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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站樁,白天練武,晚上藥浴,改易根骨,之後修鍊千鈞氣功,化勁為氣,觀想。

睡前則在玄兵秘境之中,與真氣所化的高手們試手。

站樁、練錘、化勁為氣、觀想、觀摩玄鯨之圖……

黎淵很充實,渾然忘我。

潘怡,喻香兩人到來後,他徹底從雜事中解脫出來,有了更多的時間練武。

每一天,黎淵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這種感覺讓他心情愉悅,沒有絲毫的厭倦枯燥,甚至覺得時間過的太快。

沉浸在練武之中,黎淵一時很有些物我兩忘,每天練功外就是練功。

三天後,方寶羅回來,見他如此勤勉,只遠遠看了一眼就轉身離去。

又三天,黎淵從沉浸中抽離出來,和來到德昌府的方雲秀見了一面,交談了小半日,之後回返小院,繼續練功。

“呼!”

“吸!”

小院中,黎淵赤着的上身精悍如鐵,一抹不正常的血色遊走在全身上下。

他徐推莽牛功的架子,腳下踩着鷂步,同時兼顧着多門武功。

他的呼吸極有節奏,與他的腳步動作契合,內勁幾乎無時無刻的都在他體內運轉。

絕學級氣血、內勁大循環涵蓋全身,即便是多門下乘武功同時施展,彼此間也沒有任何衝突,相反有種相輔相成的圓融。

根骨一次次改易後,黎淵本身的天賦也已不差,拿捏氣血、內勁,甚至可以控制各門武功的進度。

這一站,黎淵從早上一直站到了深夜,潘怡,喻香兩人看了半天,入夜後離開。

“呼!”

某一刻,黎淵收勢,自懷中取出一把增血、壯骨丹藥吞下,他周身涌動的氣血瞬間暴增數倍。

“靈猴雙刀根本圖!”

黎淵心念轉動間,兩膀甩動,並雙掌如刀,於院中演練刀法。

日夜打熬,靈猴雙刀的根骨改易也到了關鍵的時候,而他刻意拿捏的,莽牛功、鷂步、白鹿提縱術等四門下乘武學,也隨之放開。

轟!

腹內氣血噴涌而出,繼而擴散全身。

霎時間,黎淵本就通紅的皮膜,更像是被火焰點燃了一般,一靈四凡,五種根骨的改易湊到了一起。

“呃!”

黎淵咬牙,劇烈的酸麻讓他強撐了沒一會兒,就跳進了早就準備好的鐵缸里。

鐵缸內,已經不是鐵砂,而是各種不規則的鐵片,甚至還有刀劍的殘片,一下推動起來,猶如絞肉機般摩擦着他的身體。

這一缸鐵片是輔助萬刃靈龍身修行所用,改易根骨時,也可延緩那深入骨髓的酥麻酸澀。

“有點猛啊!”

雙臂攪動一缸的鐵片,黎淵皮膜上被割出無數白痕來,萬刃靈龍身雖還未入門,但橫練卻已漲了不少。

咔嚓!

許久之後,渾身汗濕的黎淵從缸內爬了出來,他渾身血色越發熾烈,猶如在赤融洞內炙烤了許久。

五種根骨的改易,比他想象的要強烈許多。

在他的感應中,自己就好似一塊被錘鍊的生鐵,變得緊湊,結實。

他的體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筋膜皮肉緊緊的貼在骨架上,有種千錘百鍊,雜質盡去,鍛鐵成鋼的味道。

“痛啊!”

黎淵牙齒咬的‘咔咔’響,大漲的精神力讓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身的變化。

他強自忍耐着,時不時補上一枚丹藥……

許久之後,刺眼的血色退去,黎淵的呼吸才漸漸恢復正常節奏,沸騰的血液也開始回落。

“萬刃靈龍身快入門了,絕學級的橫練着實難練,可惜不在鑄兵谷,如果有赤融洞,說不準已經入門了。”

吞下一枚補元丹,黎淵感應着體魄的變化。

五種根骨的改易,對於他如今的體魄而言,也有不小的增益,橫練也有不小長進,兩臂越發有力,皮膜也更加堅韌了。

“二十二形了!”

仰面躺在地上,深秋的夜裡已有些冷了,黎淵心情卻是極好,他精神十分亢奮,但身上卻頗為疲憊。

“十三大龍形,二十六形,應該是另一個層級?”

黎淵的心思發散。

公羊羽給他的化蛟丹他已服下兩枚,且這幾天里,將最後剩下的赤龍魚肉吃完。

但到現在,還未察覺到蛟身的變化。

蛟身與蛟形,雖只是一字之差,卻相差五形,雖然服了兩枚化蛟丹,但似乎還未到蛻變之時。

“湊齊二十六形,應該有些變化吧?”

