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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陳博宇站在夾山區的一座山峰之上,四下打量,不住嘬牙花子。

“劉書記,條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艱苦!”

陳博宇的外貌,很是普通,沒有多大特色,身高大約一米七多點,不胖不瘦,總之將他這種人放在首都的大街上,不出一秒鐘,就會泯滅在人群之中,宛如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難以找到。陳博宇以前在首都做機關幹部,這種“泯然眾人”的外貌氣質,倒是絕大多數機關幹部的共性。在機關,尤其是大機關,出風頭,標新立異,均是大忌。久而久之,連外表都變得這麼普通了。官家吧快速手打與您共分享

但陳博宇也不是一點特色都沒有,陳博宇的特色,在於他的眼睛,非常的清澈,精光湛然。彷彿無論什麼事務......眼就能看穿本質。

這種眼神,倒是和陳博宇現在的身份吻合。二十幾歲不到三十歲,就能出任正縣團級的司州煤礦礦長,在機關幹部里脫穎而出,絕對是有原因的,不能完全歸結於他的家族和運氣。

劉偉鴻在首都和陳博宇打過一次交道,對他的印象非常好,知道這是個十分務實的人,以他的年齡、背景和經歷,能夠如此務實,確乎是不多見的。

這一回,火車晚點,劉偉鴻一直等到上午十一點才接到陳博宇一行四人,就在浩陽用了中餐,下午趕回林慶。陳博宇的意思,是暫時不要驚動林慶縣的領導,先去夾山區實地考察一下情況,等心裡大致有了個底,商量之後再決定是否和林慶縣的領導們見面會談。如果夾山區不合適“共同開發”,陳博宇就打算直接回去了,沒必要搞得風風雨雨的。

這個動作,本來就沒有先例,是他和劉偉鴻私下鼓搗的。

劉偉鴻對這啥意見,完全贊同。劉二哥上輩子在楚南農科院做副研究員固然多數時候是無所事事,但怎麼說也是個搞研究的人科學工作者,務實的性格,倒是在他骨子裡頭生了根。這也是他覺得和陳博宇很談得來的主要原因之一。

陳博宇在夾山區歇息一晚,次日一早,就帶着隨行人員,在劉偉鴻的陪同下,鑽進了夾山區的山溝溝。

眼下他們所在的山峰,正是已經探明的,夾山區煤礦資源儲量最豐富的一條礦脈。

對於地勘隊勘察的結果陳博宇不懷疑,劉偉鴻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撒謊。他現場勘察,主要是估量一下在此處投資搞一個新煤礦所需的資金以及開礦的難易度。

一登上山,四下觀望,陳博宇便連連搖頭。

劉偉鴻微笑問道:“陳礦長,所謂條件艱苦,是指的哪個方面?”

陳博宇說道:“道路交通狀況。”

他們進山,小車只能停在好幾公里之外的村莊然後就是步行,登高四望,全是蜿蜒的田間小徑,一條土馬路都看不到,單單這個修路的開支,就不是筆小數目。

司州煤礦是想要解決職工子弟的就業問題但礦上的財務狀況更加糟糕透頂,只怕很難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來“異地投資”。假如夾山的交通狀況略好一點,勉強有路可通,資金的壓力,就不會這麼大。

劉偉鴻就笑了:“陳礦官家吧快速手打與您共分享長,不瞞你說我之所以想要請外邊的國營大礦到夾山來開採,主要是基於兩點考慮。第一,媒炭資源是全民所有我不希望這個資源開採的巨大利潤,全部落入私人的腰包。第二,就是想要藉助國營大礦雄厚的實力,為我們夾山把一部分道路修通。如果我們的道路已經通了呵呵,恐怕就不會尋求合作了。我自己開採。”

陳博宇和劉偉鴻打過一回交道知道他也是十分務實的性格,對劉偉鴻說得如此直白,倒也並不奇怪,笑了笑,答道:“劉書記好像對蝶炭市場很有信心啊。”

眼下全國煤礦和煤炭市場的情形,卻着實不容樂觀,基本是大面積虧損,極少有盈利的。為了解決這個難題,很多地方都在嘗試,要引進民間資本進入煤炭行業,以擺脫困境。在劉偉鴻嘴裡說來,似乎這個煤礦,還真是個金餑餑......准賺錢的。

陳博宇記得很清楚,自己在首都和劉偉鴻會面的時候,就談到過全國煤炭市場的現狀。

虧接!

大面積的虧損!

