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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請慢走。明天一早,我們就會派人去獅山茶場拜會夫人,還請夫人到時候妥為安置才是,哈哈……”

瓦迪耶和浦押麻站在大門口,含笑拱手,目送着兩輛清油車緩緩駛出。

李師師坐在車上,只是矜持地向他們點了點頭,便放下了車簾。

至於後車的楊沅,依舊一副弔兒郎當的二世祖模樣,趴在車窗口。

他不死心地追問:“藍頭髮綠頭髮真的不賣嗎?不行你搭一個紅頭髮,我可以攢出一道七彩虹”

瓦迪耶哭笑不得:“李家少爺,老朽贈送你兩個都沒問題,但是需要您的姐姐同意才行啊。”

楊沅登時把臉一沉,刷地一下放下了車簾。

好了,他這個助攻,任務已經圓滿園成了。

他的紈絝形象,一是起到麻痹瓦迪那的作用,降低他的戒心,使他儘快上鉤。

另一方面,他動輒就嚷嚷着應該建立自己的團隊,扶持東洋人或南洋人為傀儡,也能刺激瓦迪耶無暇多想,儘快答應下來。

待車子走後,蒲押麻便上前一步,對瓦迪耶壓了低聲間說話。

“我們要離開臨安的消息,現在雖然還沒有傳揚開。

但你我家大業大,一旦開始搬家,那是瞞不住人的。”

瓦迪耶道:“我明白,所以我們得儘快行動,李夫人那邊也同時進行,不等她聽到消息,我們已經……”

瓦迪耶得意地一笑。

蒲押麻道:“只有我們動作快沒有用的,我們還得催促金人,讓他們加快貨物的集中。”

瓦迪耶頷首道:“速度快了,便容易露出馬腳。不過……那已經不是你我需要考慮的事了,哈哈……”

蒲押麻道:“不過,現在有了李夫人加入其中,事成之後,就更得把這件事全部推到你身上才行了。”

“必須要保住她對我的信任,這樣,我們才能從她這兒源源不斷地拿到上好的茶葉。”

瓦迪耶沉吟道:“有道理。我們回去,再好好謀劃一下。或許,我們可以留幾個活口,再聯手做一場戲……”

兩人一面說,一邊走回大宅去了。

……

此時,劉商秋正坐鎮市船務。

他從戶部任職的四姐夫那兒借來了六個帳房先生,人手一把算盤,賬房先生們面前是堆積如山的賬簿。

六個賬房先生頭不抬眼不睜的核賬,算盤聲噼嚦啪啦響個不停。

袁成舉和郭緒之坐在劉國舅左右。

袁成舉拿着一把小刀,在練習如何把一個梨子的皮兒全都削下來,卻能寬窄一致,還不會斷裂。

剛剛看到劉國舅露了這麼一手,可把他羨慕壞了。

郭緒之面前則是一壺茶和一盤葡萄。

葡萄只剩細枝了,他顯然是吃齁了,於是就不停地喝茶。

市船務的幾名官員陪坐在一邊,神情緊張。

“市船務”是個放屁流油的肥衙門,在這種地方做官,就不說貪贓枉法吧,隨便給人走個人情行個方便,那也有大把的孝敬。

可這方便之門,必然不是那麼合乎規矩。

所以,誰還沒點把柄?

結果那天殺的市舶判官李麟居然去勾結金人。

他勾結金人居然還不是為了走私做生意,而是打了宮裡的什麼主意,這不是作大死么?

現在可好,李麟兩眼一閉,走了,坑了他們這班老兄弟,只能乾瞪眼。

“市船務”已經被查了幾輪了,逮進去的官兒也佔了兩成,現在國舅爺來了,又在查。

天知道他又能查出些什麼啊。

“劉副指揮,學生反覆核查了好多遍,發現從山陰運來臨安的稅賦官船,似乎有些問題啊。”

一個賬房突然抬頭說道。

剛剛端起茶杯的劉商秋頓時眼睛一亮,立即放下茶杯沖了過去。

幾位市船務的官員,雖然不清楚山陰那邊的賬目是不是真有問題,以及有什麼問題,但一顆心,還是隨着劉國舅的拔身而起,一下子揪了起來。

……

臨安的各處碼頭,全都列入了寇黑衣的調查範圍。

秉持着聲勢能鬧多大鬧多大的原則,寇黑衣領着數十號皇城卒,俱着皇城司軍服,第一站就到了龍山碼頭。

不僅是龍山碼頭要查,龍山市、龍山倉他們都要查。

龍山藏污納垢者固然人心惶惶,哪怕合法經營的也是心中凜凜。

剛剛由灰轉白的龍山市首富王家,同樣緊張兮兮。

二十多個皇城卒死在了龍山倉,王員外就知道這事兒絕不會善了。

這不,皇城司果然找後賬來了。

這個時候,誰要是觸了皇城司的霉頭,沒事他們也能給你找出點事兒來,更何況王家的屁股本來就不算乾淨。

王員外得知皇城卒已經盤查到他上一家店鋪時,就親自跑到店鋪門口候着了。

漫地的青磚用凈水潑過了,門楣招牌也是該擦的擦、該洗的洗了。

店裡面,上好的獅山龍井已經泡好,水溫恰恰好。

雖然不知道那位皇城司的官兒收不收禮,心意也是準備好了,到時候見機行事。

大兒子整天惹是生非,是個不安份的主兒,王員外就把他轟出店去了。

王員外領着兩個小夥計,揣着手站在門口,惴惴不安地候着。

忽然,他就看見一群人正向他的店鋪走來。

遠遠就見一身材頎長者,與市令賈陌寒並肩而行。

這人一身軍服,王員外便知道,此人定是皇城司官員了。

王員外馬上邁開雙腿,肥碩溜圓的身子顛兒顛兒地就跑過去,嘴巴一張,便露出了八顆牙齒。

“龍山商人王孟遠,見過市令。這位,就是皇城司來的大官人吧?”

寇黑衣和市令賈陌寒還沒說話,從他們背後就閃出一個人來。

那人快活地叫道:“爹,這位就是皇城司的寇都頭。”

王員外一呆,定睛再看,說話的正是他那不成器的長子,王燁然。

王大少笑嘻嘻地上前道:“爹啊,別讓賈市令和寇都頭站這兒說話啊,咱們王家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

他轉過身,肅手道:“賈市令、寇都頭,快請堂上就坐,待小弟奉上香茗,咱們再好生敘談。”

寇黑衣沖他點點頭,向賈陌寒一肅手:“賈市令,請。”

賈陌寒向王員外頷首一笑,也對寇黑衣肅手道:“請。”

二人領着“皇城司”和“市易務”的一班人浩浩蕩蕩走了過去。

王員外一臉驚訝地抓住兒子的手,急聲問道:“兒啊,伱是怎麼認識皇城司寇都頭的。

那賈市令一向目高於頂的人物,今日對你怎生這般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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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少得意洋洋地道:“那你看,兒子剛剛在街頭閑逛,被賈市令看到,提到近前問話……”

王員外吃了一驚,急道:“你又惹什麼事了?”

王大少翻了個白眼兒道:“我沒惹事啊,只是你兒子這般長相,任誰看了,都是惹事的模樣。

那還不是要怪你老人家把我生成這般模樣?”

“你個小兔崽子……”

“好啦好啦,賈市令問話,我自然就答他啊。

結果這麼一嘮,發現孩兒在樞密院任職副承旨的一位好友,竟與寇都頭是老相識,我這不就攀上關係了么?”

王大少說完,趕緊一拉王員外:“爹啊,你先別問那麼多啦,客人都進門啦,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