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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吁了一口氣,然後微笑着抬頭看着那大漢:“你比我多差了一點,你輸了。”

那大漢的臉色依然鐵青,像是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輸了這一點,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惡狠狠的說道:“你出老千!”

我攤開雙手,認真的說道:“天地良心啊,這兒百十來雙眼睛都看着,我除了拿開這個盅罩,可碰都沒碰過這幾顆骰子,你憑什麼說我出老千?”

他怒目瞪視着我,還想要說什麼,但周圍的那些賭徒已經開始紛紛說道:“是啊,人家是贏了嘛。”

“就是,那顆骰子是自己掉下來的。”

“別輸了,不認賬啊。”

“人家還是個女流之輩呢。”

一時間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奚落他,這大漢越發的怒氣衝天,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又的確無法狡辯。

就在這時,那個房間裡面又傳來了嘟嘟兩聲。

我們立刻轉頭看去,就看見黑影一閃,竹簾後的那個人彷彿又揮了一下手。

這個大漢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今天算你贏了。”

我立刻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輕寒,他也長舒了一口氣,抬手貼了貼額角,額頭上也是一片細密的汗珠,顯然剛剛那一刻,他也非常緊張。

這時,從那邊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還算客氣的對着我們倆一抬手:“兩位,請吧。”

我點點頭,便要跟着他走,剛走出兩步卻又停了下來,轉身走回到賭桌旁拿回了那二百兩銀子,笑道:“差點把這個忘了。”

那大漢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回頭對着周圍圍觀的人群用力的揮手,怒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不賭就給老子滾!”

眾人這才紛紛散去。

而我和輕寒已經走到了那個房間的門口,那中年人輕輕地推開房門,對着我們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和輕寒慢慢的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不算大,也不算小,裡面的設施也非常的簡單,屋子中央擺着一張桌子,我們一走進去,就看到那個胡六被人用一團破布堵了嘴,摁在桌上,一隻手被摁在了前方,桌子旁邊還扎了一把刀,顯然如他之前所說,這些人要威脅剁掉他的手。

他一看見我們兩走進來,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既然手還沒有剁下來,那現在就暫時不用管他。

我們轉頭看向了屋子的另一邊,靠牆擺着兩張椅子,現在一張椅子上坐着一個約摸五十多歲的男人,長着滿臉的絡腮鬍子,顯得粗礦無比,看那樣子應該就是這家賭場的老闆了。

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然後,我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另一邊,也就是靠窗的那道竹簾前。

一個身影背對着我們,負手而立。

一看到那個背影,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但還沒來得及從腦海里搜索出這個背影的主人,那人已經自己慢慢的轉過身來,一雙黑而精亮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們倆。

我和輕寒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一直跟在妙善門的葉門主身邊的那個陌生的年輕人!

竟然是他!?

我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下意識的轉眼向屋子周圍看去,但這裡面除了這幾個人以外,已經沒有別的人了。

我的氣息已經亂了,腦子裡百轉千回的各種猜測讓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倒是輕寒上前了一步,試探的說道:“你——”

那年輕人冷冷地一擺手:“你們倆不用問,也不用看了,門主不在這裡。”

這句話,意思可就多了。

輕寒說道:“所以這件事,是你一個人的行動,與妙善門無關?”

他沒有說話,但神情顯然已經默認。

我和輕寒也沉默了下來。

我想之前輕寒解毒的時候一直都在妙善門,和葉門主接觸的時間多,顯然跟他見面的機會也不會少,相比之下,我和這年輕人不過幾面之緣,說的話也不多,我一直都知道他是葉門主身邊的一個稍微得力一點的幹將罷了,可這樣的人往往像一把刀,刀柄若沒有人握着,他也就不會有什麼行動。

但我沒有想到的事,這一次,是他個人的行動。

他要得到那件鎧甲?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

就在我們幾個人都有些僵持的時候,被按在桌上的胡六終於吐出了嘴裡的那團布,朝着我們喊道:“兩位,救命,救命啊!他們要剁掉我的手!”

我們這才有閑暇注意到他,我微微皺一下眉頭,然後抬頭看向那個年輕人,說道:“葉門主英雄蓋世,怎麼他的手下居然會巧取豪奪,來為難一個小小的賭徒。”

“巧取豪奪?”這年輕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一副鎧甲,換還清他所有的債,兩位認為,這叫巧取豪奪嗎?”

我被他堵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看起來,他為了得到那副鎧甲,的確使了點手段,但一副鎧甲換胡六的債務,這還真不能算是巧取豪奪。

“不過是要跟他做個交易罷了,現在他交不出鎧甲來,那我也不必兌現承諾。他欠了賭場的錢還不清,別人要對他做什麼,就與我無關了。”

這年輕人又冷笑道:“要怪,也只能怪這個人爛賭。”

“……”

我和輕寒更說不出話來。

倒是這個年輕人瞥了我一眼,說道:“我只是沒想到,堂堂顏家大小姐,竟然也會這一手。”

我輕咳了一聲,自己有點尷尬,說到底出現在這樣的地方還跟人賭錢,的確算不上什麼正大光明之舉。

那個賭場的老闆這個時候才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來,說道:“沒錯,兩位,胡六他欠了我們賭場的錢,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兩位若是不能替他還錢,那就不要來這裡打擾我們了。”

胡六一聽,更是嚇得鬼哭狼嚎,我看着他的樣子也心生厭惡,但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輕寒已經皺緊眉頭,對着那年輕人道:“那鎧甲,不是你偷的?”

“偷?”那年輕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怒意,待要發火,卻又不好怎樣,便咬着牙冷冷說道:“劉公子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

“……”

“我若要偷那套鎧甲,早就下手了,還能等到今天?”

這倒也是實話,他若要偷,鎧甲早就到手了,他也不必通過幫忙還債這樣的方法來驅使胡六去拿他家的鎧甲了。

輕寒自悔失言,急忙抬手行禮道:“冒犯了。”

那年輕人冷哼了一聲,轉頭不再看他。

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但我和輕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中都透出了更深的一縷憂慮來——這個年輕人想要得到這幅鎧甲,顯然有他自己的原因,這個可以慢慢再問,但更大的問題是,有別的人半路殺出來,偷走了那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