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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皇帝確實立下過這樣的規矩,楚北知道,皇后也知道。`

京都權貴雲集,最容易結黨營私,滋養皇子爭權奪利的野心,成年之後,打去封地做個土皇帝,也省的他們留在跟前,給太子增添壓力。

要是皇子才華洋溢,深得皇上的喜歡,沒準兒皇上心一偏,就動了廢太子的心,於江山社稷不利。

這規矩立下,也確實實施過一段時間,可是後面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成年皇子成親之後搬離皇宮,另賜府邸和封地,雖然諸位皇子有差異,但是都執行了。

至於搬去封地……有一半皇子去封地就不錯了。

不得不說,興國公好謀算。

鳳凰異象剛剛生,這會兒整個京都都在談論此事,這是大皇子被立為太子最佳時機,所謂趁熱打鐵。

可偏偏興國公說鳳凰異象的事有流言說是弄虛作假,奏請皇上查明此事,再商議立太子的事。

皇上答應了,結果他話鋒一轉,就拿大皇子不是太子,依照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他應該搬去封地住。

這也就算了,他還說湖州不合適作為封地!

公公稟告一通,皇后絕美的臉龐上,染了怒意,眼眶微紅,竟是別樣生動。

她這輩子就生了一雙兒子,端敏公主她養了十五年,在她心底,就是她親生的。

三個孩子,一個被逼着去北晉和親了。

她眼睜睜的看着她穿着嫁衣,哭的泣不成聲,求她留下她,她苦求皇上,皇上要她以大局為重,就連父親也要她以國事為重,沒有人幫她,她只能委屈端敏了,她虧欠她一輩子。

一個被人刺殺。生死未卜,雖然宸兒說他還活着,可沒有找到他,她一顆心就放心不下來。****提心弔膽,夜不能寐。

一個從小就被人下毒,受了六年的折磨,如今好不容易好點了,他就是住在皇宮。`她都不放心,她寧肯他住在鎮南侯府,做一個身份被人詬病的外室所出的大少爺,好歹性命無憂,可偏偏父親和皇上要他回來,她也知道,皇儲之位,不僅關乎鎮南侯府的生死存亡,更關係著大錦朝的百年基業。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楚北更沒有。

皇后坐在鳳椅上。她頭微低着,眼淚就那麼滑下來,掉在鳳袍上。

丫鬟瞧見楚北和清韻進去,連忙道,“皇后,大皇子和皇子妃來給您請安了。”

皇后趕緊拿起綉帕,抹掉眼角的淚珠兒,還擠出一抹笑來。

雖然她笑容極美,可難掩眸底一抹哀痛,叫人心疼。

楚北和清韻上前。給皇后請安。

皇后輕點頭,望着楚北,她哽咽了嗓音道,“答應母后。別離開京都。”

楚北望着皇后,他沒有說話。

皇后有些急了,兒子是她生的,如果他能做到,他會很爽快的答應,想到楚北要離開京都。皇后就想到當初“大皇子”離開京都,到現在都生死未卜的事。

她怕了,她從鳳椅上站起來,走到楚北跟前,望着他,聲音都帶了些祈求道,“答應母后。”

楚北望着皇后,道,“母后,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但不離開京都,我做不到,就算父皇不下旨讓我去封地,我也打算去封地看看,還有皇弟,我得去找他,我和他是雙生子,我找他比旁人容易百倍不止,還有端敏,接她回宮,是皇弟和我的心愿,也是母后你的心愿,我得去完成,這些事,我若是留在京都,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如願。”

楚北的聲音醇厚,帶着堅決。

皇后漂亮的雙眸,被淚水盛滿,晶瑩欲滴,就像是清晨荷花上隨風蕩漾的露珠。

她望向清韻,想清韻幫她說兩句話,勸楚北答應她。`

清韻在心底一嘆,她知道皇后害怕什麼,可是讓楚北答應她不離開京都,這怎麼可能呢,外祖父和皇上都在為楚北離開京都做謀算了,他離開京都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啊。

清韻走到皇后身邊,扶着她道,“母后,清韻知道您擔心什麼,但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越是逃避,越是助長他人氣焰。”

清韻說著,心底納悶,“大皇子”被人刺殺,生死未卜,他們都知道是安郡王和興國公府的人害的,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但是這仇恨不會因為沒有證據就算了,痛失愛子,皇后怕楚北重蹈覆轍很正常,可是她不是更應該讓楚北幫“大皇子”報仇嗎?

