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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文禮點了點頭,很認真的道:“大約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吧,因為有些事情必須當面交代,不能假手於人的。”

龍瑾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左看右看了一圈:“等楚辰來了,你們會在哪裡商量事情?他是不是說完就走,會不會在這裡過夜?”

“怎麼?”司馬文禮笑道:“你這是想見他時間長一點,還是想躲着他?”

龍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自然是想要躲着,我要是想見他,又何必巴巴的跟你跑到這地方來。你也不想想,我和他媽鬧成那個樣子,就差沒有生死相見了,我們兩個,還能相處的下去嗎?他又是個孝子,就算這事情全是她媽的錯,那又怎麼樣?開始的時候,可能還有些生氣,過上一陣子,畢竟血濃於水,我根本就沒想過和一個母親去搶兒子。搶不過的……”

這話雖是難聽了些,卻是有理。司馬文禮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喚了一聲:“來人。”

“是。”馬上有人應了聲。

司馬文禮道:“派一隊人馬在小姐帳外守着,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入。”

那侍衛應了一聲去了,司馬文禮道:“你就在帳中待着別亂走,楚辰也不會到處亂看的,等到他走了,我便去尋你。“

龍瑾應了,便起了身,一頭鑽進自己的帳篷。然後將帳篷門拉的緊緊,不留一點縫隙。

這個時候要是萬一被楚辰看見,知道自己在這裡,你說見還是不見,不見不近情理,見了又能如何。

心裡還是有些七上八下,不禁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果然沒有過了一時,只聽安靜的兵營漸漸地吵鬧了起來,不過人聲嘈雜,聽不清什麼具體的聲音,只是能聽見馬蹄滾滾,受了如此重傷,楚辰還是人在馬上,也算是個硬骨頭的漢子。

龍瑾隱隱的猜測外面的事情進行到哪一步了,兩手枕在腦後,仰躺在床上。不論情愛,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出去見見楚辰,看看他的傷勢如何,關心幾句。可是這一見了面,只怕又是一番糾纏,沒有那麼容易講明白了。

唉聲嘆氣中漸漸地感覺困了,正閉了眼睛朦朦朧朧的要睡,聽見外面司馬文禮的聲音道:“瑾兒……你睡了嗎?”

“恩……沒有。龍瑾連忙坐了起來,揉了揉有些迷茫的眼睛便往門口走。

掀開門帘,卻見司馬文禮捧着一個托盤笑眯眯的站在帳篷門口。

將司馬文禮讓了進來,龍瑾道:“楚辰走了?”

“走了。”司馬文禮放下托盤,將裡面的晚飯一一擺了出來,和她對面坐下:“楚辰傷的不輕,我已經命人備了馬車,送他回辰都了。你也別擔心,我剛才旁敲側擊的問了些他的看法,楚辰這人雖然孝順,可絕不是黑白不分之人。你們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多說,只是即使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就像是……”

司馬文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龍瑾:“像我們這樣。”

龍瑾無奈的笑笑,她和楚辰和她與司馬文禮,這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司馬文禮知道不可能達到自己的要求,可是楚辰卻覺得她與他母親之間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也不是短時間要注意的事情了,龍瑾笑笑:“不說那個,趕快吃飯。明天不是要到前線了,今天得早些休息。”

司馬文禮當下也點頭不再多說,兩人吃了飯各自去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日起的都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龍瑾便被帳外嘈雜的人聲給吵醒,以為隊伍要出發了,龍瑾連忙穿戴整齊掀了帘子出去,之間門口站了一堆的士兵,好像出了什麼事情一樣。

龍瑾不知為何,連忙跑了上去,之間眾人將一個士兵圍在中間,那人口吐白沫,臉色發紫,雖然陷入昏迷,卻還是渾身抽搐。

“他中毒了?”龍瑾看這癥狀脫口而出,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毒,可是她學的是草藥,對很多草木有毒的性質也是了解。

正要上前,卻見遠處幾人飛奔而來,在前面的士兵穿着的還一邊跑一邊道:“快讓開,徐大夫來了。”

眾人一聽這話,刷的讓出了一條路來。卻將本來想要往前靠些看看自己是不是幫的上忙的龍瑾擠的往後退了些,慌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

