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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黃沙席捲天地,呼嘯的寒風洞徹骨髓,就在這麼一個鬼地方外加鬼天氣的環境下,正上演着一場集合了二十萬生命的慘烈戰爭!

對陣的雙方都是步兵為主,一邊白色戰鎧加身,人數雖少,但精氣神十足,陣形始終保持得很好。

另一邊,則是一群古銅色鎧甲的士兵,雖然人數上佔優,但陣形散亂,士氣低落,不時地開始有逃兵出現,顯然已經是敗局已定!

“你走!不要再救我了!”古銅戰隊這邊,丟盔棄甲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一名披頭散髮的青年正死死拉着一個同樣服飾,卻只剩獨臂的士兵,一邊拖着他走,一邊奮勇地殺出一條血路,那一聲嘶啞地吼叫,正是出自這名被拉拽着行進的隊友。

“閉嘴!有這個氣力,不如隨我一同殺出去!”散發青年臉上早已烏黑,但唯一清明的眼睛中,散發著噬人的光輝,怎麼看都是這群敗軍中的異類。

“你……這是第五次救我了!為什麼要這麼堅持?”獨臂士兵的語氣突然沉靜了下來,喃喃道,“之前我們本來有機會投靠對方,那樣封侯拜將都指日可待,但是你不光拒絕了自己的,連我的路子也徹底斷掉了……如今,我都放棄了,為什麼你還不放棄?”

“當時拒絕∞,..,因為我們都是天涼國人!現在不放棄,因為你是我兄弟!”散發青年頭也不回,又砍退一人後,才爆吼出這麼一句。

“可我們就要死了!你看不出來嗎?對方這是包餃子的戰術!一層又一層,即便你突破了這層,外面誰知道還有幾層等着呢!”獨臂士兵大聲吼着,其內透着濃濃的絕望。

“我們可以死,但,絕不能是坐以待斃的死!”散發青年的刀已經砍卷了刃,但其堅定向前的步伐卻更加穩重!

戰爭是慘烈的,結局是明顯的,一個時辰後,黃沙還是黃沙,場上的陣營也是兩個,唯一與之前不同的是,白色戰鎧部隊,是雄赳赳氣昂昂站着的,而那群古銅色鎧甲士兵,則全都變為了生命消逝的冰冷屍體。

“報告大帥!此戰大勝!但與之前情報不符的是,敵方此次參戰人數為十六萬七千四百二十八人,但我們清點屍體時發現比此數少了兩具!”一名士兵態度恭敬地衝著一名騎在馬上的白鎧長須老者稟報着,隨後面色有些難堪道,“大帥之前叮囑我們務必要滅殺之人……似乎就是、就是……”

“哈哈哈,就是少得那兩具屍體的其中之一吧?”長須老者哈哈一笑,眼眸中精光爆閃。

“是、是的!”報話的士兵有點迷糊,這戰前要求的必殺之人都跑了,自家大帥怎麼似乎不怒反喜呢?

“這是第幾次了?四次,還是五次?天涼國這麼個彈丸之地,有着那麼一個昏庸的主君,怎麼卻有着如此恐怖的人才?老方,既然這麼狠都弄不死他,看來確實是你贏了!後面就按你說得辦!”長須老者微微一笑,衝著身邊同樣一名鎧甲老者努了努嘴。

“是了,兩國未戰前,我和他共遇到過三次,每次我都試圖把他遊說過來,但一次成功的機會都沒有。他給我的理由,也讓我無法把話繼續下去。”這是一名臉上有一道三寸長疤的老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霸者之氣,“‘主君雖昏,但未失人道,身在己鄉,守我故土,本分而已!’這是那小子每次用來擋駕的話,我還能說啥?”

“暈,這不會就是你極力促成主君開戰的原因吧?”長須老者一愣,但隨即目放精光道,“好你個老東西,誰要是再認為你只有匹夫之勇,我第一個扁死他!”

“哈哈哈!”長疤老者放生大笑,一揮手臂,中氣十足地爆吼道,“全軍即刻進發天涼國!可以殺敵,不許擾民!”

……

三日後,天涼主君親自出城十里,以降囚之資獻上傳國玉璽,正式承認天涼國成為東陵國的附庸。

東陵國大軍開進主城時,秋毫無犯,但所有士兵都有着一個共同的任務:找人。

“阿煜,屬於我們的時機到了!”天涼國一間草屋之內,之前自戰場逃生的散發青年,此時已經恢復了清朗的面容,赫然正是踏入紅塵煉心之旅的呂涼。

“阿涼……我真的看不懂你……如果你早有歸屬之心,又何必經歷那麼多次的險死還生呢?”獨臂青年似乎有些不解,沒精打採的眼睛中,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精光。

“哈哈哈,就讓我來解答吧!”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身披銀白甲胄的長疤老者直接推門而入,點點頭,先看看了目瞪口呆的獨臂青年,又讚許地看向了依舊沉穩的呂涼道,“呂涼,你的理由,就是他吧?”

