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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將位於燃燒平原的兵力全面收縮,擺明了就是想依託堅固的防禦工事給部落放放血,都不用面對面的調戲,做出一副討打的樣貌,賊兮兮的叫喚兩聲“你來打我呀”。

然而奧格瑞姆毀滅之錘何等樣人也?

霜火嶺的捍衛者,食人魔的殺戮者,火元素的眷顧者,毀滅之錘的持有者,獸人部落的大酋長,諾森德的希望。

你叫我來打你,那我就真的來了喲。

以一種很不講道理的姿態,在人類井然有序的後撤中,獸人蠻不講理的追擊着。

於是,在慌亂過去之後,堅固的碉堡塔樓告訴了獸人什麼叫做戰爭藝術,什麼叫做塔防遊戲。

“獸人想要幹什麼?這樣的作戰風格看起來英勇無畏,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啊,哈哈,一比一點七的戰損交換比,我們一,獸人一點七,這讓我感覺到荒謬。要是當初在希爾布萊德獸人也這麼打,我們哪裡會死那麼多兄弟同袍。”

天微微黑的時候,圖拉揚收容了回撤的最後一支部隊,同時書記官也統計出了今天一天的作戰報告,看着誇張的戰損比,圖拉揚在疑惑中又有些釋然。

獸人的單兵作戰能力強於人類,哪怕是白銀之手的正式成員,也沒有誰敢誇下海口自己對上獸人一定能贏,所以在戰場上,除非聯盟一方的計謀成功,否則一比一的戰損比都很難出現。聯盟的勇士們,一直是在用自己的命去和獸人換命。

但是今天的數次戰鬥,因為洛薩元帥的嚴令,所有外圍部隊回撤大營,聯盟實際上的指揮是存在很多混亂的。然而即便如此不利的狀態下,聯盟的將士們卻打出了非常好看的戰損比,是書記官或者說基層軍官數據作假了嗎?

圖拉揚覺得應該不是。

因為今天的獸人部落腦子超有病!

不帶炸藥包不帶投石機,拿着斧子投矛就敢衝擊哨塔,真的不把聯盟士兵當人看啊。

為了接應那些撒出去太遠的部隊回撤,圖拉揚和他率領的小夥伴一天的時間裡一共轉場二百多里路參與了七次戰鬥。

所以圖拉揚相信書記官沒有數據造假。

將沾滿血污的胸甲卸下,隨便擦了把臉,圖拉揚連鏈甲護襠和鋼鐵馬靴都沒有換,便急急忙忙的敢去向洛薩報告。

依然是一杯冰鎮葡萄酒的獎勵,洛薩微笑着對圖拉揚說道:“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部落的那個大酋長是我見過最難纏的對手。所以獸人的任何非常舉動背後一定都有着特別的理由。”

“那麼他們今日近乎莽撞的送死是為了什麼?”

圖拉揚不解的問道。

“因為情報的不足,僅靠我個人的經驗進行猜測,最大的可能性有兩種。第一,獸人在進行內部肅清,那些被派來送死的都是那位部落大酋長的政治對頭。第二種,則是獸人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洛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用這個動作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那是什麼理由令獸人必須這麼做呢?我不是很明白。”

圖拉揚充滿求知慾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

洛薩誠實的回答道。

“呃……”

“身為將軍,你必須去揣摩對手的心理,尋找對手的疏漏,這樣才能用最沉重的打擊手段對付你的對手,從而獲取勝利。但是,永遠不要為你的對手找理由。他怎麼干是他的事情,對你有影響的只是事情本身,在情報不足的時候不要妄加揣測,那是很蠢的事情。就比如今天的戰鬥,如果只是那幫獸人憋壞了想要戰鬥,結果血液過熱把腦子燒了怎麼辦?你還要去研究半天部落的高層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和空氣對峙這種事情很蠢很蠢的,別把自己變成那種想太多的蠢蛋。”

洛薩意有所指的說著。

“您看出來了。”

“當然,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

“我很擔心卡洛斯他們,也很擔心您。”

“哦?”

洛薩突然來了興緻,坐了下去擺了個舒服的姿勢示意圖拉揚發表他的演講。

“水源。阻礙我們進軍燃燒平原最大的障礙就是水源。這該死的鬼地方根本沒有地表河流,只有大大小小的水眼和壓力噴泉,大多數還是沒法喝的。從後方運水到前線,成本太高了,所以對燃燒平原實際佔有區域的爭奪,就是對水源的爭奪。對於您下令收縮防線,從戰術角度看,我是贊成的,我們每往後撤退一步,獸人就要多走一步,他們也有後勤壓力的,這種交換不虧。但是從長期的戰鬥來看,我不覺得這次的收縮有什麼巨大的軍事價值。獸人不止這次來犯的五萬,我們聯盟更不止現在這三萬人。實際上我個人更傾向於層層阻敵,分兵推進,利用要塞據點進行反覆包插突襲的戰術,這可能會更有效果一些。”

“很精彩的分析,所以你不相信卡洛斯關於炎魔之王的末世預言咯?”

洛薩嘴角的弧度帶着黠促的味道。

“你保證不告訴卡洛斯是我說的?”

“我保證。”

圖拉揚走到洛薩的座椅旁邊蹲了下去,然後在洛薩的耳旁輕聲說道:“我覺得達拉然和奎爾薩拉斯該為此事負責。”

“哈哈哈哈哈,你個混小子。”

洛薩笑的很開心。

“我並不認為卡洛斯做錯了什麼,聖光的警示不能忽視,但是獸人部落才是我們迫在眉睫的威脅。我們對於炎魔之王並不能做些什麼,所以只能在打獸人這件事上做到盡善盡美。”

“好了,還沒有吃東西吧,趕緊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休息,接下來,怕是有硬仗要打咯。”

“遵命,元帥!”

送走圖拉揚,洛薩罕見的用魔法手提箱為自己製作了一杯冰鎮的烈酒,並且一飲而盡。

圖拉揚是很不錯,但是太年輕了。

當卡洛斯第一次宣揚炎魔之王即將回歸時,洛薩是不在乎的。

但是當卡洛斯為了應對炎魔之王的回歸而進行準備時,洛薩就不能不在乎了。

這證明卡洛斯沒有失心瘋,當一個強大的聖騎士,一個王國的國王用一種近乎殉道者的姿態去做一件事的時候,你有什麼理由視而不見。

洛薩掏出懷錶看了看,無聲的嘆息着。

這該死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