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念的身子晃了晃，略顯青澀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差點沒抱住昏迷的魏薇。
白若竹幫他扶住了魏薇，沉着臉說：“你不能離開水，我就叫人給你弄一大木桶的水，你這個情況離開恐怕挺不了幾天。魏薇還在昏迷，容不得你浪費時間了，如果她醒了見不到你，怕也不肯獨活了。”
“我……”斷念有些猶豫，但最終點了點頭。
江奕淳見他情況不太好，過去扶了他一把，少年有些驕傲，不喜歡其他人，但對江奕淳倒不排斥，大概因為知道江奕淳的情況吧。
這麼一番折騰之後，所有人都回到了船上，甲板上的船工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只是他們看到被江奕淳扶上來的斷念，一個個都露出了驚恐之色。
白若竹忙着救治魏薇，也沒顧上去管其他人。
江奕淳讓人找了個大浴桶，要裝上海水，卻被白若竹阻止了。
趁着沒人，白若竹悄悄伸了只手進去，意念一動，引了一些空間里的溫泉水出來。
這是她吸收了琉璃島溫泉後得到的好處，以往溫泉水拿出空間就沒效果了，但她試了，現在卻是有效果的，對於解毒、療傷都很好，但跟在空間里直接泡溫泉還是有些差距。
不過這也很牛掰了，她以後用溫泉水救人也會方便很多。
為了不被斷念懷疑為什麼沒用海水，白若竹又灑了些藥材進去，這才叫江奕淳去扶斷念，就說這是解毒的葯浴湯。
魏薇沒有嗆到什麼水，只是因為摔下去的衝撞，外加情緒波動太大而昏倒了。白若竹給她下了針，沒急着把她弄醒。
斷念被單獨安排了一間房，白若竹那邊照顧完魏薇，打算過去看看，不想在門外聽到了方羅的聲音。
“我爹就是鮫人，可他跟你不一樣，你到底是什麼人？”方羅問道。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跟你很熟嗎？”少年的聲音有些囂張，聽起來有些欠扁的味道。
“你……”方羅瞪着他，“那你就不是鮫人，你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東西吧？”
少年看向方羅的目光帶了寒意，但很快他輕笑一聲，“瞧你的年紀也快三十了吧？將死之人，我也懶得計較了。”
“好了，大家也算是同胞，有什麼好好說。”江奕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要繼續爭吵的兩人。
白若竹適當的敲門，走了進去。
“魏薇怎麼樣？”斷念一見到她就緊張的問道，他看着對什麼都不在乎，可對魏薇卻是緊張的不行。
“沒事，就是受了些刺激，要好好休息一下，現在弄醒她反倒容易讓她再次暈倒，等晚點她醒來再說吧。”白若竹解釋道。
斷念鬆了一口氣，“我的毒什麼時候能解，這裡太不舒服了，我要回海里。”
他不僅僅是中毒，還受了不輕的內傷，白若竹不認為他現在適合回海里泡着，更不覺得他現在可以應付海中那些危險的生物。
“你不能一輩子待在海里吧？如果你喜歡魏薇，總要跟她一起生活的。”白若竹提醒道。
斷念眸色黯淡了幾分，“我離不開水，怕是沒辦法跟她一起生活，她的家人也不會接受我的。”
他說到最後，語氣中充滿了自卑的味道，應該是從小被放逐，讓他表面看着有些囂張，但那只是他為自己裝上的保護色，其實他內心裡既脆弱又自卑，覺得自己不會被任何人接受。
可他有什麼錯？生下來就是這樣，卻還被族人驅逐了。
“你沒試試怎麼知道不行？你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努力。”白若竹說道。
斷念垂下頭沒說話，但明顯是默認了白若竹的觀點，但他又在思索別的問題。
半晌，他抬頭突然說：“你們找不到鮫人島的，我找了十幾年了，都找不到。”
“不過是開了陣法隱藏了起來，鮫人會去丹梁，不可能再太遙遠的地方。”江奕淳開口說道。
“我五歲離開的時候，好多人都活不過三十的，這十幾年可能沒任何變化。”斷念嘆了口氣說道。
江奕淳表情很淡定，“總要去看看才知道。”
他悄悄看了白若竹一眼，現在他已經不懼怕死亡了，但他怕扔下她和孩子面對未來的曰子。
方羅的情緒也很低落，屋內氣氛很不好，白若竹輕咳了一聲，岔開了話題。
“那個海怪怎麼言而無信突然攻擊你？”
一提這事，斷念就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它倒不是對你們言而無信，而是它對我起了貪念，它說我對它來說是大補，所以想吞噬我。”
“大補？”白若竹有些不解。
“深海里就是這樣，厲害的海怪吃掉其他有實力的海怪，來提高自己的實力，之前那隻都活了快兩千年了。”斷念說著撇撇嘴，“敢算計我，我遲早宰了它！”
白若竹見他這麼了解海里的情況，有些好奇的問：“你五歲就被驅逐出了鮫人島，那你是怎麼長大的？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講，海里不好生存吧？”
“說了你們未必會相信，是一隻白鯨把我養大的，只是它三年前死了。”斷念露出了憂傷之色，那隻白鯨就好像他的親人一樣吧。
白若竹三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斷念整理好了情緒，抬頭看向江奕淳，問：“你們不是純血的鮫人，又是怎麼回事？我小時候的記憶很清楚，似乎沒聽過鮫人可以離開鮫人島去大陸上的。”
“海上不是有鮫人的傳說嗎？如果他們不能離開鮫人島，為什麼一些漁民和船夫會見過他們？”江奕淳問道。
“是有人會偶爾出島尋些東西，但都不能離開太久的，能去到你們說的丹梁國的鮫人，怕是判族出逃吧？”斷念說道。
白若竹和江奕淳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他的親娘不就是被人抓了回去嗎？
“你說的應該是對的，當年我娘就是被一群人抓走，說她是什麼聖女，要抓她回族裡。我爹說他們實力太過強大，之後的二十多年裡，他都沒打聽到我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