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又道：“何況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事情。就算她是正房，等你以平妻之禮進了門，也就是虛面上的名聲差了一些，在這將軍府里，還不是和她平起平坐，不管有什麼事情，我都會替你撐腰的。”

龍瑾聽到這裡，已經算是想要明白的都明白了，這楚母這將軍府，能容下自己，可不能只容下自己。只要留在這裡，以後哪怕是不會有姐姐，那老二老三老四的妹妹那是萬萬斷不了的。

就算楚辰是個一心一意的人沒有那個念想，可是那麼一個孝順的兒子，哪能經得住自己的母親日日夜夜的念叨，再指不定來個哭天喊地三上吊，就算到時候他能堅持的住，可是一邊是妻子一邊是親娘，這日子過得也必不安定。

龍瑾是從來沒有對愛情幻想到了那種地步的人，知道不管對於男人還是女人來說，真正到了抉擇面前，夫妻都是可以再找，可父母只有一個的，何況還是從小養大的寡母。

搖頭苦笑了笑，龍瑾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這也好，沒有開始的時候結束，誰也不會受傷。自己年紀已經夠大了，要是過個兩年再弄個二婚，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嫁的出去。

走出院子，關上院門，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秋高氣爽的好天，月亮高高的掛在天幕，灑下清涼的光芒。龍瑾慢慢的走着，既然聽楚母這樣說了，這將軍府，自己再住下去，那就沒有什麼意思了，文王府，也不能回……這天大地大，還真沒有什麼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回了自己房間，龍瑾又想了一回，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到了下半夜，終於淺淺的睡了。

這一覺倒也無夢，等到睜了眼，只聽見外面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龍瑾忙道：“誰啊？”

門外答道：“龍姑娘起來了嗎？”

龍瑾恩了一聲，連忙套上衣服，去開了門。

只見門口站了個陌生的小丫鬟，見她出來，道：“龍姑娘，您起身了，將軍和老婦人都等着您一起用早餐呢。”

“等我？”龍瑾不好意思了一下，連忙洗漱。

到了古代這些日子，她算是發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古代的夜生活比較貧乏，所以古代人大部分都有着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一個個天黑沒有多久便睡下，天亮沒有多久也便起了，基本沒有什麼睡懶覺的。

待龍瑾洗漱完了，抬腿往外走呢，又突然停了步。

小丫頭忙道：“龍姑娘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龍瑾收回腿，嘆口氣道：“小姑娘，你能替我將楚將軍喊來嗎？我有話想對他說。”

小丫鬟一愣：“將軍正在飯廳，龍姑娘過去了，不就能見着。”

龍瑾何嘗不知道過去了就能見着，可是實在不想再看見楚母那樣裝的十足的樣子，不由得道：“能不能麻煩你去趟飯廳，就說我不舒服就不過去了，我有事情要跟楚將軍說，麻煩他過來一趟。”

小丫鬟不知道龍瑾這是要做什麼，不過見龍瑾說的認真，又是楚辰帶回的紅人，趕忙的應了，飛奔而去。

龍瑾看着小丫鬟離去的身影，嘆了口氣，回屋子將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下，好在昨天才住下，司馬文禮送來的那些東西都還原模原樣的擺着，也沒有什麼太需要整理的地方。

小丫鬟離開不久，楚辰就急急的過來了，將龍瑾房門開着，也沒顧着敲門，便一頭闖了進來。口中還道：“龍瑾，你沒事吧。”

龍瑾見楚辰緊張，連忙笑道：“我沒事。”

上下打量了幾眼，見龍瑾果然沒有什麼不妥，楚辰這才放鬆下來，在她身邊坐了，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龍瑾勉強笑了道：“楚辰，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龍瑾這樣子太嚴肅，楚辰也就認真道：“什麼事？”

龍瑾知道楚辰的心必是不假的，想了想，道：“楚辰，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和你娘同時掉進水裡，你救誰？”

楚辰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救你。”

“為什麼？”龍瑾不解。

楚辰道：“我家門前便有大河，村子裡的人沒有不會水的。娘的水性極好，不需要我救。”龍瑾嘆了口氣。看來這道千古有名的難題，並沒有在這裡流傳，只得又道：“如果我們都不會水，而且你只能救一個呢……”

