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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顧長生吼得那叫一個中氣十足,別說孛兒只斤律赤所在的這一方人馬了,饒是暗夜軍們,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神情都有些愣愣!

顧長生見自己一嗓子吼出,愣是沒有一個人響應她,頓時一惱!

艾瑪!

這群沒打過群架的孩子啊!讓她說什麼好?

兩方對峙,顧長生雖然罵陣罵的凶,可是,畢竟不是站在最前面,誰讓她金貴來着?

伸手撥開自己身前傻愣傻愣的手下,顧長生拎着自己手中的重華匕首,殺氣騰騰的就往前沖!

“刷!”

就在顧長生還沒走到對峙的北蒙出使儀仗跟前之時,在她身前,一道劍光閃過,顧長生一眯眼,就看到一片血紅在她的面前暈染開來!

再轉頭一看,一道修長的紫色人影,赫然提着一把長長的軟劍,站在自己身邊……

顧長生看了看自己手中重華匕首,又看了看周沐手中沾了血的軟劍……

靠之!

這就是短兵和長兵的差別,忒搶鏡了!

血光一起,原本就有些愣愣的兩方人馬,更有些愣愣了!

這……

這是真的要打啊?

而且,是往死里打?

“欺我陛下者,百死難恕!殺!”掄着棒槌的貂蟬,終於在這一片血光之中,回過神來!

天爺!

她家主子和姑爺都衝鋒陷陣開了頭槍了,他們要是再傻乎乎的不動,那回去可是有好果子吃了!

殺!

殺!

殺!

瞬間,暗夜軍低沉的呼嘯之聲響起!

既然周沐先動手,率先殺了頭一個,顧長生不服輸的勁兒一上來,自然不吝多讓,腳下一點,整個人就化成一條紅影,揮舞着手中的重華匕首,往擋在孛兒只斤律赤之前的出使儀仗軍中殺了過去……

“啊!”

“嘶!”

“救命!”

“……”

一時間,嘶吼聲,呼痛聲,在孛兒只斤律赤的前方響徹,躺在輦轎之上的孛兒只斤律赤見此,雙目已然赤紅,整個人氣的都開始亂顫,怒不可揭的揮舞着自己無力的雙臂,焦急的大吼着,“顧長生你欺人太甚!殺!給我殺!”

“殺!”

“殺!”

“……”

一時間,叫殺之聲,此起彼伏,行館門口的府街之上,剎那之間血光衝天,混戰成一片!

這場混戰,是近身肉搏,縱然是顧長生和周沐有再彪悍的能力,也不能在這混戰之中動用,因為,一旦動用內力攻擊,那就是無差別的攻擊,死的不僅是北蒙的出使儀仗軍,還有自家的暗夜軍!

這樣的事兒,顧長生和周沐自然不會幹!

更準確的說,顧長生原本就沒想着當孤膽英雄,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抵不上一隻部隊的力量,雖然,她覺得她勉強還是能抵得上的,但是,真要大開殺戒的屠了雁門關的士兵們,顧長生還沒這麼殘忍!

“刷!”

重華匕首,又是一個斜刺而出,精準無誤的划過一個撲來的北蒙儀仗軍脖頸,帶起一片血光,混戰之中,顧長生和周沐領頭沖了一波之後,就停止了衝鋒,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暗夜軍如入無人之境的在北蒙儀仗軍之中衝殺,而他們,只是等着那些能夠衝破重圍僥倖到了他們身邊的人,來受死!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混戰!

更準確的說,這根本就是一場屠殺!

一場單方面的屠戮!

顧長生傾盡全部精力,精心訓練出的暗夜軍,較之北蒙儀仗軍而言,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和小孩子打架一樣,直接打的北蒙儀仗軍毫無反抗之力!

血……

不過轉眼之間,就染紅了行館門前的府街,順着鋪在地上的磚石流淌,匯流成河,映着刀光劍影,入眼的滿是血紅之色……

隔了老遠的雁門關百姓,此時,竟然忘了害怕,也忘了躲避,就那麼傻愣愣的站着,看着一片片血花,在他們眼前綻放,一個個北蒙儀仗軍,在他們面前倒地不起,看着那地上的血水越聚越多……

一時間,他們都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

這一切倒地是怎麼發生的呢?

他們,好像是聽到了行館之內的罵陣之聲趕來的吧?

然後呢?

然後發生了什麼?

兩方對峙,從行館之中,轉移到了行館之外,叫罵不休,再然後呢?

再然後,南皇一怒,說打就打,血花一點激起千層浪,就這麼打起來了……

不!

這不是打!

這是屠殺!

在三十萬雁門關守關勇士面前,南皇一聲令下,她手下的那幾百手下,就真的衝進了北蒙出使儀仗那兩千人馬之中!

