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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反擊

斑駁的牆壁、碎裂的地板、失控的消防噴頭、還有骯髒黏稠的人造鮮血。

到處都是泥濘一片,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油畫的殘片被軍靴踐踏,與泥水混合。瓷器和石膏像也難逃一劫,化作了遍地的碎屑。

“還要多久?”

攻入方的指揮總部位於格里芬的總部之外。

由於大規模使用人形,指揮官們並沒有身臨現場的必要。

“太慢了,快一點。”

和克魯特一樣,進攻方的指揮官也與副官保持着聯繫。通過車載的監控系統,他一面與麾下的人形們保持通話,一邊向自己的上級——‘芬里爾’傭兵團的總指揮官進行彙報。

“一樓已壓制完成。”

“頂層已壓制完成。”

“很好,這樣就完成包圍了。”

為了攻克格里芬的東南基地,芬里爾傭兵團派出了幾乎全部的主力。

自總指揮巴斯克以下,芬里爾的六個戰術小隊到齊了五個。為了確保成功,他們帶來了幾乎所有的技戰術裝備。

指揮官五人、人形二十五名、僚機近三百架。

因為光學隱身裝置的數目有限,且不便於集團使用,芬里爾安排的攻擊順序是標準的波浪攻擊。

首先由裝備着隱身裝置的人形部隊貼近格里芬的基地,抵達樓頂和計劃開洞的區域,然後引爆炸彈,在先頭部隊確保掉‘入口’的同時,讓沒有隱身裝置的常規部隊跟進支援。

計劃的進展非常成功。

雖然損失很大,但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畢竟對手是那頭老獅,要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他也活不到現在了。

“繼續進攻。”

“是。”

你能堅持多久呢?克魯特。

巴斯克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猩紅的電子義眼中閃耀着不詳的光芒。

和克魯特一樣,巴斯克也不怎麼年輕了。兩個人的仇怨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積蓄,時至今日,早已是生死仇敵。

但這不是芬里爾進犯的理由,雖然兩個人彼此恨之入骨。但他們可都是專業人士——他們不會因個人的好惡而影響團隊。反而會被利益驅使,彼此合作。

格里芬的基地是秘密嗎?

當然不是。

他們的基地不僅沒有隱蔽,反而正大光明的進行了登記。只要買上一份電子地圖,任誰都能找到格里芬東南支部的地址。

但直到今天為止,這個基地還是第一次遭到入侵。

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這個基地不是‘不能打’,而是‘不需要打’。

而今天,當芬里爾需要打這個基地的時候,它也就被打了。

因為他們需要‘愛麗絲?輝夜’,因為他們的僱主需要這位大小姐。為了將宗家的繼承人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方便透露姓名的某位先生願意支付一筆驚人的巨款。

一筆讓芬里爾瘋狂的巨款。

“全部死在裡面也沒關係,但人一定要給我抓到,明白了嗎?”

“是!!”

在巴斯克的笑聲里,前線的人形們展開了新一輪的攻擊。

……

……

說起和巴斯克的仇怨,故事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

在格里芬還未成立,芬里爾也不曾存在的年代,克魯特和巴斯克都是無國籍部隊‘NeedLess’的成員。

克魯特是部隊里最優秀的前衛,而巴斯克則是一名火力手。在老長官雷比爾的帶領下,NeedLess部隊解決了許多國際危機——每當某個國家需要一支可靠的武裝力量,又不方便親自動手的時候,NeedLess就有機會獲得工作。

一份回報不菲的工作。

在共同戰鬥的幾年裡,克魯特和巴斯克之間產生了巨大的分歧。雖然同樣忠於職守,但巴斯克的行事風格非常惹人厭惡。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類主義者’,對人形懷有巨大的惡意。克魯特不止一次看到他在攻擊人形——儘管那都是些無害的民用人形,甚至外形接近幼女。巴斯克卻仍舊痛下殺手,一臉興奮的將她們砸碎。

克魯特和巴斯克曾經為此大打出手,直至巴斯克受到上級譴責,被逐出了NeedLess部隊,真的成為了一個不被需要的人。

而即使如此,巴斯克也沒有改變。

雖然他不再對人形出手,成立格里芬後更是大規模使用人形。但是熟悉巴斯克的人們卻十分清楚——他並不是改正了錯誤,將人形也當做生命看待。而是變得更加偏激,連人類都不看在眼裡了。

簡單來說,他距離恐怖分子又近了一步。

“芬里爾啊……”

低吟着令人憎恨的名字,克魯特進入戰場。鋼芯的子彈無法穿透他的裝甲,乒乒乓乓,綻放出徒勞的火花。

“……膽子不小嘛。”

位置是二樓的樓梯口,從下方發動攻擊的是芬里爾的重裝人形。冰冷如鋼的人形兵器們身披重型護甲,如古羅馬的步兵般列好盾陣。

一顆顆手雷在空中落下、一顆顆槍榴彈被抵近發射、連綿的爆風衝擊着格里芬的防線,讓射擊環境變得無比惡劣。

雖然樓梯的設計對防守有利,但這種有利也是相對而言——雖然格里芬這邊毫無猶豫的投入了燃燒彈、槍榴彈、C4炸藥。但對於皮實耐操的人形來說,這些阻礙都還稱不上致命。

如海潮般連續的波浪攻擊為格里芬的防線施加了巨大的壓力,連續不斷的爆炸不僅對樓梯造成了嚴重傷害,也在樓梯間里製造了大量的煙塵。

敵軍一度藉此突擊,險些進入了肉搏距離,但克魯特來的恰到好處——伴隨着他巨人般的出現,整條防線都重新穩固了下來。

“賠我的珍藏!!小兔崽子!!”

克魯特咆哮着扣下扳機,衝出了臨時掩體——那些用書櫃和鋼板組成的臨時防線無疑來源於他的辦公室,就在剛才,他親眼看到一枚子彈打碎了木板,掀起了漫天的紙屑。

克魯特愛看電影,但也愛書。

所以不愛護書——尤其是不愛護他的書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電鈕被扣下,機槍被激發。

咆哮的火線如鋼鞭般抽打大地,每三發混入一發曳光彈的配置讓明黃的線條極其顯眼。

雖然同樣是輕機槍,但克魯特的輕機槍只輕在口徑——不同於只能發射‘通用彈藥’的普通機槍,克魯特手中的傢伙能使用兩種彈藥。

由於是為動力裝甲專門設計的武器,這把機槍能在兩個彈匣間來回切換——其中一個彈匣裝填着通用彈藥。也就是降低了裝藥量的中間威力槍彈,而另一個彈匣里則裝填着全威力穿甲彈,一種連輕裝甲車都能射穿,造價和威力同樣驚人的彈藥。

現在,克魯特射出的子彈無疑是其中的後者。

那些毒蛇般致命的子彈咬穿了盾牌和裝甲,在敵方人形的身體里炸出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