楚北有那個能力,就算他沒有,還有鎮南侯府呢。

皇后怎麼就一味的讓楚北避開,絲毫不提報仇兩個字呢?

清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望着皇后,道,“母后,成年皇子除了太子都要搬去封地,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現在被興國公提出來,太后肯定會以此壓制皇上,讓他下旨讓相公擇日搬去封地,唯一的轉機是相公被立為太子,清韻一直很好奇,為什麼皇上處處受太后的壓制?”

清韻問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皇后,見皇后臉色慘白,顯然,她是知道原因的。

她以為皇后會說,可是皇后一個字都沒說,就那麼站在那裡,跟個木頭樁子似地一動不動。

清韻忍不住輕喚了聲,“母后?”

皇后回過神來,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快回門吧。”

清韻心一哏,那叫一個難受。

為什麼呢,皇后明明就知道皇上為什麼處處受太后壓制,就是不跟他們說,她可是她嫡親的兒媳婦啊,就算她不被信任,還有楚北啊,可是她親生的兒子,都不能說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這樣藏着掖着,快二十年了,都沒人知道原因。

越是這樣,她越是好奇,非得弄清楚不可,她還就不信了!

清韻還欲刨根問底,可是楚北朝她搖了下頭,她就沒再問了。

等出了門,她就望着楚北,問道,“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問?”

楚北輕嘆一聲,“要是母后會說,我不早就知道了,你是問不出結果的。”

清韻聽着,兩眼一翻,“見鬼了,都說後宮不得干政,太后卻處處壓制皇上,要是皇上是個傀儡皇帝倒也罷了,可偏偏他不是,卻處處被太后挾持,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被太后逮着把柄了?”

清韻說的大膽,青鶯跟在身後,聽得小臉微白,一雙眼睛左瞄右看,咕嚕嚕直轉,生怕清韻說的話,被人給聽了去,傳到太后和皇上耳朵里,生出事端來。

聽清韻這麼說,楚北眼皮都跳了下,正要讓清韻別亂猜,就聽清韻搖頭道,“不對,太后是皇上的親娘啊,親生兒子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她應該幫着隱瞞才對,怎麼可能還以此來要挾皇上呢,這分明是後娘才幹的出來的事啊,你老實跟我說,皇上是不是不是太后親生的,其實是太后抱養在膝下的?”

楚北聽得額頭滿是黑線,見清韻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神情,他道,“要是太后不是父皇的親娘,你覺得父皇會處處忍讓嗎?”

“……不會。”

清韻舌頭都有些打結了,要是太后不是皇上的親娘,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皇上跟前蹦躂啊,何況是壓制皇上了。

“可既是親娘親兒子,有什麼事要鬧得這麼僵的?”清韻問道。

楚北搖頭,他不知道。

他邁步往前走,為了照顧清韻,他步伐邁的有些慢。

饒是如此,清韻也走的有些吃力。

很快,就到了停馬車的地方。

衛風、衛馳駕着馬車過來。

楚北扶着清韻坐上馬車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清韻還以為他騎馬,誰想他也進來了,她便往旁邊坐,給楚北騰位置。

可是一旁的凳子硬些不說,還沒有主坐涼快,主坐下是空的,放着冰爐呢。

楚北坐下後,長臂一伸,就將清韻攬在了懷裡。

清韻掙扎着,道,“天熱呢,膩在一起,熱死了。”

楚北道,“你身上穿着冰綢,我抱着你非但不熱,還涼快些。”

清韻,“……。”

你是涼快了,可是我難受啊。

她坐姿不舒服,就挪了兩下,然後她就臉紅脖子粗了,尤其耳畔的呼吸聲粗重了兩分,她就更不敢亂動了,嘴裡忍不住咕嚕了兩下。

她說的小聲,楚北沒有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清韻搖頭道。

楚北挑眉,“罵我了?”

“沒有!”

“真沒有?”他嘴上問着,手卻朝清韻的衣襟伸了過去。

嚇的清韻趕緊抓住他的手,她知道楚北是在威脅她,她氣道,“我說就是了!”

“洗耳恭聽,”楚北笑道。

清韻暗暗磨牙,道,“楚小人!”

楚北愣了下,“楚小人?什麼意思?”

清韻就道,“都說君子坐懷不亂,你覺得你是君子嗎?”

楚北,“……。”

凌亂了下,楚北把手收了回來,清韻見他鬆動,趕緊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她還是覺得坐到一旁比較舒服些,為了掩飾馬車裡氣氛不對勁,她把車簾掀開了。

很不湊巧,她手才碰到珠簾,馬車忽然一晃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