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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干沙漠在柴達木的腹地,漫漫黃沙,四季無雨,這片不毛之地是被人類遺棄的地方,是舉世聞名的無人區。

普通人想要橫穿,幾乎沒有可能,近代以來,也出現過不少探險家,只有進去的足跡,沒有出來的人影,從此杳無音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有的人本來只是受了點輕傷,配合一下氣氛,叫嚷兩句,顯得自己也挂彩,這會被陸子昂話一激,就地大哭,整體士氣更低落。

“來,試試看,能不能起來?”柏仲平包紮工作完成,拍了拍手,站起來說道。

陸子昂一臉輕蔑得看着他:“你在逗我么?剛剛是沒看見?大腿上肉全露出來了,這樣還能站?要不是地上太燙,我想選擇直接躺下。”

“出息,我看過了,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試試看呢。”

柏仲平不理他,強行把他架了起來。

“啊......”一陣慘烈的叫聲之後,陸子昂竟然顛簸着走了兩步,“好......好像是可以走哎。”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對了,之前襲擊我們的不全是黃沙么,你們趕緊看看,皮肉擦掉了還能再長出來,沒有傷筋動骨,不算重傷。”

其他人聽到紛紛檢查自己的傷勢,果然如陸子昂所說,多數是皮外傷,只是被自己生平第一糟血糊糊的樣子給嚇個半死。

也有幾個人,黃沙像細針一樣,透骨而過,真得站不起來。

不過士氣總算振奮了一些,項晨趕忙趁熱打鐵:“剛剛我跟閭助教通過話了,讓我們一定要堅持住,所以我們一定要堅持住啊,馬上就有人過來支援了。”

這話一說,士氣又漲了三分,有人問:“是不是何教官、馬教官帶着武道軍殺過來了?媽的,看那個死木頭還那麼邪氣?把它剁了當柴燒。”

“這個......信號不清楚,我沒有聽完整,”項晨昂着頭回憶,“好像閭助教說她和那個新來的總教官兩個人一起過來的。

“啊?”

“什麼?兩個人?”

“不是吧?你不是在逗我吧?”

眾人表示十分失望,又開始叫嚷起來。

“那個新教官怎麼看都不像是高手哎,還有閭助教,那麼年輕,從來也沒見過他們出手啊。”

“是啊,我覺得還是讓何教官、馬教官過來吧,項晨,項班長,電話別停啊,接着打啊。”

“我不想打么?沒信號怎麼打?來,你教教我,沒信號怎麼打?”

那人低聲囁嚅道:“不能放棄希望,等有信號了繼續打。”

有人指着十多里地外的沙暴圍牆,說道:“整個丙字連,一百多號人啊,困在裡面,他們就兩個人過來,有什麼用啊?”

“是啊,不是送死么?”

“就是啊,不是我看不起他們,真的,有的人當老師確實是可以,理論知識懂得多,不代表會應用啊,建築設計師不定懂得工地上磚頭怎麼搬啊。”

立刻又有人認同,附和道:“對對對,我怎麼看新教官和閭助教就像個教書的,沒準也跟我們一樣,通過關係進來的,真動起手來,還是何教官和馬教官威猛。”

“沒錯,我比你們進來得早,親眼見過馬教官出手,就林子里那軟趴趴的樹葉,被他召喚起來,像萬箭穿心一樣,就那爛木頭,還不是被當成靶子來打?”

其餘人等頓時更加痛心疾首,為什麼不派何教官和馬教官過來?派兩個混關係的教書先生?不是要害死我們么?

”你們快看,天上有流星。”有人指着半空中突然說道,不是他們這時候還想着看風景,實在是半躺在地上的姿勢,想不看到都不行。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心情看流星啊,許願?”

“不......不是,是那流星......朝我們飛過來了。”

“啊?”頓時有人原地蹦起來,“都已經這麼倒霉了,還要天將橫禍?”

只是已經來不及反應,這人話音剛落,“流星”已至跟前,在半空中俯衝而下,捲起地上的黃沙四處飛舞,周圍頓時灰濛濛的。

不過似乎不是流星,大家這才從沙影里看出來,是兩個人影的模樣。

還是項晨第一個認出來:“是......是閭助教,和韓總教官,大家快來。”

有傷勢較輕的立刻圍上來:“閭助教,總教官,你們可算來了。”

“是啊,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們給盼來了。”

“閭助教,總教官你們來了就好了。”

這些人也識貨得很,立馬看出來光是“流星”那一手,就不是什麼教書先生能人使得出來的,就現在還在發著光呢。

閭丘靜撤去周身銀光,咂咂嘴:“我複姓閭丘,老是叫一半,怪怪的。”

“是是是,靜師姐,現在怎麼辦啊?”有人指着周圍,“要不要先看看他們的傷情?”

