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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 在孛兒只斤念心中半山先生一直是記憶中那樣,仙風道骨儒雅非常,讓人望而生畏,高山仰止般的人物……

可是現在,眼前的半山先生彷彿鄰家好父親一般,對女兒千依百順……

“還愣着幹什麼?你還想等我伺候啊?”顧長生沒好氣的拐了孛兒只斤念一下,轉頭討好的看向自家義父。

丫的,作為晚輩,她為義父布筷添飯那是理所應當,你讓她去伺候發獃走神的孛兒只斤念,那簡直是做夢哇!

“奧奧……”孛兒只斤念一邊應着,一邊茫然的看着父女倆有愛的互動,一臉抽搐,羨慕加無語。

半山先生端坐主位,再所有人都落座之後,才拿起筷子夾起了第一口菜。

眾人見此,才開始動筷子。

顧長生這人吧,你說她沒規矩吧,她確實沒規矩,她非要一家老小不論主僕都在一起吃飯。

你說她有規矩吧,她確實也有那麼一點兒規矩,比如長輩不下筷子,她是絕對不會動一口菜的!

相處幾日,孛兒只斤念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行事作風。

不過有一點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這樣的規矩,對顧長生來說,完全就是扯淡!

“咦,周宗寶怎麼不在?”顧長生一邊給自己義父添了一勺雞湯,一邊給自己夾了一塊兒豬蹄啃着,疑惑的看向董雷問道。

董雷見此,連忙咽下嘴裡的肉回道,“奴婢去叫了啊,寶親王殿下一臉苦大仇深的蹲在後門畫圈圈呢,怎麼叫都不來!”

顧長生見她一副吃貨附體的模樣,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你繼續吃吧,記得飯後給他送去點兒,免得把他餓死在咱們府上,那我可沒法跟妖孽交代了!”

董雷聞言,連忙點頭答應,沒心沒肺的繼續開吃。

“周宗寶該不會是愧疚難當,無心吃飯了吧?”孛兒只斤念一邊向美食發動進攻,一邊說道。

顧長生一聽這,腦袋點的像小雞叨米。

她覺得也是。

丫的,真不知道妖孽怎麼忽悠人的,瞧把人忽悠的連飯都不吃了!

周宗寶餓上一頓倒是沒什麼,可要是真這樣下去,餓出個什麼事兒,這鍋誰來背?

反正她是不背的!

追根究底,還得怪幺蛾子不斷的周沐,弄得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到底搞什麼鬼啊!

顧長生不得不懷疑,丫的妖孽唱這麼一出大戲,該不會是真的想和霍家那個小婊砸有點兒什麼吧?

你瞧瞧,他光明正大的琵琶別抱,她這邊好整以暇的收集出軌證據,兩個人都玩兒的倍兒歡樂……

“怎的不見小孫孫來用膳?他莫不是還在明月樓?”半山先生夾了一個藕盒放到走神的義女碗里,輕輕問道。

顧長生看到碗里的藕盒,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被人疼的感覺就是好!

小肉包在明月樓,可算是沒人跟她爭寵了!

“他正在明月樓玩兒的樂不思蜀呢,一大群人圍着他打轉,義父你放心就好。”

半山先生聞言,嘆了口氣,佯裝生氣的瞅了她一眼開口,“全無為人父母的自覺!”

面對自家義父的責怪,顧長生絲毫不以為意,點頭全盤接受!

沒為人父母的自覺就沒為人父母的自覺吧,反正教育教育她她又不會少塊肉。

“儘早把小孫孫接回來,老夫還要為他開課啟蒙!”半山先生見此,不得不催促道。

“好噠好噠。”顧長生聞言自然是滿口答應。

心裡卻想着,一定要讓小肉包在明月樓多待些日子,她也好躲躲清凈,看他往後還敢不敢翹家!哼哼!

半山先生睿智的雙眼歷經塵世歷練,只需一眼,就知道自家女兒心中所想,寵溺的搖了搖頭,倒也沒再說其他。

一家人在餐桌上有說有笑,一頓飯吃的愜意融洽。

飯後,按照慣例,董雷奉上了淡茶,一家人坐在偏廳稍事休息。

半山先生倒也沒有着急着離去,奕奕然的上座,看着大家有說有笑。

“許多年不曾見過你師傅,不知他最近可好?”半山先生端着茶盞,看向孛兒只斤念。

孛兒只斤念聞言,連忙答道,“我年初的時候曾經回師門探望師傅,師傅他老人家依舊健碩如初,生龍活虎的很!”