楚辰愣了一愣，他總算是覺得龍瑾這問題必有所知，認真道：“龍瑾，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龍瑾見楚辰挑名了，也就索性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辰越聽眉頭皺的越緊，等龍瑾說完了，這才猶豫道：“你是不是聽錯了……娘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龍瑾嘆了口氣：“其實我真的很理解你娘，我若是有這麼個有出息的兒子，我肯定也希望他能多找幾個孝順的媳婦，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所以……我不希望到了有一天要你在我的問題中一定做一個選擇。”

頓了頓，龍瑾道：“那個時候，不管你怎麼選，我們都不可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就算是楚辰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可是因為自己而使楚辰和母親關係鬧僵，這又如何心安。楚辰作為一個孝子，又怎麼可能忍心母親受委屈。

龍瑾說完，見楚辰依舊是沉默，知道他已有了答案，不過心中早有準備，所以雖略有傷感，卻也不是那麼難過。笑了笑，起了身：“楚辰，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擾你們了……”

說著，便要轉身，行禮已經打了包放在床上，古人說麻煩卻也簡單，一塊布四角一系，拎着酒可以天涯海角了。

剛走開一步，卻手上一緊，隨着便被楚辰抓住了手腕。

龍瑾回頭，詫異道：“怎麼了？”

卻見楚辰手上力度絲毫不松，不容她走開半步，眼神定定的看了她，道：“龍瑾，你還是不信我？”

龍瑾苦笑：“楚辰，我不是不信你，可是我與你娘之間，你難道可以做個選擇。”

楚辰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兒是我不對，我沒有想到娘竟然會有這種想法，若是我知道了，我會早些和她說清楚。”

龍瑾不由道：“說什麼？”

楚辰一字一句道：“這將軍府，不敢是什麼時候，都將只有你一個女主人。”

這話該是讓人感動的，可是龍瑾聽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有些不安道：“楚辰，你不必如此。為了我放棄那麼都……不值得。”

楚辰並不放開龍瑾的手，而是自己也起了身，一邊拖着龍瑾往外走，一邊道：“值不值得，我自然明白。你知道嗎？昨晚你回了房休息，我也出去了趟，是文王爺派人來請的。”

“啊。”龍瑾奇道：“司馬文禮找你做什麼？”

楚辰笑了笑：“說實話，在這之前，我對他是沒有好感的，你在文王府里住了那麼長時間，他有是有名風流倜儻的興子，就算是我感激他這些日子對你的照顧，可是心裡，多少還是會不痛快。”

這心情倒是沒有什麼不妥，龍瑾只是嘟囔着：“我們之間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楚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真的只是朋友，可那我也不痛快啊。直到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找我談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開始的時候氣氛還不是那麼友好，可是到了後來，能看出來他喝多了，對我也有些掏心掏肺……”

對於司馬文禮的新心意，龍瑾也是明白的，只是因為根本沒有可能是，所以從來都沒有想過。此時楚辰這麼說了，心裡也多少有些難過，道：“文王爺，其實真的是個不錯的男人……”

“我知道。”楚辰道：“他對我說，他之所以一直和你以朋友相處，不敢有半點越界，是因為他達不到你的要求，你要的男人，是一心一意的，而他，早已有了妻妾成群。他可以不顧自己的身份，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身邊的一些人，也不是說拋就能拋下的。所以他知道他是沒有希望了，希望我能好好待你。”

龍瑾聽了楚辰轉述，想着這些日子在王府里與司馬文禮的相處，心裡也有些微微的酸楚，終究是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再過些日子，他府里的一個妃子就要生孩子了，等做了父親，想來文王爺生活的重心就會有所轉移了。”

楚辰笑了笑：“所以我昨晚就想好了，你進了門，我不會再和其他的女子有什麼瓜葛，這一點，你盡可放心。”

可龍瑾如何能放的下心：“可是你娘……”

楚辰正色道：“如果你是個不孝順，是個處處與老人為難的女人，我自然不會站在你這邊，可是從昨晚你那麼晚了還想着去給我娘按摩的事情，我便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我娘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我和她多說說，她不會難為你的。”

“楚辰。”龍瑾嘆道：“也許因為你娘對你總是容忍遷就的，所以你將她看做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可是恕我直言……對媳婦和對兒子，我想她的態度是不會一樣的。我不是可以忍氣吞聲的人，我們之間，只怕沒有那麼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