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谷阿麗走後,屋內只剩昭仁一人,方才雅布堅定的愛慕之語,還在縈繞,昭仁找到了與雅布相處和反清之間的平衡,或者壓根不用平衡,如起事正如雅布所說,他定會站在昭仁這一邊。

昭仁終是脫不掉小女子的心思,她開始遐想二人在一起的生活,想與雅布一起征戰的場景……

“宗主,飯菜已在寮房經準備妥當。”正當昭仁想到美處時,谷阿麗站在殿外向昭仁說道。

昭仁從遐想中驚出,此時天色已完,胸前淡藍色的光芒顯得格外耀眼,素衣根本無法遮擋。見此,昭仁想谷阿麗說道:“你先去,我一會就到。”

見谷阿麗離開才摘下天隕玉,用錦布包好,放入懷中,這才安心前往寮房就餐。

此時雅布快馬加鞭,急匆匆趕到府衙,來不及歇息,問了衙役巡撫住處,便直接登門。

山西巡撫白如梅祖上為朝鮮人,清軍入關後隸漢軍鑲白旗,號茂韓,從二品,他深諳這親王之子雅布,乃滿旗人安排再此的“督軍”,凡大小軍務都要親自和雅布商議,雖為正二品加兵部侍郎,他對雅布仍是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白如梅正在府衙堂後院迎賓廳獨自一人用晚餐,餐食豐盛,雞鴨魚肉應有盡有,擺滿一桌子,雅布未讓衙役通報便直接至此。

白如梅年事已高,雅布自始至終從未傲慢,見白如梅正在用餐恭敬道:“巡撫大人。”

白如梅正對着門廊這方抬頭見都統到來,隨即起身恭迎,“在下見過都統大人。晚反還未盡興,如不嫌棄,請都統大人上座。”

“這幾日清淡許多,這大魚大肉正和我胃口。巡撫大人請。”

昭仁坐到主座,白如梅坐到陪座,二位還未動筷子,這曹安才匆匆趕到。

“小人見過都統大人,巡撫大人。”

“曹安,快入座。”雅布說道。

“是,大人。”曹安說完,又招呼家丁拿來熱濕毛巾請雅布等擦拭手掌,然後令家丁全部迴避,安排妥當才在靠近門廊的地方坐下。

“巡撫大人,我已聽曹安說,南方沿海正欲借前朝太子之名起兵,可否詳盡說來?”雅布問道。

“不急不急,來先敬都統大人一杯。”

“敬都統大人。”曹安附和道。

“二位請。”雅布端起酒杯說道。

三位一飲而盡,放下杯後,曹安為二位大人斟滿。

“前日,聖上經兵部發來密詔,  說,東南沿海以及台灣正有人借前朝周皇后及太子名義暗中聚集調運物資,正準備大規模起事,東南自我朝入關就一直以來以南明朝廷之名拒不投降,但不足懼,可如今要是有人借前朝太子之名,恐怕不好應付。”白如梅說道。

“這東南沿海防務應由當地巡撫處理,與我山西何干?”

“大人有所不知,密詔中特指,此次起事已與山西境內白蓮教相互勾結,欲南北相應。”白如梅進一步說道。

“這白蓮教無兵無卒,都是些鄉民,難成氣候,何必如此慌張?”雅布問道。

“我等擔心這真正的前朝遺孤昭仁公主呀!”白如梅說道。

“也擔心那天降寶物落入白蓮教手中。”曹安補充說道。

“天降寶物?你可是指前些日從西南天而降的火球?”白如梅向曹安問道。

這曹安才想起來,天降寶物之事順治帝並未經逐級下達,應是故意隱秘為之,白如梅的問題,令曹安頓覺泄露了秘密,不知如何回答。

“小人、小人只是猜測,過度擔心了。”曹安結巴道。

“曹安也不用遮掩,至於天降火球,我已經嚴令查詢,並未尋得任何東西,這些坊間傳言,不信也罷。那昭仁就是一柔弱女子,我與她照過面。循序誘導,好過刀兵相見。”雅布說道。

“這火球之事,在太原早已傳的沸沸揚揚,說什麼:得天降寶物,統御天下之類。聽來不禁寒顫。”白如梅說道。

“行了,天降火球早已定論,不要再提,還是說說如何應付轄內白蓮教的事。”雅布說道。

“是,大人。以我之見,不如趁其羽翼未豐除之,這樣輜重損失,兵將傷亡也可降到最低,也可一勞永逸,我等地方官才能鬆一口氣。”

“白蓮教未有舉兵造反之實,如清繳,恐怕會讓四方鄉民揭竿而起,到時候可不是你我能對付的了,況且出師要有名,貿然動武恐怕兵部也不答應。”雅布說道。

“稟都統大人,這正是兵部的意思。”白如梅說道。

“兵部為何不徵求我的意見?且以出師無名和防民患回了兵部。”

“諾,在下照辦。”白如梅得主意。

“即如此,綠營以及旗營要多派細作打探,發現白蓮教任何起事徵兆時再做定奪。”

“諾,在下照辦。”事已議定,酒過三巡,雅布酒足飯飽,便要回住處休息,曹安命衙役備好馬匹送都統大人回去。

白如梅、曹安二位送走雅布剛剛邁過前院,白如梅又想起天降火球之事,問道:“聽鄉民傳言,這火球就落在紅廟山東北麓,可有此事?”

