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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對決

冰冷又殘酷,血腥而浪漫。

宛如古代的冠軍武士一般,克魯特和戰刃骸的格鬥激烈到令人絕望。

合金的戰錘與撬棍互擊,迸起的火星間瀰漫著震耳的雷音。

‘無敵’的動力裝甲在粗暴的使用中發出哀鳴,電磁肌肉不堪如此激烈的使用,跳動起刺眼的電弧。

第五人早在戰鬥開始時便遭到除名,面對古龍般有力的克魯特,妄圖繼續射擊的他在第一時間便被錘爆了狗頭。

——以承受四號戰士的一擊作為代價,克魯特用撬棍錘爛了五號的頭盔,然後就在後者頭暈目眩,向後倒退的時候。老獅一邊轉身迎戰,用撬棍與鐵錘互擊,一邊甩動左手,在握住撬棍之前,順手補上了致命的一擊。

大口徑的獨頭霰彈被火箭裝葯推動,鉻合金製造的穿甲彈頭衝破了碎裂的面罩。

斃命只在一瞬。

然後,就再也沒人在乎他的狀況了。

克魯特不在乎他,因為他已經是個死人。而戰刃骸也不在乎他,因為從一開始,她的這些隊友就算不上什麼戰力。

語氣和他們合作,倒不如把動力裝甲讓給人形——如果能和自己的部下配合,一起迎戰敵人,戰刃骸甚至有打贏克魯特的自信。

當然,前提是克魯特腦子發昏,不讓他的部下們出手。

就像現在這樣。

“可以啊,小子。雖然你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死在這裡,但我不得不說:我已經有段時間沒碰到像你這麼能打的人了,真是讓人驚喜。”

傷痕纍纍,但卻戰意高昂。

在這樣的戰鬥中,失去面罩就相當於死亡,而保留面罩就相當於緩慢失明。

無論是煙火還是MKII,這兩種動力甲都裝有兩層面罩——這其實並不是為了當下的情況而做出的準備,而是為了防止漏氣,為了在某些極端情況下更好的保護穿着者的生命。

畢竟,不是誰都能把動力甲用成這個樣子的。武藝夠不夠檔次姑且不提,光是這種與死神跳貼面舞的精神就不太符合動力甲的定義。

這玩意是為了人身安全而設計的,在此基礎上才附加了額外武裝。穿着這東西上前線沒有問題,但衝到第一線?

做什麼?

趕着去投胎嗎?

這種常識造就了前四個可憐蟲——他們是正確思路下的倒霉鬼,不幸碰到了克魯特這種怪物。

而在突破了這種常識之後,就會出現克魯特和戰刃骸這種怪物——宛如是從英靈殿復生的狂鬼一般,於戰場上馳騁的英豪。

蠢爆了。

也帥爆了。

“……”

然而,雖然在面罩的耐久度上佔據着絕對的劣勢——雖然大概只是一秒多點,不到兩槍霰彈的差距——但算上克魯特在技術上的優勢,這點差距也不算不能彌補。

更何況他還有女兒們的支援——雖然除了IWS,其他人型都無法對MKII造成傷害。但如果僅限於對面罩的攻擊則全無問題。她們不光能打花面罩,如果IWS獲得機會,她甚至能取得擊殺。

之前之所以不行,得由克魯特強行頂上:那是因為敵人有足足五個。在交叉火力和重點保護下,IWS根本不可能取得精確命中——也就是針對‘臉面’的狙擊。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敵人只剩下一個,還被克魯特牽制的死死的。

這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不存在的。

尤其值得讚美的一點是:敵人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巴斯克為了進行止損,已經把他的人形全部撤出。而這就為格里芬帶來了巨大的優勢——巨大到足夠顛覆戰局,而又突如其來的優勢。

而現在,戰刃骸也想到了這一點。並且深深感到痛苦。

‘糟糕透頂’

和那些專業但卻平庸的同僚們不同,年紀還不很大,算起年齡更應該去讀高中的戰刃骸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天才。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而混跡戰場,但經驗只有幾年的她卻比大多數的部隊精英更加英勇善戰。

對於這樣的她來說,‘戰爭天才’的頭銜都稍顯不夠。按照島國精英教育的分類,這樣的她應該被分類為‘超高校級’。

雖然很多人都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那根本是‘超搞笑級’。

‘不能繼續拖延,我得立刻撤退’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五號選手才剛剛倒下。

克魯特精確的霰彈補射在她的腦海中敲響了警鐘。

她意識到,在克魯特的面前不能有絲毫停頓,否則不說IWS的狙擊,光是克魯特那極富針對性的左腕霰彈都可能奪走她的性命。

她的優勢與其說是不大倒不如說是完全沒有……不,事到如今別說是沒有了,其實根本就是負數。

那麼,這裡就不該有絲毫遲疑。

她得活下來,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妹妹。

那麼,應該怎麼做?