說殺就殺,罵陣,就是為了開戰!

一時間,圍觀的百姓們,都忘了逃走,彷彿置身夢境一般,有些不知道這一切,到底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這一副樣子!

南疆之亂時,有關暗夜軍如何的驍勇善戰,有關南皇長生如何的彪悍無敵,早已經傳遍了天下,世人皆知!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兒,他們頂多在心底感嘆一聲,親眼見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傳言入耳,永遠比不上身臨其境的眼見為實來的更具有衝擊性!

是了!

他們怎麼忘了,這就是那個馬踏南疆,屠戮南陳的南皇了呢?

她罵陣,豈是罵罵就能善了的?

傳言之中,南皇彪悍無比,一人當關,萬夫莫開,若非如此,也不會位尊南皇之位,及至到了這一刻,北蒙邊塞第一大城池,見慣了征戰的雁門關百姓,才幡然醒悟,這就是南皇,這就是南皇長生!

原來,這才是,真的南皇!

血,在府街之上越聚越多,匯流成河!

強烈的血腥味,還有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讓人忍不住的作嘔,可是,這時間,沒有人敢作嘔,不參戰的,都在膽戰心驚的看着這一場屠戮,參戰的更是時時刻刻在體會着死亡的威脅……

幸好,幸好那兩個手起刀落,一刀一人頭的人,已經停止了攻擊!

不然,區區兩千北蒙儀仗軍,早就潰不成軍了!

雖然,此時此刻,他們已然潰不成軍!

而阻擋那兩個如同猛虎過境一般殺戮的人,正是孛兒只斤念!北蒙的嫡公主!

“顧長生!師兄!求求你們,不要殺了!他們也是依命行事,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也是北蒙的子民,是我的子民,求求你們,讓他們停手吧,不要再殺下去了……”

低聲下氣的祈求之聲,帶着悲戚,帶着憐憫,帶着感同身受的痛苦……

被格擋在混戰之外的百姓,只看到那一個穿着北蒙公主裝束的女子,一手抱着顧長生的腰身,一手拽着周沐的胳膊,深邃的臉上,滿是淚珠,苦苦的哀求着……

“求求你們,不要殺了!叛亂也好,謀逆也罷,苛待我也行,可是,他們畢竟是我的子民,是我北蒙的子民,求求你們,停手吧,不要再殺了……”

實力的懸殊,太過的明顯!

明顯到,北蒙儀仗軍,幾乎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這就是南皇那一戰成名,攻無不克的暗夜軍嗎?

看其中,有男有女,各個殺氣騰騰,身形矯健無比……

隨着他們的動作,一個個北蒙儀仗軍,轟然倒地,倒在血泊之中……

別殺了!

別殺了!

別再殺我的子民了!

遠處的圍觀之人,只聽到這一聲聲發自肺腑的懇求之聲,如泣如訴,一時間,都心有戚戚!

這就是他們北蒙的嫡公主嗎?

那個不常在北蒙行走,北蒙王唯一的女兒?

是她,在這混戰屠戮之中,還在為北蒙之人求情嗎?

南皇下令,殺,是為了給她出氣,她殺的那些人,是謀逆的將士,是威逼過她的人,是苛待過她的人,可是,縱然如此,她還是在為他們苦苦哀求嗎?

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們也是北蒙的子民?也是她的子民嗎?

是啊!

她是北蒙的嫡公主!唯一而且僅有的嫡公主!

是北蒙王的女兒,是萬金王女,是這北蒙地位僅次於北蒙王的女子!

也是……

一個心繫北蒙子民的女子!

身邊的出使儀仗軍,一個個倒下,孛兒只斤律赤,被人抬着,節節後退,看着自己的人馬單方面的倒在血泊之中,雙目刺紅,回頭,看着肅然站立在府街之上的雁門關守軍,嘶聲力竭的大吼,“還站着幹什麼?命你們前來是看戲的嗎?沒看到我們的勇士已然死傷過半了嗎?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給我殺!”

說著,孛兒只斤律赤就稍微抬起了自己無力的手,直指顧長生和周沐的所在之地!

匹夫之勇,又能如何?

邊關大軍壓境,又能如何?

遠水解不了近渴,這裡是雁門關,他的身後,現成的有三十萬大軍!

殺!

殺了這個女人!

殺了顧長生這個女人!

沒有了顧長生和周沐的中原,他孛兒只斤律赤得到北蒙王位之後,即刻揮師南下,殺了這個女人,還有她身邊的男人,他就能稱霸天下!稱王稱霸!

被暗夜軍逼的節節敗退的出使儀仗軍,聽到這一句話,頓時精神一震!

要動大軍了!

他們可以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