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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

沈玉婷的母親打來電話時,顧愷正準備睡覺。

看到來電,他墨眸閃過一絲疑惑,按下接聽鍵,清朗的聲音溢出薄唇:“姨,新年好!”

“阿愷,我問你件事。”

聽出對方語氣里的異樣,顧愷微微一怔,“姨,什麼事?”

“玉婷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顧愷靠在床頭的身子驀地坐起,眸光閃過一抹思索,溫和地答道:“姨,我沒聽玉婷說起,怎麼,她有男朋友了嗎?”

自從溫然生日那晚,沈玉婷在他家鬧了一場,被他狠狠地訓過一頓之後,這些天,她看着他,都是躲着走。

若是往年,春節這種日子,沈玉婷也是賴着他,要和他們一起玩的。

昨天年三十,她卻沒有給他打電話,他當然知道,往年是因為墨修塵,而今年,墨修塵有瞭然然……

他以為,沈玉婷是回了家,和她父母一起過年。

電話里,沈母的聲音帶着三分疑惑,兩分擔心:“玉婷一向和你親近,有什麼事都告訴你的,她沒有告訴你,自然也不會跟我們說,可是,我發現她有些不對勁,若是沒有男朋友,那她怎麼會……”

沈母的話,沒有說完。

顧愷眉峰凝了凝,心念轉動,大致明白了,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他心頭,也是微微一驚。

從小到大,他一直把沈玉婷當親妹妹般疼愛着,即便找到瞭然然,他對沈玉婷的那份兄妹之情,依然不曾減少的,只是在修塵這件事上,他說過她幾次。

也計,沈玉婷會覺得,他找到瞭然然,就不再疼她了。

“姨,是不是你想多了,玉婷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子,她不會做糊塗事,更不會輕易和哪個男人在一起的。”

“不是,我剛才進她屋沒敲門,正好看見她換衣服,阿愷,你姨我還沒有眼花到看錯的地步,玉婷身上,有許多痕迹,昨晚她都沒有回來陪我們吃年夜飯,直到深夜才回家。”

沈母的話頓了頓,才又說:“阿愷,我問什麼,玉婷也不告訴我,就想着給你打電話,你一向疼她,你問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好,我問問玉婷。”

顧愷薄唇抿了抿,心下暗忖,沈玉婷不會是因為在修塵那裡受了傷,就作賤自己吧!

掛了電話,他並沒有立即給沈玉婷打電話,而是下了床,坐到沙發里,拿過茶几上的煙點燃了一根,吸了一口,優雅地吐出一串煙圈,俊眉輕蹙,陷入了沉思。

**

初二,溫然和墨修塵一起醒來的。

今天,天氣晴朗,一大清晨,陽光就從窗外折射進來,照亮了溫暖的室內。

“然然,我們先去給你哥溫錦拜年,快中午的時候,再去爸家蹭飯吃。”

早餐時,墨修塵安排着今天的行程,溫然正喝着牛奶,沒有異議地點頭,“隨便,你說先去哪時,就去哪裡。”

“喝到嘴上了。”

墨修塵勾唇一笑,抽出一張紙巾,去給她擦嘴。

“對了,今天我們不在家,你是不是該放張媽他們一家的假,其實,這幾天我們不上班,可以讓他們多放幾天假。”

溫然伸手去拿紙巾,被墨修塵笑着避開,她只好乖乖地,任由他給她擦掉嘴角沾上的牛奶。

“嗯,沒問題,一會兒跟張媽和劉伯說一聲,小劉這些天心情不好,正好,讓他們帶着他回老家住幾天,拜拜年,散散心。”

說起小劉,溫然又想起了童詩詩,眉心輕蹙了下,壓低了聲音問:“童詩詩怎麼樣,她這些天沒有再找小劉吧?”

“她流產了,再家裡休養。”

墨修塵說得雲淡風輕,溫然卻聽得一驚:“童詩詩流產了?”

見她疑惑地看着自己,墨修塵淡淡地笑笑,輕聲解釋:“不是我逼她打掉的孩子,是那天,碰巧遇到了之前一個老‘相好’的老婆,被對方和她的姐妹給暴打了一頓,不幸就小產了。”

溫然有些懂,又有些不太懂。

“這麼說來,是因為上次她和墨子軒的醜聞,讓人家的老婆知道了她的存在。”

墨修塵點頭:“嗯,這也是她自作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雖然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但在別人看來,就是她勾-引了人家老公,遇見了打她一頓,太正常不過了。”

“小劉,知道這件事嗎?”

溫然想了想,遲疑地問。

墨修塵神色染上一分清冷:“他知道,不僅知道童詩詩小產,還知道,她和他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也和別的男人有糾纏,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是誰的。”

溫然蹙了蹙眉,不再說話。

“然然,早知道會影響你心情,我就不該告訴你。”

墨修塵眸底掠過一絲沉鬱,見溫然低着頭安靜地吃早餐,他輕嘆一聲,有些自責地說。

溫然抬頭,沖他笑笑:“沒有,我只是覺得,小劉可憐,希望他能遇到一個真正值得他喜歡的女孩子。”

墨修塵這才釋然地勾起唇角,微笑地說:“會的,爸那晚不是說過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份,都會遇到自己的幸福。”

“你喊爸,比我喊得還順口。”

溫然打趣地說。

墨修塵驕傲的挑眉:“當然,你爸就是我爸,我要是不多喊幾聲,他們不滿意我怎麼辦。”

溫然喝完了牛奶,把杯子放下後,站起身,對還沒吃好的墨修塵說:“你這會兒喊,也沒人聽見,還是專心吃早餐吧,我去看看張媽盛好葯沒有,順利告訴她放假的事。”

“好!”

墨修塵點頭,她說什麼,他都沒有意見。

張媽和劉伯,在他家工作了三十年還多,自從他媽嫁給墨敬騰,他們就在墨家做事了,後來,他媽跳樓,他搬出來,張媽和劉伯,就是他的親人。

哪怕春節,他們也守在這裡,很少回家。

就像然然說的,他們這些天不上班,是該給張媽和劉伯放放假,讓他們也好好的過一個年。

幾分鐘後,溫然親自端着托盤出來,隨着而來的,是一股熟悉的葯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