只見那幾個士兵轉瞬就到了中毒的士兵身邊,他們身後,還跟了個一身白衣的男子,身形修長挺拔,清瘦俊朗,肩上背着個醫箱。

“徐大夫……”龍瑾怎麼覺得這稱呼有些熟悉,暗自一想,果然好像在楚辰府里聽過,是楚辰軍中的大夫。這徐尚果然厲害,他到了那士兵身邊,飛快的抓了他手腕一探,再放開眼皮看了看,就地打開醫箱,從裡面捏了顆什麼藥丸塞進患者口中。再將他左手手腕劃開一道口子,針囊攤開,幾道銀光一閃便進了他手腕幾處穴位。

也就是片刻,那士兵抽搐的癥狀便停住了,發紫的臉色也漸漸有了紅潤,呼吸開始平緩。眼看着毒就解了。

龍瑾和眾人一樣在一旁屏息靜氣的看着,不敢有半點打擾到全神貫注的大夫,直到看見那傷口流出的血變得鮮紅,那士兵的呼吸喘息變得正常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由得小聲問身邊的小戰士:“這徐大夫,是不是很厲害啊?”

這麼個解毒的方法,自然是龍瑾前所未見的,不過非常有效,也就心中暗自佩服。

小戰士滿臉崇敬:“龍姑娘,不瞞你說,這徐大夫可是厲害之極,不管是什麼病啊痛啊的,到了他手上都是藥到病除。更難得的是,他是楚將軍軍中的,本來他可以跟着楚將軍回國都的,可是念着為國效力,硬是留在了我們軍中。”

“恩。”龍瑾點頭道:“這徐大夫,別看斯斯文文的,還真是一腔熱血呢。”

此時徐尚已經收了醫箱正緩緩的站起身來,龍瑾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不是很小。他早已聽了人說司馬文禮帶了一位女眷同行,不過這與他無關也就一直沒有注意,當聽到女子說話的聲音時,卻是皺了皺眉頭。

這聲音有些熟悉。

心中一抖,徐尚猛地抬起了頭,正看見龍瑾回了身往自己的帳篷走。那背影,那身形,他腦中一熱,張了張嘴,終究是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卻是趕上兩步,抬手道:“姑娘慢走。”

龍瑾見事情結束了,便想趕緊回去洗漱一番隨時好走,剛轉了身,卻聽身後有人喊她。

龍瑾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後轉過身來,這聲音是絕對陌生不錯,可是據她所知,這營中總共只有她一個姑娘,所以這一聲喊得應該是她沒錯。

轉過臉來,卻見剛才那救人的大夫徐尚正站在自己幾步開外,面色沉靜如水的看着她。

這還是個挺帥的男人,可龍瑾被那目光看得卻是渾身的不自在,勉強笑了一笑:“徐大夫喊我有什麼事情嗎?”

徐尚可能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笑得也有些勉強:“在下徐尚,是隨軍大夫。聽說文王爺帶了個女眷隨軍,想來就是姑娘了。”

龍瑾笑了笑:“讓徐大夫見笑了。徐大夫喊住小女子,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徐尚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剛才看見姑娘背影,覺得姑娘很像徐某一個故交,所以一時喊了出來。”

龍瑾心裡一個咯噔,道:“現在呢?”

徐尚笑了道:“只是背影有些像罷了,唐突打擾姑娘了。”

龍瑾鬆了口氣,忙道:“不礙事不礙事……徐大夫,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回去梳洗了,怕是不多時就要出發。”

徐尚連忙應了,目送龍瑾轉回帳篷,面上依舊沉靜看不出什麼波瀾,可是眼神卻瞬間陰冷下來。

果然,龍瑾剛剛梳洗好了,司馬文禮便派人來找,說是還有片刻就要出發。

龍瑾這些日子是睜眼就上馬背,下馬就睡覺,也根本沒有機會自己學騎馬。反正也夠熟悉了,也還就坐在司馬文禮馬上,那匹看似神駿無比的白馬也已經和她有了無比熟悉的良好關係。

也許是快要到地方,戰場的味道越來越重,軍中的氣氛也有些沉重。龍瑾坐直了身子看漸漸有了人眼的荒原,也有些被這肅穆的氣氛所感染,靜靜的不說話。

司馬文禮突然道:“瑾兒,我有些後悔帶你出來了。”

“怎麼?”龍瑾道:“覺得我礙事……”

司馬文禮嘆了聲:“我沒想到情勢會如此嚴重,黎國那邊,這次由太子親自督戰,那黎國太子雖然年幼,不過實在是個好手。楚辰這次在他手上就吃了一些虧。我怕……到時候顧不上你。”

龍瑾不以為然的笑笑:“既然跟你上了戰場,我說我不怕死,你相信嗎?”

司馬文禮淡淡道:“瑾兒,這不是怕不怕死的問題,我也不怕死,可我怕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