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陳景矅堅持等到凌王醒的原因就是,他覺得那床上躺着的有可能不是凌王本人。

凌王離開京城那天,他奉皇后之命悄悄去看了,那時的凌王雖然也是病體纏綿,連路都無法行走,只能坐着輪椅出行。

面色雖差,可依舊是風采出眾,哪像現在,整個人完全大變樣。

不過現在看到他清醒,聽到他的聲音,陳景矅確定了,這人就是凌王本人無疑。也就是說,他確實病入膏肓,離死不遠了。

陳景矅被劉管家帶到前院安置,他一走沈冬素就悄悄來到凌墨蕭床前,問道:“瞞……”

才說一個字,就被凌王按着腦袋,將她的頭按到他身上。

沈冬素在柔軟的被子和結實的胸膛上掙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大口喘着氣,正要問他在幹啥?

突然覺得脖子上的汗毛直立,好像有一雙惡毒陰戾的眼睛,黏在她背後一樣。

這是原主的執念還在時,她才有的特靈第六感,執念消失後,這種感覺就沒了。

沒想到這會又重現,她瞬間明白凌王的用意,有人在暗中偷窺。

她瞬間擠擠眼睛,眼淚說來就來,咽哽道:

“王爺,您再堅持一下,熬過這個寒冬,您還想看春天的花,夏天的月,您堅持住啊!”

凌墨蕭:……你還演上了!

你這眼淚還真是說來就來啊!那本王只能配合啊,撕心裂肺般地咳了幾聲,虛弱地道:

“本王快要堅持不住了,本王好累,你且下去,讓本王睡一會。”

沈冬素淚眼朦朧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跡,又喂他喝口溫水,掖掖被子,放下帳子,這才抹着眼淚轉身離開。

她感覺到那道目光跟着她移動,她沒驚慌,默默回到自己住的偏殿,挑撿藥材,生火熬藥。

她把熬好的葯倒進碗里涼着,進卧室一趟再出來,果然如她所料,藥渣子少了一半,那道視線也消失了。

與此同時,一個黑衣人正在給陳景矅彙報:“凌王身邊多了一個醫師,年紀不大,還沒查到來歷。

這是她現在給凌王煎的葯。”

陳景曜立即叫來一個太醫分辨藥材,結果得知這只是開胃化脾的湯藥,喝了也只能讓凌王有點胃口多吃點東西,對凌王的病一點用也沒有。

很快陳景曜就查到,這個小醫師是專門負責給凌王煮葯膳的,就是光州人氏,劉管家請來的。

她似乎連凌王的真正身份都不清楚,只當是個來養病的大家公子。

陳景曜的人又查到,跟凌王來光州的太醫中,只有孫太醫研製了兩個藥方,但對凌王的病依舊束手無策。

還是跟在京城一樣,每十天泡一回溫泉葯浴。

陳景曜放心了,但他不能就這樣回去,否則皇后還是不安心。

他按原計劃在光州住一個月,不光要打探清楚凌王的身體,還要查清凌王有沒有暗中結交什麼人,他那些舊部,有沒有暗中往來?

晚飯的時候,沈冬素給凌王送山藥肉沫粥,甲四守門,這回兩人能正常聊天。

“王爺,您覺得瞞過去了嗎?明天要不要把你的病情加重一點?”沈冬素小心翼翼地吹涼粥,喂到凌王嘴邊。

不是凌王矯情,而是中了這個毒四肢綿軟無力。現在他連如個廁都得甲四幫忙……

甲四道:“還能怎麼加重?爺都開始吐血了,再加重太醫才會生疑,這麼重的病還能活着?”

沈冬素不認同:“這算什麼?還有吐着吐着就習慣了的呢!

吐血、尿血、痙攣、發羊角瘋……你想要什麼癥狀,我都能給弄出什麼癥狀來。”

凌王咽下味道鮮美的粥,無語地道:“不用,現在這樣就行了!”

你這是要拿本王當小白鼠試藥嗎?還尿血、發羊角瘋,本王是病了,不是瘋了!

沈冬素意猶未盡地道:“那成,明天還按這個藥量吃。”

轉眼到了年三十,凌王府是一點過年的氣氛過都沒,紅燈籠沒掛,紅對聯沒貼,所有人都是一臉悲痛欲絕的模樣。

陳景曜一大早就來看凌王,兩人說了幾句話,他再次讓太醫把脈,這回結果跟上回一樣,凌王的病情加重,能熬過這新年都是奇蹟。

沈冬素在屋裡想着沈家會怎麼過年?她都不敢讓劉管家幫忙給家裡送點東西,整個凌府別院都被陳景曜監視着,這幾天唯一進府的人是送菜的。

據甲四說,那個送菜的被陳景曜的人一路尾隨到家裡,確定他只是莊子上的普通菜農才罷休。

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下,沈冬素都不敢把葯下到凌王的飲食中,生怕留下什麼把柄,只能團成丸子,悄悄餵給凌王吃了。

她不知道的是,沈家這個年過的並沒有那麼開心。過年求的就是個團圓,可兩兄妹都不在家,這團圓就求不得了。

除此之外,還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二十九的時候,丁啟來取今年的最後一次紅薯乾粉。

這回取的多,硬把一驢車裝的滿滿當當,拿麻繩綁緊,再蓋上麻布。

和大青驢子迎着風雪送回縣城的食肆中。許是因為風雪太大,影響到視線和感覺,丁啟並沒有發現身後跟了人。

直到他裝好紅薯粉掉頭走後,那人才悄悄來到沈家拜訪,沈爺爺只當是買紅薯粉的客人。

迎到家裡一聊那人才說出目地,他是來尋一個年輕女孩子的。

等蔣氏出來,這人一看蔣氏和二姨母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才知道找錯了地方,也打聽到丁啟是跟蔣氏二姐幹活。

蔣氏態度奇怪地把這人打發走,沈爺爺和沈父是一頭霧水,這客人到底是來幹啥的?蔣氏匆匆道了句:“我去二姐家一趟。”

蔣氏不知道的,那人並沒走遠,一直盯着沈家門口。很快,他悄無聲息地跟上了蔣氏,也成功找到了二姨母家。

因為這個奇怪的客人找上門,這個新年,幾家都沒過安生。一個事關阿沅姐的秘密,被三姐妹死守着的秘密也浮出水面。

阿沅姐並不是二姨母和二姨父的孩子。

十七年前二姨母才滿月的女兒病重,蔣氏陪她帶着女兒到縣城求醫,可種種原因,孩子並沒有醫活,才滿月就夭折了。

二姨母悲痛欲絕,沒想到回家的路上,兩人在半路撿到一個女嬰。

同樣是才滿月,隨身只有半塊白玉佩,和包着孩子的精緻絲綢鍛面的小被子。

蔣氏想報官,這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人家父母肯定到處在找。

二姨母卻不願意,她覺得這是老天爺補償她的孩子。她女兒才夭折,就撿到一個一樣大的女嬰,這是天大的緣份啊!

兩姐妹爭執不下,最後找大姐做主,大姨母便說,先在縣城打聽着,有誰家丟了孩子找孩子,咱再還給人家。可若沒人找,那就是二姨母的孩子。

蔣氏和大姨母在縣城附近打聽了一個月,也沒打聽到誰家丟了女嬰,最後猜測是路過的人遺棄的。

二姨母如獲至寶,就這樣把這個孩子當親生骨肉養着。

這個孩子就是阿沅姐,隨着阿沅姐越長越大,她乖巧、孝順、聰慧、懂事。

二姨母和二姨父都拿她當眼珠子疼愛着,山山甚至都不知道姐姐是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