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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甚微戀戀不捨地看了那叫花雞一眼,衝著韓時宴抱了抱拳,“今日多謝你了,我先回皇城司向張大人復命。待事情了了,請你去樊樓大吃一頓。”</P>

韓時宴點了點頭,樊樓他去得多了,早就已經不在期待之列。</P>

可被顧甚微這麼一說,從前那些吃膩歪的菜彷彿一下子又變得無比美味起來。</P>

桃花開了,差不離是到了吃鱖魚的時候了……還有叫花雞,樊樓後廚做的定是比長觀這個半吊子美味多了……</P>

直到顧甚微同荊厲都成了快要看不見的小黑點兒,韓時宴還沒有從菜單中回過神來。</P>

“公子,眼珠子都要跟着飛進皇城司了!咱們今兒個是要在這墳山上抱窩么?”</P>

韓時宴被長觀的雷人之語驚醒,橫了他一眼,“什麼抱窩?你且檢查仔細了,確認火已經滅了。已經有好些天沒有下雨,這裡山林密集,若是起了火,豈不是犯了大錯?”</P>

長觀一個激靈,埋下去撥了撥那堆火,確保裡頭沒了火星,又鏟了些土埋了埋,兩了兩全準備。</P>

他這個人嘴碎,忍不住嘀咕道,“若非抱窩,怎地半分不離原地?顧親事要回城,咱們不是也要回么?公子邀她一併上車,一起吃叫花雞一起回城,豈不兩相宜?怎地也比成瞭望妻石好呀!”</P>

韓時宴耳根子一紅,惱怒地看向了長觀。</P>

“你渾說什麼?我同顧親事乃是同僚,一起查案辦事。你若是再用看閨閣女子的目光來看她,自顧自口無遮攔的說什麼嫁娶之事,在我看來便是不尊重她。”</P>

“若是阿娘問起,你便同她如實說我方才說的話。”</P>

長觀見韓時宴當真動了氣,慌忙抱着那叫花雞,跟了上去,“公子,是我不對,我日後不說了。我瞧着你總是對着顧親事耳根子臉紅的,又見你主動去剋死了人家全族,還當這是你提前下的聘禮……”</P>

“長觀是半分不敢小瞧顧親事,她可是顧御帶之女。在我們習武之人眼中,她就是超神的存在。若非我已經發誓效忠公子,那是不要錢倒貼都要投到顧親事門下的。”</P>

開玩笑!</P>

他這簡直就是初出茅廬的小豆芽遇見武林盟主,對韓時宴耗盡了忠心,這才強忍住沒有去抱那金大腿。</P>

“我一個只會打架沒腦子的,豈敢輕視一個有腦子還比我能打的!公子……”長觀磕磕巴巴的說著,簡直快要哭出來,韓時宴雖然嘴巴毒,且參人那叫一個快很准。</P>

但是他這個人身上從來都有韓家人一貫的從容淡定,他是一個很少會生氣的人。</P>

長觀說著,忐忑不安地朝着韓時宴看了過去,卻見他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彷彿在這一瞬間想了一萬年的事。</P>

“我在顧甚微面前經常面紅耳赤?”韓時宴的聲音有些低沉。</P>

長觀被問得一個激靈,他猶疑了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P>

韓時宴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放得有些悠遠,過了許久方才說道,“上車罷,回御史台。”</P>

……</P>

話分兩頭說,那廂韓時宴訓長觀,這廂顧甚微顫顫巍巍擔心被訓。</P>她抖了抖衣袖,確認袖袋當中沒有什麼能被張春庭看得上眼的,將心一橫走了進去。</P>

這間屋子無論何時彷彿都是一層不變的,張春庭這個人也是一樣,他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案前是辦不完的公務,臉上是人看不透的表情。</P>

聽見了顧甚微的腳步聲,他並沒有抬頭,亦是沒有停下手中的筆。</P>

一直到寫完了一方卷宗,他方才將筆擱在了硯台邊,朝着顧甚微看了過來,“你看上去很心虛,在背地裡罵我了么?”</P>

顧甚微忙衝著張春庭行了個禮,“屬下不敢。不知道大人急喚屬下來……”</P>

張春庭打斷了顧甚微的話,“你且回去準備一二,三日之後隨着使臣去北關議和。任務有三,一來確保使臣活着回來;二來看議和的隊伍當中有沒有勾結敵國之人;這第三點最重要。”</P>

“我要你去北朝盜取一樣東西回來,那東西放在一個紅木漆的機關盒子里。我們那邊的探子已經查明東西的位置所在,出發那日長命會帶着寶圖與你匯合。”</P>

“你們二人取了東西之後,切記不要擅自打開。你繼續保護使臣,讓長命帶着東西馬不停蹄的趕回汴京來。如若實在是萬不得已需要取捨之時……將東西帶回來。”</P>

顧甚微一怔。</P>

她垂下眸去偷偷看了張春庭一眼,就在今日早上,她同韓時宴方才揭露了科舉舞弊案,顧家倒了下一步她就要繼續下一步調查,直奔那幕後之人,結果在這個檔口,張春庭就要讓她出汴京。</P>

見顧甚微不言語,張春庭蹙了蹙眉頭,“可是有什麼異議?”</P>

“若是某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我便已經同你通過氣了,告訴過你要安排你離開汴京。”</P>

顧甚微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屬下遵命。只是屬下昨日遇襲,如今身上有傷,不知……”</P>

張春庭不耐地鄙視了顧甚微一眼,“亂葬崗上你被紮成了血窟窿都好好活下來了,現如今活蹦亂跳的就差將大雍朝堂給蹦出一個洞來了,你說你有傷?”</P>

他說著,看向顧甚微的目光深邃了幾分,“你倒是有幾分本事,能讓韓時宴為你作槍使。”</P>

“不過我提醒你一句,那姓韓的最是冷酷涼薄,我們皇城司是走刀尖,做的都是不符合他大義之事。他今日能夠幫助你對付顧家,改日你若是違背他心中的準則,他頭一個便會調轉槍頭對準你。”</P>

“別到時候死在了姓韓的手裡丟皇城司的臉,別說亂葬崗了,便是有人將你埋了,我都將挖起來挫骨揚灰。”</P>

張春庭說著,看向顧甚微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像是一把冷冷的刀一般直接割在人的喉尖。</P>

顧甚微並沒有躲避,卻是迎着張春庭的目光而上,“屬下有一事不解,大人派我在這個時候去北關,可是有人不想我繼續深查下去?”</P>

張春庭淡淡地看了顧甚微一眼,並沒有說話。</P>

從他的神情當中,依舊看不出所以然來。</P>

不過他不開口,便是默認了。的確是有人不想要她繼續調查下去,那個人會是誰?</P>

顧甚微正思量着,就聽到張春庭說道,“還記得那隻太過聒噪被我折斷脖子的鳥么?官家也不喜歡聒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