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百鍊成鋼

如果世界沒有光明，我就去做太陽，如果世界沒有溫暖，就由我來散發，如果世界沒有英雄，那麼，我將會成為英雄。

總是抱怨着世界的殘酷的話，就永遠都長不大，討厭的話，就去自己改變。

這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情，對吧？

——那，是慎二一隻沒有忘記，也不曾放棄的。

“到此為止了嗎？慎二？”

間桐臟研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倒在地上的慎二，完全無視他因為過分使用魔術而讓皮膚裂開的慘狀。

“當然不是”

而慎二，也掙扎着站了起來，隨意的用袖子抹了一下額頭——染了一袖子紅色

強忍住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慎二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點了點頭“我沒問題”

於是，臟研也點了點頭。

“那就繼續”

——沒有絲毫容情的，話音只是剛結束，數十枚咒彈便潮水般的轟擊了過來。

雖然間桐臟研所擅長的毫無疑問是獨門的蟲魔術，但作為一個魔術大師，他在其他魔術上的造詣也絕非等閑。

至少，這鋪天蓋地的咒彈，便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魔術師。

“——嘖！！”

慎二明白，他不能後退。

咒彈不是只能直線攻擊的東西，雖然基本原理是高速發射的魔力團，但是，基本的導向功能還是具備的。

如果貿然認為閃避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麼被全中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剛才就是那樣，因為一時的大意而吃了十幾枚，結果差點就站不起來了。

於是，慎二伸出了雙手，向前，彷彿要擎起一面巨大的盾牌一般。

然後，怒喝出聲。

“——盾牆！！”

光從他的手中綻放出來，從心中提取的拒絕之意志激活了身體中那熾熱的魔術迴路。

大概四十的魔力量瞬間凝聚，然後從那粗獷的迴路中流動直奔雙手，然後放射，最終在眼前展開，化為了兩公尺高，四公尺寬，初具盾形的光牆。

咒彈打在那光的壁壘上發出了連續不斷的劈啪聲，撼動着大氣，但是突破的數目，卻連一枚都沒有。

‘成了！’

慎二不盡欣喜了一秒，但下一刻，這些喜悅還沒有消退的時候，打擊，就已經到來了。

“你並不是只有胸膛的，慎二——你還有後背”

臟研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而在這之前到來的，則是重擊在慎二後背上的鞭笞。

暗影的長鞭打得他一個踉蹌，險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要知道，雖然仍舊是七歲的年齡，但托某個手術所賜，現在的慎二，一身的力量，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成年男人都未必及得上。

由此也可以想見，那沒有留多少手的一擊，究竟會有多痛了。

“受教了”

擦凈了嘴邊溢出的些許鮮血，慎二抑鬱的點了點頭。

他可以肯定，那一擊是臟研臨時才放出來的追加攻擊，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說得對。

他還有後背，他需要提防暗算。

魔術師的戰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就算自己不打算使用那些陰謀詭計，打算堂堂正正的取勝，但如果敵人是宵小之輩的話，那麼最起碼，也要做好提防——

“孺子可教”

看到這樣的慎二，臟研再次點了點頭。

然後，對於這兩天訓練所出現的現象，他再次提了個問題。

“不過慎二，為什麼不用已經開發好的魔術？”

——間桐慎二，在接受手術之前，便已經先一步掌握了諸多魔道的學識，也正因為如此，臟研才會抱着嘗試的心態做了這個手術。但現在，明明已經有了魔力，但慎二卻連一次都沒有使用過，那些書本上記載的魔術。

無論是簡單的還是複雜的，一個，都沒有。

他所用的所有法術，都是粗糙無比的雛形，雖然對於自創法術這一點可以稱讚為勇氣可嘉，但作為法術這種學術的東西而言，這卻不是值得鼓勵的事情。

連走都做不好，卻已經想要去練習後空翻——這已經不是自大了，而是狂妄。

“啊，因為用不出來”

一想到這個，慎二便更鬱悶了。

他又何嘗不想使用那些現成的魔術，而非要費力不討好的像個笨蛋一樣的在這裡浪費魔力？

過百的魔力量，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已經是可怕的數字了，光憑這些魔力，如果善加使用的話，他便足夠獨擋一面，但很可惜的是，現在的狀況來看，他卻只能做一些蠻幹的事情。

“用不出來？”

臟研皺起了眉頭“為什麼用不出來？說給我聽”