“陳礦長,困難只是暫時的。媒炭市場之所以不景氣,關鍵還是國家的政策問題,為了刺激加工業和其他工商業的發展,國家的煤價電價都壓得很低。以一兩個行業的虧損來促進整個市場經濟的發展。這個策略,也不能說就是錯的。在某些特定的時期,有必要這樣做。就好像我國實行了幾十年的工農業剪刀差政策,為的也是支持國家工業的發展。我們的工業基層太差,底子大薄,當時的國際大環境,又很難從外界得到幫助,只能用這種方法來調節了。現在也是一樣。但是,這麼做畢竟是違背市場規律的,只能作為暫時的調節手段,長此以往肯定行不通。能源產業,遲早要成為國家和很多資源大省的支柱產業,長期將媒炭價格人為壓低,不可行。就在今後十年之內,媒炭行業必定要打翻身仗。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困難,就將資源賤賣出去,到時候損失就大了。”

劉偉鴻冷靜地說道。

陳博宇沒有急着接劉偉鴻的話,雙眉微微蹙起,稍頃,才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劉書記,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相信,媒炭行業不會永遠虧損下去,這個市場規律相悖。不過,十年之後的美好前景,畢竟現在不能預支啊!”

這話說得很含蓄。

眼下的實際困難,應該怎麼解決?十年之後,你劉偉鴻還會呆在夾山區么?我陳博宇還是司州蝶礦的礦長么?現在花偌大心血把這事搞起來,是典型的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陳博宇或許還有點實惠,牛竟解決了幾千人的就業問題,劉偉鴻目個什麼?為夾山區修幾條路,帶動一下經濟發展,能看得見的,就是這麼點好處了。但是要冒的風險,卻很不小,一步不慎,就會被人揪住小辮子大肆攻擊。

以劉偉漓的出身背景,他實在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撈政績。

劉偉鴻笑笑,說道:“十年後的美好前景,也不是什麼都不做,它就會自動降臨的。能夠把這事定下來,第一保證國有資源不外流,肉爛在鍋里。第二能夠加快夾山的經濟發展。你們在這裡把煤礦搞起來,解決了一部分職工子弟就業的問題,夾山的群眾,也能解決一部分就業問題,還有因此帶來的看小說官家,請到官家貼吧其他發展,比如服務業,物質流通速度加快等等,都是看得見的。如果什麼都不做,十年之後,美好前景是人家的,與我們夾山無關!”

陳博宇哈哈一笑,說道:“劉書記真把自己當夾山人。”

這位,明明是京師的世家子,來頭大得嚇死人。卻一口一個“我們夾山”,看上去並不是刻意做作,而是真真正正將自己當做了夾山的一份子,當做了夾山的領路人。單是這份“沉下去”的心思,就和大部分從政的世家子不同。

一般來說,基層經歷在世家子眼裡,就是檔案袋裡的幾張紙片罷了。陞官的時候有個依據。

劉偉鴻笑道:“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

這個君,在劉偉鴻看來,就是夾山的群眾了。

“說得是!”

陳博宇爽朗地大笑起來。

“劉書記,除了道路交通狀況比較糟糕,這個礦山本身的條件,還是很不錯的。儲量豐富,媒層埋藏比較淺,開採的難度不大。是個好礦。”

“陳礦長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這個方面,你是專家。”

陳博宇連忙謙虛地擺了擺手,說道:“專家可不敢當。真正的專家,是他們!”

說著,指向跟隨自己來的三名幹部。據陳博宇介紹,其中一位是辦公室工作人員,其餘兩位年紀較大的,全是工程師。

那三名幹部,也連忙謙虛了幾句。

“不過,陳礦長,我有個建議。”

陳博宇臉容一肅,說道:“劉書記請指教!”

劉偉鴻微微一笑:“指教不敢當。我認為,如果陳礦長下定決心在夾山搞一個新礦,着眼點僅僅只是解決一些職工子弟的就業問題,恐怕不夠。司州蝶礦本部,設備老化,退休工人多,包袱沉重,改革起來難度很大。但這個新礦,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輕裝上陣。因此我建議陳礦長將夾山新礦當做一個試看小說官家,請到官家貼吧點來搞,無論設備、人員配置,還是管理制度,都可以嘗試一下新的模式。儘可能的減少不必要的人員和開支,提高生產效率。或許這個新礦,能夠成為一個改革的突破口。雖然這個新礦的規模不大,遠遠趕不上司州煤礦本身,但作為一個試點,卻是很合適的。能夠積累改革的經驗,當然也能提供一定的盈利。請陳礦長三思!”

陳博宇雙眼一亮,嘴角浮起一絲興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