“是有此時,正如都統大人所言,我等前去搜尋未尋得任何寶物。”

“不對呀,那為何太原傳唱的如此玄乎?是不是那寶物早被白蓮教得去?”白如梅又問道。

“大人,我敢起誓,白蓮教絕對沒有得到那寶物。”

“你如此信誓旦旦,是不是知而不報?”白如梅看出了破綻,逼問道。

曹安聽到此,冒了一身冷汗,忙圓場到:

“大人誤會,大人誤會,我等第一時間趕到,確是未搜尋到任何東西。才敢如此說。”

“你敢說搜尋的範圍是對的,你敢說未有人比你先到?”白如梅步步緊逼。

“大人呀,您就饒了小人吧。我……我……已盡職。”

“哎,切莫誤了身家性命,你可知兵部已經知道,這雅布愛慕那昭仁,只是礙於聖上情面未揭穿,都統大人再如此袒護,恐引火上身。你若袒護都統大人,恐還不落個滿門抄斬。”白如梅說道。

曹安再聽此驚恐不已,冷汗直冒:“謝巡撫大人提醒。”即便自此曹安也未敢講出實情,像他這種低級別官員誰也得罪不起,只好夾縫中求生存。他怕雅布,更怕欺君之罪,但相比之下,眼前他更怕雅布。

當夜巡撫白如梅立即按照雅布之意上書兵部,並快馬加鞭,星夜兼程送往京城。

而曹安心驚膽戰的按照雅布之意,回了密詔。

白如梅第二日變回了太原巡撫衙門,就在他回來的第二日,順治以兵部之名下詔詔雅布回京。白如梅又不得不親自捧着摺子再次來到盂縣,到時已是下午,雅布正在住處讀兵書。兵役報,巡撫大人到,雅布疑惑,前日剛剛見面,這巡撫大人還沒走嗎?

“白如梅見過都統大人。”

“巡撫大人,可是還沒回太原?”雅布問道。

“已經回去,早上接到詔書,皇上詔大人回京。”白如梅雙手捧起摺子遞到雅布面前。

雅布打開摺子,匆匆看了幾眼,心中不悅,他以猜到朝廷已決議剷除白蓮教。

“知道了,你讓副都統來我這,我好與他交接,交接完了我就直接從這回京,你還有其他事情?”雅布惱怒但又不能當著白如梅的面爆發,只好催促白如梅趕緊離開。

“沒有其他事情,在下告退。”白如梅風塵僕僕趕來就得了幾句話,雖內心不悅,但在處理白蓮教方面卻順了心意。

白如梅退去,雅布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懣心中怒罵:“這幫急功近利之人,本來無事的白蓮教,定被你等蠢材逼迫謀反。”

回去也好,與皇兄商議,說不定能制止此次兵伐,雅布轉念一想安慰自己道。

白如梅回到太原,與副都統交代清楚,這副都統生怕誤了事,星夜趕往盂縣,於清晨時分拜見雅布與他做了交接。交接完已是上午,副都統請回,雅布應許。此時雅布的心思早已在昭仁那,待副都統離開,稍作收拾。前往縣衙與曹安告別,但並未下馬。

曹安聽聞雅布要走,心中不禁涼了半截,這白如梅的話竟然應驗,前夜剛剛又一次欺君,這雅布一走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這欺君之罪恐怕是脫不了干係。隨即跪地向雅布求道:“奴才一家老小的命全託付給大人了,奴才做牛做馬來世也要報答!”

“知道了。只要我押不還活着,就不會讓你背鍋。”雅布說道。

“大人恩德,累世不忘!”曹安說道。

“好了,起來吧,我既然允諾與你,自會照辦,你三番五次說這事,是不信任我雅布?”雅布有些不耐煩了。

“貝勒爺息怒,我實屬無奈,這全家掉腦袋的事自是時時牽掛。”

“嗯,知道了。”雅布說罷,拍了馬就走。倆兵役騎馬緊隨其後。

“恭送貝勒爺,一路順心。”曹安跪地恭送到,見雅布走遠,才爬起來,趕緊招呼夫人,商議把獨子寄養到鄉下,已備朝廷怪罪下來也好有個獨苗。商議妥當,曹安向抱着其獨子的奶媽說道:“我恐犯了滅門之罪,在未降罪之前,你帶着這些銀兩書信以及我那獨子曹真逃命去吧,我會安排人送你和曹真去陝西某地我一摯友家,他會安排,記住到那要隱姓埋名,但不要挪動地方,銀兩足夠你二位生活數十年。如能躲過這一劫,我會讓夫人前去接你和曹真回來。”

奶媽聽後甚是感動:“大人請放心,沒有大人就沒有我的命,我一定會把少爺當親生兒子照顧。請大人不要多想,我和少爺在那等夫人去接。”

“好,好。來抱抱真兒。”曹安哪忍心這幼小的骨肉離開。

曹真似乎懂得要離開,竟然第一次發出“爹”的聲音,這令曹安竟不避諱下人在場,嚎啕大哭起來,他只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能保護好妻兒。