“也許我於第一戰就歸順,和現在歸順的待遇一樣,但對於我這兄弟,絕對不一樣!”呂涼擲地有聲的話語說完,猛然朝前跪拜道,“大帥軍令嚴明,又善待我家國君,如今天涼國既然已經歸屬東陵國……小子呂涼,蒙不棄,願加入討伐天下的東陵仁義之師!”

“你倒是好算盤……我無法拒絕,望你今後為我東陵蕩平天下儘力!”長疤老者目露精光,讚許地點了點頭。

“大帥,屬下斗膽請將我這兄弟配到身邊,他的性格雖然懦弱搖擺,但智計頗與屬下互補,這也是我歸順東陵唯一的條件!”呂涼再次深深一拜,目光炯炯地盯着老者,一副“你不答應,我就反悔不降”的架勢。

“給我一個理由或者原因!”長疤長者難得的面色鄭重起來。

“我倆小時候,和夥伴們一起偷看村頭女子洗澡,被發現之際,他從懷中掏出一隻松鼠,替我們背了黑鍋!”呂涼闡述的事件雖然有些齷齪,但語氣卻是不卑且不亢,“如此偷梁換柱之法,是一個不足七歲的孩子提前備出,這個理由合理么!”

在場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跟着長疤老者的軍士全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獨臂青年愣愣地看着,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突然仰天大笑,眼中不可抑止地開始流出了淚花。

“准了!小子,你說服我了!”長疤老者也放生大笑,“哈哈哈,我東陵制霸天下,似乎指日可待了!”

呂涼則走到正在痛哭的獨臂青年身邊,扶着他的肩膀道:“阿煜,屬於我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今後的路,我們一起走!”

獨臂青年聞言,哭得更加放肆,但明顯可以感覺到,有些加在其身上的重擔,似乎也於此時消散於無形……

……

五年後,東陵國以勢如破竹之勢的閃電戰姿態席捲周邊五國,直接成為了這一方世界的霸主之國。

在這期間,兩名青年的威名就此傳誦而出,一名呂涼,一名劉煜,兩人均是能文善武,稱得上是當世英才之輩!

又過五年,東陵國最終蕩平天下,在國君論功行賞時,刀疤老者和長須老者這輩的戰將已經到了風燭殘年,呂涼和劉煜此時都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貴之人,但無一例外的,對於國君的封賞堅辭不授,一定要卸官去過田園生活。

國君最終拗不過兩人,含淚目送兩人瀟洒地離去。

“這回,你倒是真乾脆啊,我記得曾經你不是還為了權貴勸降我呢么?”已經面露滄桑之色呂涼捅捅身邊的老友,一副打趣的表情。

“以前……終於可以過去了!謝謝你!”劉煜臉色前所未有的鄭重,輕聲道,“托你的福,我終於自這無盡的亂世循環中逃出升天了……”

“嗯?什麼意思?”呂涼一愣,不明白對方的話。

劉煜此時突然跪地一拜道:“大恩不言謝!我劉煜的命,今後就是你呂涼的了!”

時光閃過五十年,呂涼於安詳中逝去,幾乎同一時刻,遠在萬里之外他鄉的劉煜,也大笑三聲後,駕鶴西去,只是其臨終前,以微不可問的聲音道:“終於結束了……呂涼,我跟定你了!”

……

“我……這是經歷過一世了?”紅塵凈土中,隨着一個光團豪光大盛,呂涼的身影浮現而出,之前經歷的一世記憶如潮水般湧入神魂。

“你……阿煜!”當他轉過頭去,就看見曾經的阿煜倒地跪拜於側。

“我本是迷失於煉心之旅的失敗者,五次必死之局均被你逆天扳回,最後還助我封侯拜將!如此,我曾墮落的道心不但恢復如初,還比往昔更進一步!”劉煜激動地說著,隨後猛然抬頭道,“請讓我永世追隨於你,劉煜,永世不叛!”

呂涼先是一愣,隨即快步上前,一把攙起對方,鄭重道:“我們在紅塵之旅是兄弟,那在現世也依舊是兄弟!我身負要命的重任,如果跟着我……”

“求之不得!”劉煜當仁不讓的架勢下,呂涼張了張嘴,最終用力地拍了拍劉煜的肩膀,片刻後,兩人相視大笑。

“我會利用這一年的時間體味過往,順便好好修鍊,之後再闖下一個煉心之境!你呢?”呂涼輕聲問着。

“奉陪到底!”劉煜的話透着無限的自信,“我,絕不會再度成為失敗的迷失者!”

……

不遠處,鴻鈞老祖和大黃狗站在一起,輕聲說道:“看見了嗎?這才是第一個啊,他就解救出了一個迷失者……比之當年的那倆奇才,不遑多讓吧?”

“嗯,刀劍之所以有那麼多鐵杆簇擁,基本都是其從煉心之境解救出來的……唉,要麼閻組織中那麼多為其效死命的!”大黃狗一陣唏噓,“這小子,貌似也是這方面的妖孽啊!大慈悲之心入道……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五百……也許你都算少了!”

“那賭不賭?”鴻鈞老祖打趣道。

大黃狗難得地沒有退縮,目露精光道:“我不賭這個,但我想賭的是,他究竟可以救出多少個迷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