韓卓自顧向前走了兩步,看着不遠處的沙暴,問道:“丙字連就是被困那裡面?”

連柏仲平都搖了搖頭,大敵當前不說,人家丙字連為了救我們,現在生死未卜,還光想着自己身上一些皮外傷,走到韓卓身後:“是的,總教官,丙字連不知道怎麼樣了。”

韓卓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帶着些許遺憾,柏仲平心裡一震:“怎......怎麼了?”

韓卓平靜道:“做好心理準備。”

閭丘靜這時也走了過來:“情況很嚴重?”

韓卓點點頭,神色肅然道:“陣亡已經過半。”

“什麼?”閭丘靜震驚道,她自己確實也沒有想到,甚至完全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只當一次較嚴峻的危機,誰知道情況已經這麼嚴重。

韓卓又看着前方:“活着的情況也不樂觀,我們趕緊過去吧。”說著暗黑源力大開,伸手向前一推,用力一抓,前面的沙暴像鐵砂一樣,被一塊大磁鐵吸攏,往中間聚集。

聽到韓卓的話,新兵連的戰士再也沒有任何哀嚎,他們極不情願的想起項晨剛剛才說過的話,至少他們都還活着。

這時一個個不由自主,紛紛站到韓卓和閭丘靜身後來,面色凝重低沉到極點,也有憤恨和震驚。

恨得是那個邪門的大木樁,驚得是韓卓竟然舉手投足就把重創他們的沙暴給拿下了。

前面的沙暴已經停息,那個百米高的木樁像摩天大樓一樣,矗立在沙漠之中,俯視着眼前傷亡慘重的丙字連。

韓卓沖閭丘靜一點頭,率先架起罡風往那邊飛,眨眼便到跟前,閭丘靜緊跟其後,渾身銀光暴漲,利箭般穿梭而去。

還待在原地的新兵連戰士們目瞪口呆,有人獃獃說道:“我覺得總教官和靜師姐過來或許是個更好的選擇......”

韓卓來到木樁腳下,魔識一掃,更驚奇了一些,這木樁里里外外,就是根木頭,再看外面的那些奇形怪狀的雕刻,像人首獸身,又像妖首鬼身,還微微發著暗光,只是沙漠的艷陽籠罩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來。

“看來是這些雕刻的作用,像是某種陣法。”韓卓心裡想着,回頭對趕過來的閭丘靜說道:“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新奇的玩意,對凡人來說也算厲害了,甲字連的過來,或許還能應付應付,丙字連,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閭丘靜正看着地上丙字連的戰士,屍體橫七豎八,有的已經身首異處,肢體不全,眼淚不禁簌簌往下掉,跺着腳說:“到底誰這麼陰險?”

韓卓拿出七寶玲瓏塔,正色說道:“小靜,大敵當前,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

閭丘靜抹抹眼淚,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木樁上,咬着牙說道:“讓我來。”

韓卓搖了搖頭:“如無必要,永遠不要讓自己第一個出手,你的冰魄睡得夠久了,讓他出來晒晒太陽。”

只有近年來,科技條件越來越高,陸續開始有人成功橫穿,也是零星可數,所以這裡突然出現一個百米高的可自行移動木雕,甚至引起了軍方注意。

新兵連的戰士才剛剛入伍不久,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也還是普通人而已,最長的人也就參加了三個月的軍事訓練。

這麼快就到這樣的地方來遭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更沒有想到,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任務,就遭遇了如此慘烈的流血事件。

即使在丙字連的掩護下,他們也幾乎全體挂彩,甚至有不少人受傷不輕,一群人坐在地上,哀嚎遍野。

新兵連班長剛剛被迫“掛斷”閭丘靜的電話,正心煩意亂着,回頭扯了一嗓子:“別嚎了,丙字連的戰士還在裡面衝鋒陷陣,你們在這裡活得好好的,叫什麼叫?”

當場就有人不服氣:“你又沒受傷,嘴硬什麼,啊......”

項晨不擅言詞,被懟得啞口無言,確實就他一個毫髮無傷,有點說不過去的感覺。

而且也可以理解,這些人入伍前可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在基地謀殺式訓練,到這裡還被火沙子烤烤就算了,怎麼會想到竟然還這麼危險。

“啊啊啊......你輕點啊,柏仲平,有沒有沒學過急救啊,是這樣包紮的么?”

“行了,子昂,什麼急救設備都沒有,這樣已經是我的巔峰了,你將就將就,啊,等咱們回去了,我給你倒酒喝。”

柏仲平胳膊也受了點輕傷,陸子昂則沒那麼好運氣,整條大腿血肉模糊的,被柏仲平用上衣簡單包紮了。

陸子昂看了看周圍景象,又看了看遠處似霧非霧的黃沙圍牆,丙字連還困在裡面,不知道傷亡怎麼樣,看這樣子,不太樂觀,喃喃說道:“我們還能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