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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軍在沒見到老韓之前,其實在心裡給他刻畫的印象並不好。也許可能是因為韓曉給他的感覺太過浮誇,所以他連帶着覺得老韓,也和自己接觸的很多當官的一樣,圓滑,事故,老練,話說三分就算滿,總之一定會有着濃厚的官場氣。

但實際上二人見面之後,老韓給林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雖然二人哪兒也沒去,僅僅只是在醫院病房旁的休息室內交談了不到二十分鐘。

老韓個子不太高,但長相卻符合公務員的審美標準,四方大臉,五官周正,算得上是儀錶堂堂。不過他沒有他兒子韓曉看着那麼“貴氣”,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可能就是一雙黑色摘了標的金利來商務皮鞋,剩下的白襯衫,西褲,都很普通。

“給我根煙!”老韓站在窗口處,舔着乾裂的嘴唇說了一句。

“……!”林軍一愣。

“北J沒人認識我,呵呵!”老韓一笑。

“呵呵!”林軍也是一笑,隨即掏了根煙遞給老韓,並且走到門口關上了房門,防止醫生護士看見抽煙過來罵人。

“林軍,你猜猜我今天為什麼見你?!”老韓狠狠吸了口煙後,扭頭看着林軍問道。

“之前有誤會,在韓曉的事兒上……!”林軍張嘴想解釋一下。

“林軍啊,你知道出事兒之後,我接了多少個替你們說話的電話嗎?”老韓打斷着又問了一句。

林軍這句沒敢接。

“你們很有能量啊,讓我感覺我要不見你,就會得罪很多人,哈哈!”老韓掐着煙頭,聲音爽朗的一笑。

“您要這麼說,那我就很忐忑了。”林軍自然不會真的相信,老韓是迫於壓力才見自己的。

“有這麼多人能在這時候,幫你們說話,足以說明你們融府自身的價值。”老韓沉吟半晌,繼續補充道:“所以,我能見你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因為,會讓你覺得我在韓曉的事兒上報復你,而讓我市逐漸失去一個有價值的投資企業。

林軍再次一愣,因為他確實想過,如果韓曉的事兒得不到正確解決,那融府最好的辦法就是逐漸減少投資,甚至變賣一些產業,避避風頭。

“我老韓就這麼一個兒子,所以要說我在這事兒上沒有氣,那是會上說的話!但如果僅僅因為他是我兒子,我就弄倒一個一年納稅過千萬,未來可以在本地持續投資的集團企業!那就是不負責任的瀆職啊。”老韓低頭看着煙頭:“我要不在這個位置,就是傾家蕩產,我也告倒你。但我在這個位置,就要剋制情緒啊!”

“我懂了。”林軍看着老韓的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

“林軍,我在三十歲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能讓自己更上一步。但到了現在這個歲數,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在位上的時候,能幹成幾件讓人記住的事兒。”老韓眉頭輕皺的看着林軍:“這人吶,手裡掌握的資源越多,越要小心使用。對於你來說,融府是一個公司,它盈利就好,但對於社會來說,你們公司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是他們所關注的。而這就是你們賺錢的同時,所應該注意到並且承擔的社會責任!換句話說,如果你早注意到這一點,可能韓曉他們出事兒,公安局就不會第一時間把事兒安在你們頭上了……!”“

林軍若有所思。

“你們的社會形象,可能直接關乎到融府未來發展。”老韓看着林軍,話語簡潔的補充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把現在擁有的這些人脈資源,真正用到企業建設上,利己利民,而不是在出事兒之後,充當迅速填補窟窿的砝碼。”

林軍來之前從來沒想過,老韓會跟自己說這些。但他在真的聽進去了之後,心裡也確實有些感觸,尤其是在沙紅剛這件事兒上感觸最深!

老韓說的對啊,為啥一出事兒,公安局首先就瞄準了自己呢?!並且很多警員,在取證還並不完整的情況下,心裡潛意識就認為融府肯定和這件事兒有關係呢?

林軍在坐車回去的路上,心裡一直在琢磨着這事兒,並且逐漸有了自己新的一些想法,改改融府自身毛病的想法。

……

當天下午,大腦袋和林軍返回了S家莊,隨即張世峰直接單獨把林軍接走,並且二人還在車上簡單聊了幾句。

“跟老韓談的怎麼樣?”張世峰問道。

“……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呵呵!”林軍笑着回應道。

“哪兒不一樣?”

“說話挺實在的,沒有我想的那麼累。”林軍靠在座椅上,閉着眼睛回應道。

“呵呵!”張世峰聽到這話,頓時笑着回道:“那要是不累的話,這一趟北J,就把咱融府重新開業的問題解決了唄!”

“其實老韓就沒給公安局製造壓力。”林軍搖頭說道:“他真的沒有給啥領導過話。”

“……!”張世峰一愣。

“峰哥啊,這次融府停業整頓,是個警鐘啊。你想想,為啥老韓沒過話,咱就傷的這麼重啊?!”林軍感嘆了一句。

“老韓是沒過話,但想賣他好的人卻太多了。”張世峰話語簡潔的回應道:“打個比方,這市長兒子被槍擊了,那公安局長還用人家親自打電話,問案子情況嗎?根本不用啊!”

“這是一方面。”林軍點頭後,皺眉補充道:“但咱自己的問題也得看到。融府這幾年負面形象太多了,明明有些咱他媽沒幹的事兒,最後全扣到自己腦袋上了!盯着你看的人,只注意結果,他是不會在乎事情起因的……哥啊,這種事兒不是啥好苗頭,所以一定得改變,哪怕短時間內改不了,裝也得裝出來。”

“你有想法?”

“有,慢慢來吧……!”林軍搓了搓臉蛋子,扭頭看向窗外問道:“付饒情況怎麼樣?”

“我的人還沒給我打電話,我也不好給他打。”

“……恩!”林軍皺眉點了點頭,臉上表情並不輕鬆。

……

H市,白濤坐在沙發上,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着,茶几桌上擺着六部手機,有茂名的,有大旗的,還有自己的。而這些手機全在等一個人的電話,那就是付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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