤居然設置了密碼。

他愣了愣。

接着試了幾個最基礎的密碼組合，不出意外，果然不成。

關閉電腦，拔出u盤。

“這u盤裡的東西，我更好奇了。”

趙啟沒有選擇將u盤上繳。

必要的隱瞞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況且在趙啟看來，這是屬於他自己的戰利品。

從圖書館裡的舊日街日報來看，外面的世界，每天都在發生變化。

‘文明’在倒退。

“或許某天，外面會一夜之間，變成農耕時代或者是宗教時代。”

這句話，舊日街里很多人都說過。

並非是預言，而是正在發生的事實。

趙啟突然反應過來，那個物資管理員說，以後不會再有電子設備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這個。

覺醒者為什麼會來舊日街，便是因為在這裡，他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哪怕是死，也是自己選擇的。而如果沒有覺醒，就只是被操控的‘傀儡’。

……

晚些時候，趙啟找到了老葛。

“你想要查看物證”

老葛從辦公桌上抬起頭，面帶疑惑。

作為新晉清潔二隊的隊長，老葛的工作量明顯比之前要增加了許多。就例如關於上一次行動的詳細報告，就得由他來寫。

看得出來，老葛正為此頭疼。

“我對這個案子很好奇。”趙啟給了一個理由。

好奇。

這個理由可以用到任何場景當中。

“你去找三寶，他現在管着證物室，就說是我讓你找他的。”

老葛是個很照顧自己人的隊長，說完，繼續埋頭苦幹。

趙啟連聲道謝。

到了證物室，敲門進去，一個胖子正在昏暗的屋子裡對着電腦屏幕猥瑣的笑。

見有人進來，慌忙摘下耳機，alt tab切換畫面。

“有事兒”

這胖子就是三寶。

“我和葛隊打了個招呼，想看看昨天那個案子的證物。”

“二隊那個案子”三寶明顯知道。

“對！”

“你們二隊，這次傷亡慘重，不過，在清潔隊里這種事兒不稀奇。倒是便宜了老葛那傢伙，一下子扶正了！”

三寶起身，一邊嘟囔着，一邊拿着一個油燈走到屋子後面的一排排架子旁找了起來。

物證室里的東西非常多，看上去非常雜亂，但實際上都已經分門別類放好。不一會兒，三寶拿着幾個袋子走過來。

隨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這些就是，不過你不能帶走，只能在這兒看。”

“行！”

趙啟的目標是那個‘污染者’的日記本，或許裡面就記錄有u盤的密碼。

於是趙啟拖過來一張椅子，坐好。三寶拿過來一個油燈，讓趙啟自己點着。

電力，在舊日街很緊缺，且這種緊缺的情況愈演愈烈。

所以能省則省。

就着油燈，趙啟取出了日記本。

“我決定直面月亮，或許，可以找回真正的真實……而如果，這就是真實的世界，那我寧願，從沒有醒來！”

“夢裡，我見過他們。他們說很痛苦，並且對我發出了世界上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於是，我沒有忍住，再一次殺死了他們。而這件事，卻給我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

“我覺得，我看到了真實……”

趙啟認真的看着日記里的內容。

和楊隊長說的一樣，裡面的東西，荒誕、病態，很明顯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寫出來的東西。

此外，趙啟記下來這個‘污染者’的名字。

張建明！

很快趙啟發現，認真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這玩意兒更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的塗鴉本，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自己也得變成精神病。

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更簡單直接的辦法，那就是尋找日記里，所有的‘數字’或者‘字母’。

這裡面可能藏着u盤密碼的線索。

找來一張紙，用筆將日記里所有涉及數字和字母的內容都單獨的摘抄出來。

然後再看，發現涉及到的字母一個都沒有，數字也只有兩三個。

這明顯不對。

“是我想多了，這日記里，並沒有關於密碼的線索。”

趙啟陷入沉思。

當然，這個結果也不意外，他也只是嘗試，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從日記里找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