黎淵按耐着衝動,此刻他已經很有些疲憊了,強撐着回到屋子,將小耗子放到門口,一閉眼,就昏沉睡去。

睜開眼時,黎淵渾身少有的有些酸疼。

短時間內多次改易根骨,即便是他如今的體魄,也覺有些吃不消。

“這幾天練的有些狠,得緩個一兩天了……”

黎淵舒緩着筋骨,感受着越發強大的力量,心下滿意。

易形二十二,他如今的根骨體魄已遠非尋常易形武者可比,個人體魄能練到這個地步,換做前世,那已然是超人了吧?

黎道爺很難不滿意,他起身推開門,一抬腳,地上出現個淺淺的腳印。

“力氣增長不小。”

黎淵稍一調整,落地已無異樣。

境界與武功缺一不可,前者提升力量,後者掌控力量,好在,他一樣不缺。

吱扭~

推開門,天色剛亮,紅日東升於雲霧之中,城池中已有縷縷炊煙升起。

“日出雲夾日,變天不過三五日……快下雨了,入冬前,估摸就這一兩場雨了吧?”

作為一個野道士,黎道爺不會算命觀星,但多少也會看些簡單的天象。

“三五日,夠我再消化一枚化蛟丹了。”

黎淵心下自語。

一枚化蛟丹的藥力消耗需要至少三天,算算時間,說不準能湊個二十六形大龍形出來?

思維小小發散了一下,黎淵準備尋令狐百萬問問情況,順便,催一下千眼菩薩廟。

六天前,他已託了劉錚去廟裡採買香爐,那口四階的香爐如果到手,就更穩妥了。

一雙四階的靴子雖然未必比三雙三階的強上多少,但卻只佔一個掌馭名額。

“三五天……”

……

……

“神兵谷目前不好招惹,這些懸賞任務,接不得啊……”

城南一處酒樓包間內,令狐百萬要了一桌酒菜卻沒什麼胃口,翻閱着一本自己抄寫的卷宗,心下嘆氣。

摘星樓的刺殺懸賞榜上任務很多,但很多任務一掛幾十年,僱主家都死絕了,未見得就有人能完成。

他挑挑選選,視線落在了其中一個硃砂圈起的名字上。

“黎淵的懸賞又漲了……”

令狐百萬眸光閃爍,被敲走了大半身家的他,急需要接幾個任務,不然,他連練武的丹藥都要斷了。

而這一冊懸賞榜上,黎淵的懸賞已可排入前十,但其人武功排不進一百,這是極好的任務目標。

奈何……

“沒幾個有膽接的……但之後若這黎淵沒能拜入龍虎寺。”

令狐百萬心中嘆氣,但那時,他也沒那資格和樓內那些頂尖殺手爭奪了。

“令狐兄!”

有腳步聲傳來。

“嗯?”

令狐百萬皺眉,起身開門,門外,是個勁裝青年,其名魏豹,是德昌鎮武堂的執事,雖還未易形,但卻深受安元武的信賴。

“令狐兄,堂主有請。”

“又是火龍寺?”

令狐百萬心下一沉,隨着魏豹前去赴宴。

德昌府商業繁盛,酒樓眾多,許是因為上次教訓,這次赴宴之地,不在酒樓,而是在一處小巷民宅里。

“果然!”

看了一眼院內迎接的岳重天,令狐百萬心下瞭然。

屋內,不出預料,還是豐元慶,不同的是,這次多了幾個斗篷蒙面人。

令狐百萬很低調的坐到角落,等了一會,又來了幾個高手,不過也都矇著面。

“人差不多到齊了。”

又過了一會兒,岳重天關上門,閉着眼的豐元慶這才睜開眼:

“諸位皆知豐某之意,廢話,也就不必多說了。”

“慢……”

安元武開口打斷:“豐掌門還是說清楚些為好,萬一有人會錯意,那,可就不好了。”

豐元慶眸光一沉,看了一眼岳重天,後者輕咳一聲,拱手道:

“家師的意思,是趁那神兵谷立身不穩時,主動出手……”

屋內很安靜,只有他的聲音。

令狐百萬觀察着屋內眾人,他猜測這些蒙面人估摸都是德昌府的成名高手。

“不錯!那神兵谷行事囂狂,此刻無暇顧及我等還好說,等他們站穩腳跟,倒霉的便是我等了!”

有人開口附和,也都捏着嗓子,聽不出原本聲音,但似乎已經達成一致。

安元武微微皺眉,只是看向豐元慶,後者知曉他的心思,卻故意當沒聽見。

“千鈞洞千年傳承,神兵谷說滅便滅,遑論我等?”

“早晚要撕破臉,倒不如先下手!”

“殺了那公羊羽……”

屋內的議論漸漸多了起來。

不止是安元武、魏豹,便是令狐百萬也回過味來了:

“火龍寺這是找了一批替死鬼?”

……

……

“咕咚!”

如石落深井。

黎淵將最後一枚化蛟丹服下,他的皮膜泛起幽幽紅光,周身筋骨發出‘咔咔聲響’,細微的變化在體內醞釀著。

他閉着眼,但卻似乎能感受到外界。

凝固的燈油、冷卻的藥液、牆上攀爬的壁虎、角落裡竄行的不知名蟲子……

以及,那帶着寒意,潮意的夜風。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