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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那郎中性情古怪,毫無醫者仁心,時常見死不救。平日里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活在傳言當中。”

陶掌柜的顯然對於讓顧甚微惹上九幽門之事心懷愧疚,見她有興趣,事無巨細的說了起來。

“這見仙令更是個江湖傳說,我年幼之時倒是聽師祖提過。”

“就在幾日之前,盟主陳昊天突然公布了見仙令。這幾日倒是有不少人突然涌了過來,那九幽門主更是放話出出來勢在必得。”

“許是因為這個,所以那葉昭聽聞我那般說……這才惱怒了起來。”

陶掌柜的說著,愈發的覺得慚愧,“都是我之過,你打了葉昭,怕不是葉子君會找你麻煩。”

顧甚微笑了笑,“無妨。”

陶掌柜的見顧甚微並沒有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也是習武之人,方才顧甚微露的那一手她瞧見了。

眼前這位少女比上一回見,要強了更多。

“如此我便不打擾二位歇息了,一會兒我叫小二送晚食過來,算是給顧樓主賠罪了。”

她說著,走了出去,臨了還幫顧甚微同韓時宴掩上了房門。

韓時宴瞧着顧甚微,難得說話有些結巴,他的耳根子通紅通紅的,嘴角的幅度簡直壓都壓不下來。

“所以韓某在顧親事眼中是上上籤么?”

“你為何阻攔我問那掌柜的再多要一個房間?”

天字號的客房明明很大,可韓時宴卻還覺得格外的小,小到呼吸都有些不暢快了。

他正想着,就對上了顧甚微迷茫的視線,“在我這裡當上上籤有什麼用?你得做齊王的上上籤那才有用。”

“這客棧里住的除了你之外都是江湖中人,我們同那九幽門的起了衝突,萬一半夜裡那小霸王將你給咔嚓了!那我豈不是還要給你縫腦袋?”

“十里不在,我縫的皮比山路十八彎還要彎……不妥不妥。”

韓時宴瞬間啞然。

他瞥了那床榻一眼,顧甚微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問題所在,她耳根子一紅,彈跳般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睡床,你睡那邊的美人榻!我這是在保護你!”

韓時宴看着顧甚微的耳根子,笑着拱了拱手,“嗯,韓某有卿卿保護覺得安心了許多,應該不用被縫頭了。”

顧甚微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在屋子裡踱了幾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忙碌幾分。

韓時宴瞧着好笑,不忍心讓顧甚微繼續尷尬,轉移了話題。

“若非我們蜀中求醫之事沒有聲張,我都在想這突然冒出來的見仙令會不會是有人引你去武林大會了。簡直是打着瞌睡遞來了枕頭。”

“我們正愁要怎麼尋得到那郎中,就憑空多出來了什麼見仙令。”

顧甚微鬆了一口氣,雖然她會功夫,但是一連五日騎馬疾馳,她此刻也只想躺着。

她扯出來了一個圓凳,跨坐了上去,將手中的長劍放在了桌案上,“我也覺得有些古怪。”

“從前我一心復仇,也沒有想過要去求醫,對於那蜀中的什麼邪性郎中並不知曉,更是沒有聽說過這什麼見仙令。可不管這是什麼陰謀陽謀,就算是個圈套,那我也鑽定了。”

她才十六七歲的,能活着誰會想死啊!

就算是沒有韓時宴,她也會為了自己性命來取這個見仙令,更何況……韓御史這塊美味的點心,她都還沒有吃到嘴中呢!

她一想着日後二人齊手掃盡天下不平事,就更加捨不得死了。

“咱們不是正愁去了蜀中尋不到人,同人錯過了么?有了這見仙令,可不是就不用擔心了。至於你擔心的陰謀詭計,沒有關係,武林不是廟堂,這裡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韓時宴瞧着顧甚微臉上的驕傲神色,忍不住衝著她豎起了大拇指。

雖然日夜相處,他能夠感覺到顧甚微其實一日比一日衰弱,若是尋不到神醫,她是當真活不了太久了。

可是他喜歡她這般神采飛揚,可以橫掃一切的樣子。

他只恨不得將這樣的顧甚微刻進自己的眼睛裡,怎麼看都看不夠。

“便是沒有見仙令,我們也可以在這裡停留一日參加武林大會,我記得顧親事的願望里不就有天下第一么?到時候我也算是抱着金大腿,成為天下第一的夫婿了。”

顧甚微臉又紅了。

“忒是不要臉,你怎麼還理直氣壯的說這些。”

“家學淵源,大約是血脈覺醒了。武林之中的人,是這般說話的吧?”

顧甚微無語的衝著韓時宴翻了個白眼兒,這廝臉皮那是日漸增厚,簡直都要刀槍不入了。

“像韓御史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武林中人,通常只會說爺爺饒命,姑奶奶饒命……”

顧甚微說到求饒的時候,聲音變得瓮聲瓮氣的,韓時宴只覺得眼前都浮現出了小人磕頭的畫面來……

韓時宴翹起唇角,學着顧甚微的樣子,“顧姑娘饒命……”

顧甚微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牆角,“蹲馬步一個時辰,便饒你一條小命……”

她正說著,突然耳朵一動,朝着窗戶外看了過去,“有鳥的撲騰聲……”

她想着,趕忙站了起身,打開了窗戶。

這會兒的功夫,窗外的天色已然暗沉了下來,城中的燈籠亮起,星星點點的像是在地面上鋪了一條銀河。

顧甚微伸手一抓,將那白鴿抓了進來,韓時宴這會兒已經起身站在了顧甚微的身後,他一看那鴿子,卻是微微一怔,“這是我韓家的信鴿,這只是我阿爹養的,從前阿娘叫他跪算盤珠子,他尋我求救,就用此鴿。”

顧甚微將鴿子遞給了韓時宴,有些一言難盡。

倒是也不必時候得這麼詳盡,我已經相信了你的確是有家學淵源。

韓時宴將鴿子腿上的竹筒取了下來,從裡頭倒出了一卷信來,攤開一看,卻是驚訝無比。

“兒子啊!大喜啊!張春庭認祖歸宗,被封安王。不愧是我兒,同阿爹一般選軟飯選大腿的眼光那是整個韓家最好的!吾心甚慰!哈哈!”

其實大可不必寫這麼多廢話的……

韓時宴也想要學顧甚微的在屋子裡踱上幾步……這是他方才說阿爹跪算盤珠子的現世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