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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我,是哪個我,你知道嗎?”

我偏過身子,努力的看着那雙在晦暗光線下依舊熠熠生輝的眼睛,也從裡面看到了我,一個蒼白瘦弱的影子,卻始終在這樣的存在着,彷彿一縷不肯消散的幽魂。

“我不需要知道。”

他加重了口氣,似乎連掌心的溫度都更炙熱了幾分。

“我所見,就是真的你。”

“……”

這一刻,我驀地睜大眼睛看着他,看着那雙堅定得,彷彿一成不變的眼睛。

他所見,就是真的我?

我完全失去了反應,只這麼看着他,影射在我眼中的那個人影帶着無比的堅定慢慢的靠近,慢慢的靠近,而他高大的身軀所投下的陰影也不斷的變大,變黑,一直到幾乎和我之間再無罅隙,他的呼吸已經和我的牽連在了一起,吐息間儘是彼此的味道。

而他的陰影,也已經將我完全的籠罩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躲,也沒有害怕的推開他,只是這麼睜大眼睛看着。

也許是因為我這麼睜大了眼睛,第一次看清在這樣近的距離里,他的眼睛裡全都是痴迷,幾乎能將人溺斃的溫柔滿溢在那雙眼中,他的手已經沿着我臉頰圓潤的曲線慢慢的滑了下去,捏着我的下巴,將我的臉輕輕的一抬。

這一抬,我的唇幾乎已經要印上他的。

可只是這麼一點的距離,他卻並沒有急於靠近,也沒有因為我的顫抖而立刻拉開距離,而是就這麼垂眼看着我,因為距離太近,反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了,映入眼帘的只有他漆黑的眼睛裡映出的我的影子,和吹拂在臉上溫暖輕柔的氣息。

他開口,連聲音也是這般的輕柔,卻和他的眼神異樣,帶着無比的堅定——

“我愛的,就是真的你!”

這句話像是一擊重擊,狠狠的打在了我的心上,這一刻連心跳都亂了,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了一絲再也無法忍耐的,近乎暴戾的渴望,一下子擭住了我的唇。

“唔——!”

來不及逃,也是無處可逃,一瞬間我的唇舌已經徹底淪陷,淪陷在了他的纏/綿中。

我驀地瞪大眼睛,卻已經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感覺到滾燙,從唇舌,到身子,到四肢五體,全然陷在了一片汪洋的火海當中,他的雙手彷彿捧着我的臉頰不讓我避開他的吻,又彷彿狠狠揉/搓着我的後背讓我更緊的貼在他滾燙而壯碩的胸膛里,似乎還用力環着我的腰肢,不讓我有一絲一毫可以退避的餘地……我只覺得他好像不止長了一雙手,不管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他的桎梏,那有力的手臂完全將我擒住,甚至一把將我從床沿抱了起來。

這一刻我彷彿置身在雲端,滾燙的喘息從他的鼻端進入到了我的鼻子,越發點燃了身體,而就在這天旋地轉之後,我已經被他抱到了床尾的隔間里,一轉身,後背靠上了雕花的床框,層層帷幔晃動着,被衣衫所拂,竟然層層疊疊的纏繞在了我們的周圍,彷彿雲霧繚繞,越發將我和他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

“不……不,不要……!”

我的氣息已經完全亂了,甚至口不能言,舌尖被他糾纏得只能發出模糊而甜/膩的呢喃,卻在剛一開口就被他盡數吞下,含糊不成句;他一邊噬/咬着我柔/嫩的舌尖,一邊用力的抱緊了我,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青嬰……青嬰……”

“不……”

兩個人的呼吸都亂了,聲音也亂了,我的低喃彷彿狂風中被扯碎的呻/吟,再無一點聲息,卻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舌尖傳來的一點刺痛。

“唔!”

一股甜腥味在舌尖綻開,立刻融化開來,而那一點腥味刺激得我哆嗦了一下,原本被他吻得窒息無力的雙手終於有了一點力氣,我抬起手來撐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推開他,卻發現我和他纏繞在層層帷幔當中,就像是兩個被捆綁在一起的人,原本就酥軟無力的雙手撐着他的肩膀,卻也無法撼動他絲毫,反倒有了一絲/欲拒還迎的意味。

他似乎也嘗到了舌尖的一點腥甜,才找回了一點理智,卻並沒有停止他的侵襲,只是力度變得輕了,舌尖用力的舔/舐過口腔中的每一寸,強勢而不失溫柔的力道,彷彿在宣布他的主權,最後仍然停在了我的舌尖上,一點一點的糾/纏着,傷口有一點痛,又被他輕撫過去,說不出的酥/麻的感覺讓我微微的顫抖起來。

終於在他狂風暴雨般侵襲的空隙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喘息着,低聲道:“不,不要……”

“……”

“你放開我!”

