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從乾州那裡搜來的一本古籍讓明姜看到了希望，那個以命換命的法子荒唐，卻又讓絕望的人不肯放過這一絲希望，但這個法子需要一個祭品，一個活生生的祭品。

想要救活這個孩子，便需要另一個與之血脈相連的孩子。

明姜曾經猶豫過，但也只是猶豫而已，他以為自己做的足夠好了，兩個孩子換了身體，也洗去了記憶，按照正常的發展，帝子明幽還是會健康的長大，而臨州王世子葉剎則會挨不過這場大病死去。

但葉剎活了下來，他就像是野草一樣，哪怕是身處在最絕望的境地，墜落在阿鼻地獄，也活着爬了上來。

葉剎蒼白的面容上勾勒出一抹笑，“你一定不知道吧，就在你悉心照顧你的兒子時，你的皇后也從乾州王那裡得到了一本書，一本記錄著所謂以命換命的法子的書。”

是啊，肖思思不是葉剎這具身體的生母，卻也是葉剎的姨母，他們同樣有着血緣關係，只是稍有不同的是，肖思思的禁術並非是換副身體，而是讓葉剎多了十年的壽命。

十年，如今已經是第十二年了，多撐這兩年，已經是葉剎的極限了，他的身體就像是屍體一樣冰涼，他的膚色就像是死人一樣的蒼白，更甚至，在他的身體上已經開始浮現出屍斑，他本來就是一個死人了。

“這十二年來，我就像是你養的最衷心的狗一樣，守衛邊疆，平定魔獸之亂，你以為這是為什麼？不過是為了讓你相信，我對你，對你的國家忠心耿耿而已。”葉剎黑色的眼底恍若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他的聲音卻前所未有的輕快，“我籌謀多年，用着虛無縹緲的蠱蟲之，終於讓你相信了即使是死去多年的人，也能用至親的靈魂呼喚歸來，你瞧，即使是你最寵愛的兒子，最終不也是死在了你的手上嗎？”

“不……”明姜雙腿無力，他跌坐在地上，如今的他早就沒鱗王的高傲與自持，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在白髮人送黑髮人後，一個痛徹心扉的老人，他不敢去想自己是怎麼拿着毒藥餵給了自己的兒子，又是如何看着自己兒子慢慢死去的，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頹然，還有拒絕現實的脆弱，“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更甚至，他連床上躺着的那已經失去了溫度的身體都不敢看。

葉剎從昏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他一手抓着老皇帝的手，迫使他面相了那床上躺着的人，他在笑，“你看，你的兒子就躺在那裡，他不會動，也不會笑了，因為他被你親手殺了。”

“不是……不是的！”老韌着頭，雙手撐地，只一昧的否認，“不是我殺的……是你！”

老皇帝又抬起頭來，他抓着葉剎的手，有了瘋狂之態，“我的兒子是你殺的！明幽，你怎麼可以殺了他！他是你的兄弟……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