投降是不可能的。戰刃骸不會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中,更何況自己可是進攻方,指望來自受害者的人道待遇,也實在太異想天開了。

那麼,就只能跑了。

念頭動到這雷的一瞬間,戰刃骸向後急退。一邊盡最大力量投出戰錘,她一邊火力全開,將所有的射擊武器都向克魯特發射。

即使克魯特也被這一手打了個措手不及。

被動力甲投出的鐵錘不容忽視,雖然速度稍慢卻又威力十足。

克魯特一邊抬起左臂,阻擋住射向面罩的彈幕,一邊揮動撬棍,將飛來的戰錘撥開。

沉重的鋼塊在嘶啞的金屬音中砸進了一旁的牆壁,即使有鋼筋加固,那由磚石構成的牆壁主體仍舊被一擊洞穿,留下了一個直徑近一米的大洞。

“IWS!”

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克魯特的喊聲傳遞到了IWS2000的耳中。

備受信賴的狙擊少女們衝進向帝的窗口,舉起了狙擊步槍。但還不等她們將撤退的敵人們納入視野,來自巴斯克的援護射擊已經抵達。

由數輛步兵戰車編織的機炮火網橫掃過整排窗戶,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壓制住了格里芬的反擊。

“隱蔽。”

沒有必要再增加損失了。

雖然敵人攻不進來,但格里芬也打不出去。。

認識到這一點克魯特立刻下達了命令,讓麾下的人形們退回了安全地帶。

戰鬥到這裡已經結束了。

巴斯克的任務失敗了,他沒能搶到愛麗絲?輝夜。

這對他來說是一項巨大的挫折,但即使如此他也只能忍耐——雖然他完全能做到火力全開,用機關炮和炸藥將整座格里芬基地拆成廢墟。

但他無疑不能那麼做。

因為相比起任務失敗的後果,他更承受不起愛麗絲?輝夜的意外。

無論是僱用他的大老闆也好,還是愛麗絲的父親——他們都是芬里爾不敢招惹的大人物,如果他們要一個活着的愛麗絲?輝夜,那麼巴斯克就絕不能讓她出事。

不然的話,泄憤倒是泄憤了,但克魯特死不死還是兩說,他肯定是得死上一次了。

芬里爾是優秀的傭兵組織,以室內攻防在業界聞名。來找他們的人看重的就是這點專業素質,如果真的只要重火力強行拆遷,誰還會給他們送錢。

一想到這一點,巴斯克就心疼的想死。

再一次輸給克魯特其實並沒有那麼難受,但因為一時的判斷失誤,損失了四個行動隊長實在是太過可惜。

不同於被巴斯克當作消耗品對待的人形,這些人類才是他最信任的班底。

但他們全死了,而且根據戰刃骸的報告,全都死在了克魯特手裡。

“……回來吧,骸。任務結束了,我們走。”

但好在,最好的孩子還是活下來了。

如果戰刃骸也死在了裡面,巴斯克的芬里爾可就真的瀕臨崩潰了。

雖然非常可惜,但死掉的那幾個庸才還是有辦法可以補充的。但戰刃骸就不一樣了,這丫頭是個天才。是巴斯克寄予厚望,認為能成為骨幹,使芬里爾更進一步的人才。

“了解。”

火力壓制後,克魯特就如巴斯克所想的那般,沒有展開任何追擊。

望着那被機關炮打的千瘡百孔,狼狽不堪的一樓外牆,巴斯克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濃濃的嘲諷。

看啊,那傢伙被我打成什麼樣了。

他的基地就像一塊爛奶酪一樣,到處都是破洞。

可是看啊,就算這樣,我還是輸了。

又一次輸了。

“……”

巴斯克的血管在加速跳動,牙齒被他咬的吱嘎作響。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電子義眼,那紅色的光學鏡頭一如既往的冰冷堅硬,讓他迅速找回了理智。

骸回來就走。

但在離開之前,巴斯克還有話要說。

他從專座上站起身,彎着腰走到車廂前方。他從駕駛員的手中接過了一隻話筒,讓車載的擴音器將他的聲音放大。

“你在聽着吧,克魯特。”

巴斯克望着遠方的基地,就像任何一個合格的反派一樣。在撤退前留下了自己的恐嚇。

“這次是你贏了,但下次可就未必了。”

我還會回來的。

雖然不知道要過上多久,雖然不知道芬里爾的未來如何。

但業內的圈子一共就這麼大點,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會對上的。

這麼想着的巴斯克沒有期待回應。

在收容了戰刃骸後,芬里爾的部隊迅速完成了撤離。

但他並不知道。

克魯特已經不打算給他留‘下一次’的機會了。

就在芬里爾撤離,電磁壓制開始解除的同一時間。克魯特撥通了克魯格的電話,向自己理論上的BOSS申請了支援。

格里芬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沒有救到人,輸掉了戰鬥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嗎?

別開玩笑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

把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