半山先生聞言略點了點頭,“老夫想着也是,老夫一眼便看出愛女醫館的牌匾是出自他之手,以字跡看來,他這些年倒是未曾懈怠。”

孛兒只斤念點頭以對。

“老夫年輕時遊歷四國,倒是和孛兒只斤多真有過數面之緣,他現在可好?”半山先生又問道。

見半山先生如此平易近人,孛兒只斤念受寵若驚,連忙答道,“父王很好,父王每每回憶先生都是推崇備至,一直說若是有生之年,還能再聽先生一席書,也就不枉此生了。”

半山先生聞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孛兒只斤念本就是個自來熟的人,見半山先生毫無文壇耆老的架子,也就不那麼局促不安了,倒是像打開了話匣子般開始喋喋不休了起來。

“我和顧長生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先生不知道,我們兩個女扮男裝在青樓相遇就打了一架……”

顧長生膛目結舌的看着孛兒只斤念嘴巴張開合上,一個阻攔不及,她就把話給吐露了出來……

“呵呵……”看着自家義父頓時陰沉下來的臉色,顧長生只能舔着笑臉討好的笑。

孛兒只斤念就算神經再大條,也發現了不妥之處,張着嘴巴瞪大了雙眼無辜的在兩人身上瞄來瞄去,“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顧長生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

沒看見她義父臉都黑了嗎?

提什麼不好非要提逛青樓那一茬子,這不是純坑人嗎!

義父倉促出了書樓,倒是連封口的機會都沒給她,現在,事情大條了吧!

孛兒只斤念接收到顧長生的目光,心有靈犀,頓時就悟了。

漢人最將規矩了,女人逛青樓這事兒,貌似不被允許……

“長生,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趁老夫閉門看書之時,做出這般離經叛道之事!”半山先生一臉沉如墨,狠狠的將茶盞放到了桌子上。

顧長生心驚膽戰的聽着茶盞被放的大動靜,欲哭無淚。

丫的不應該啊!她義父本就是個生性不羈之人,她第一次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還當著女眷的面兒,好整以暇的曬肚皮呢,怎麼會因為逛青樓這事兒,就對她發雷霆之怒呢?

這也忒假了吧?

說好的大家做派,喜怒不形於色呢?

“義父,息怒啊,發火老得快哇……”顧長生舔着笑臉,巴巴的靠了過去。

半山先生見她靠過來,當即長袖一揮,甩袖離去。

顧長生茫然的看着自己空蕩蕩的雙手,一臉的不明所以。

倒是一旁的書童硯台,頻頻的給她使眼色。

“顧長生,我是不是闖禍了?”孛兒只斤念看着氣走的半山先生,轉臉愧疚的看向顧長生。

顧長生回神,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說呢?你說你沒事當著人家爹說人家女兒逛青樓,這不是純告狀坑人嗎?”

關鍵丫的明明告狀了,還一臉無辜!

“對不起,我忘了你們漢人規矩多……”孛兒只斤念撅着嘴巴,絞着腰間的錦帶,分外不好意思。

“算了,你先自己玩兒,我去撒撒嬌哄哄義父他老人家就好了。”顧長生假裝無奈的揮了揮手,轉身往義父的方向追去。

孛兒只斤念見她離去,稜角分明的小臉皺成了包子褶……

顧長生一路急追,終於在去書樓的半道上追到了半山先生。

“義……義父,幹什麼玩兒這一處,我還以為你真的生氣了呢!”顧長生拽住半山先生的衣袖,上氣不接下氣的指控道。

半山先生聞言瞪了她一眼,“哪個跟你演戲?為父是真生氣了!”

顧長生連忙點頭,“是是是!義父你真生氣了!”

“沒有一點兒女兒家的自覺,竟敢膽大包天的去逛青樓,青樓那種地方,是你能去得嗎?太離經叛道了,你這樣,義父可怎麼還指望你能嫁的出去!”

腦門被自家義父點了一下,顧長生揉着腦門笑的沒心沒肺,“嫁不出去也很好啊,咱這華府美宅的,家有恆產,還有兒防老,錦衣華服,後顧無憂,正好跟義父一起逍遙自在啊……”

“你啊!”半山先生一臉寵溺的又點了她的鼻子一下,“書樓中的東西還是儘早處理了的好,我看你是早忘了這一茬了。”

“哪有!”顧長生聞言當即反駁,“我記得呢,不就是焚書嗎,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好在是只焚書不坑儒,要不她還真未必下得去手。

半山先生見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由得輕叱道,“不知輕重!懷璧其罪,你竟還睡得安生!”

“嘿嘿!”顧長生竊笑不已,“我就知道義父你是假裝生氣的,義父這樣的大儒,什麼世面沒見過,女兒不過是逛個青樓,義父才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跟女兒生氣。”

“不提此事,兵書未焚,你竟敢給老夫帶了個北蒙公主回府,長生愛女,你到底有沒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