“我不放!”

他貼着我的唇呢喃,卻清楚的說出了這幾個字,我心中驀地一驚,抬眼看着他,雖然層層紗幔已經讓原本搖曳不定的燭火越發的迷濛起來,但他的目光卻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的清明,不再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

“只要放開你,你就會逃走。”

“……”

“青嬰,我不能再讓你逃走。”

“……”

“我要你留在這裡。”

“……”

“我要你做江南的女主人。”

“……”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

“我——要——你!”

最後那三個字他說得很重,一字一頓彷彿千金重,也重重的落在了我的心裡,雖然對於他的心意,我早已經知道,也得到過他不止一次或隱晦,或直白的表白,但這三個字,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從裴元修的口中說出,明明那麼溫柔的語氣,卻帶着不容抗拒的眼神,讓我更加的無處可逃。

彷彿被這帷幔百轉千折的纏繞。

我驀地明白了過來,是因為今天在酒宴上,我說我在這裡不過是客中,這句話將我和他的關係拉到了最薄的位置,也向裴元豐,甚至韓氏姐妹表達了我的立場,我在這裡是客人,既然是客人,就有離開的一天。也許是這樣,讓他害怕了,失控了。

他感覺到了,我想要逃走。

想到這裡,我掙扎着想要再說什麼,但這一刻,那種會讓人溺斃的溫柔如潮水一般湧來,他環抱着我的雙手明明那麼用力,卻並沒有弄疼我,甚至連舌尖那細碎的傷處都被熨帖得麻木而平復了。

我真的感覺到了窒息,雙手想要再推開他,卻始終沒有辦法着力,反倒指尖纏在他的肩膀和帷幔間,無法動彈。

呼吸,越亂了。

身體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一呼一吸,一起一伏,都被他控制操縱着,他已經侵佔了我的唇/舌,我的呼吸,甚至我的心跳,卻似乎還不饜足,拚命的將我抱在懷裡,往他的懷裡碾壓,彷彿要將我融進他的身體里。

而我的身後,就是那精緻雕花的小床,離兒還睡在床上,甚至,在我想要偏開臉躲開他的吻時,眼角都能看到孩子平靜的睡容,在燭火搖曳下,顯得那麼不平靜。

如果,把離兒弄醒了……

如果,被她看到這一幕……

我顫抖了一下,只覺得背後一陣冷汗。

感覺到了我的僵硬,他滾燙的身體熨帖上來,彷彿要用他的體溫,融化我所有的不安。

身前還是他滾燙的懷抱,背後卻是堅硬冰冷的雕花,和一身刺骨的冷汗,讓我彷彿陷落在冰火兩重天里,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我又怕又急,在怎麼也掙脫不開的絕境里,終於咬着牙從喉嚨深處發出呢喃:“不……不……”

你說過的!

你說過的,只要我說不——

他聽到了我的聲音,抬起眼來看着我,明明滅滅的燭火下,他的目光也在忽閃着,我已經哆嗦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咕嚕的聲音。

不……不……

我以為他聽懂了,事實上,他明明已經聽懂了,卻在這一刻又一次擭住了我的唇,將我所有的呢喃都吞沒了下去。

我啞然,睜大了無助的眼睛。

我終於明白了。

只要我說不,他就不會去做。

可是,現在的他,根本不讓我說“不”!

被咬破的舌尖又一次浸出了血,一點一點滲透在兩個人的糾/纏間,那種血腥的味道反倒讓他的溫柔顯出了一種狠戾,讓人無法拒絕的狠戾。因為糾纏而麻木讓我失去了痛覺,我已經感覺不到了痛楚,只有他不知疲憊的入侵,還在一點一點的挑動我的底限。

他的雙手慢慢的沿着我癱軟的手臂攀上了我的手背,摩挲着,最終與我十指交纏,慢慢的牽引着我的手放在了身體兩側,扣在雕花床框上。這一回,我就像是被他禁錮了。

可禁錮我的,是一雙最溫柔,會撫平人所有傷痕的手,我的背後,是精美的雕花床框,空中還有離兒的呼吸聲,我才發現,原來溫柔也是有力的,它會讓我根本無從掙扎。

感覺到了我的無力和頹然,他的吻越發的溫柔,越發的纏/綿,幾乎挑起人心底里最深的欲/望。

我的呻吟和掙扎,最終化為了他身下的嗚咽。

“青嬰……”

“……”

“青嬰,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