這無疑是不符合常理的。

從大源中汲取的魔力，只要有這足夠的準備，就可以引導成魔術——這是基礎中的基礎，以慎二的功底絕對沒有問題。

那為什麼還會不行？

“不知道，魔術到了最後，總會功虧一簣”

慎二搖着頭，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做給我看”

臟研果斷的下令。

既然說不明白就自己看，他的想法也很簡單。

於是，慎二順從的伸出了手，然後，開始了工程——

卡鏹——！

腦海中，光之劍貫穿大地，然後，從那大地的縫隙之中，金色的魔力涌動了出來——

大氣中的瑪娜被吸收，然後，在已經成為慎二身體的一部分，成為器官的魔術迴路中，被染色，從無色透明的狀態，變成燦爛的光——“停！！”

然後，慎二便被叫停了。

間桐臟研，已經看明白了問題所在。

而不幸的是，這是解決不了的問題。

“——你果然是個失敗品啊，慎二”

間桐臟研很遺憾的嘆了口氣，然後，在慎二驚愕的表情中，開始講解問題的所在。

“——問題太簡單了，慎二，你使用的魔力，已經被污染了”

是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就如同生石灰可以用來攪拌水泥，但從來沒聽過熟石灰用來做原料的一般。

原本無色透明，作為基礎材料的魔力從經過慎二的魔術迴路開始，就已經變質了。

變成了形容為光也好，或是其他什麼東西也罷的玩意。

——總之，是不能再視為魔力的東西。

那麼，以普通的魔力為基礎構架的法術，也自然不能實現了。

簡單來說，還是魔術迴路的問題。

不，慎二的魔術迴路，真的可以叫做魔術迴路嗎？倒不如說，是這樣的問題。

如果說別人的魔術迴路是魔力的吸收於提供途徑，是鍛造的工坊的話，那麼，慎二的魔術迴路，則更像是一整座加工廠。

——不僅負擔著將物品塑造外形的功能，還多餘的負擔了將原材料改變性質，添加成分的先期工作。

這也證明了一件事情——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做越多越好了。

慎二咬了咬牙，長出了一口氣。

“沒辦法，那就只能這樣了”

雖然很遺憾，但是，小小的少年仍舊再次擺出了迎擊的架勢“既然現成的東西不能拿來用，那麼，看來就只有多投入些東西了，這總是可以的吧？爺爺？”

間桐臟研點了點頭，肯定的回應了他“沒錯，慎二，正是這一點讓我滿意——把這個氣勢保持下去吧”

抬起手，高速的咒文詠唱不過是一秒的工夫，然後，頗見功底的咒彈之雨便再次襲來。

這一次，慎二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有辦法！

一邊給自己打着氣，慎二一邊緊緊地盯住了彈幕。

必須找到空隙，只有這樣，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決斷，慎二的計劃是，在彈幕合圍到身邊之前，就予以破壞——不然的話，無論防禦再怎麼精妙，被動挨打，也總是會被擊破的。

——但說是這樣，鋪天蓋地的彈幕卻不是那麼好看破的。

從射出到飛抵，總共的時間不需要一秒，所以——想要抓住破綻，就要比這個更快！

“！！”

這一次的嘗試，仍舊是失敗。

迫不得已再次展開光之壁，轟鳴的彈幕再次將慎二打的亂顫——這一次比上一次的數目還要多，還要重。

慎二後退了幾步，終究還是沒有完全挺住壓力，腳下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劇烈的喘息着，汗水從額頭上不住的流下，雙臂也早已經不堪重負的哀鳴着。

一定有什麼辦法。

這麼告訴自己，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卻根本沒有意義。

那不是人類應該有的眼力和反應，這種事情，從一開始就知道啦。

但那又怎麼樣呢？

“再來——”

慎二再次站直了身子，擺出了迎擊的姿勢。

誰都不會第一次就成功的，失敗了一次就嘗試第二次，失敗了兩次就嘗試第三次，直到你放棄之前，機會，總是無限的。

——不嘗試的話，誰知道會不會成功呢！！

第三次的彈幕如約而至，然後，是再次的失敗，和轟炸。

間桐慎二再一次倒下，然後，又一次的站了起來。

就這樣，永遠不放棄的話，至少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

“再來——！！”

自己總有一天，不會是廢物，總有一天，能夠做到只有自己才辦的到的事。

這就是，這才是，千錘百鍊後，鍛鐵成鋼的道理。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